如此一来,他润州兵力越发浑厚,撇去俘虏不谈,可用的兵力也一下子激增至二十多万了!
更重要的是,吴将军的归顺,便意味着广陵卫齐瑞的势孤力单。他手中的十五万兵力也不再占优,已经处于了下风。虽说卫东鋆并不打算以武力夺回广陵的兵权,但卫齐瑞的威胁已经不足以令他担忧了。
真是大喜事啊!于是他越看吴文宇越顺眼,忙拍着他的肩膀道:“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天寒地冻的,你来了就该进去等!走走走!赶紧进屋子烤烤火,我们吃点酒好好聊聊!”
吴文宇却一脸的严谨:“王爷跟前如何能放肆?在下初来乍到,自然该在外面恭候,如今王爷盛情相邀,在下恭谨不如从命。”说罢行了个礼,才跟着往里走。
进了院子,还未等敲,元吉就赶上前开了门。屋里炭盆火炉已经烧得旺旺的了,不一会酒菜也齐备了,卫东鋆拉着吴文宇对面落座,又亲自给他倒上了酒。
吴文宇惶恐,忙站起身接过来,半侧着身子饮了。卫东鋆有些不耐,这家伙是刚到,过于拘束?还是就是这么个刻板的性子?
聊了两句,卫东鋆越发不耐,吴文宇一口一个在下,语气谦卑、用词小心,整个是臣下对上的态度,虽然这态度没错,他是王爷,旁人不免恭谨几分,可卫东鋆就是觉得不是滋味。
他最不喜欢礼仪拘束,向来是不讲规矩惯了的。就连随身小厮元吉元寿,过去也是一口一个我字的说话,直到他成了王爷,也没改口。如今他见吴文宇年纪不大,顶多比自己大个两三岁,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做派却十分古板,礼仪俱全,一丝不苟,活生生一个老头儿模样,真是无趣。
再仔细打量他,近了看还真是眉眼如画,好似妙龄少女般,细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嘴唇……若不是他先入为主的瞧见了他的背影,还真会当他是女子呢!
想到此处,卫东鋆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年中在广陵面见吴将军的对话。他清楚的记得,吴将军当时不肯归顺他的理由就是:他卫东鋆长得太漂亮,不适宜做统帅。
再看眼前的吴文宇,可不是漂亮吗?比普通女人还要漂亮呢!
该不是吴大将军的容貌无用论,就是源自他这漂亮儿子的吧?
卫东鋆暗自火起,好家伙!本王原来是被你丫给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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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二章 执政(二更)
美人儿吴文宇被卫东鋆封了个都尉,却是铁骑卫后勤都尉,简单的说就是营地食堂和仓库的总管。对此吴文宇本人十分不解,他可是跟着一代名将的老爹混大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来了润州,满以为会得王爷重用,却没想到被安排到了后勤?
但即便是心中不满,他还是默默接受了任职。从小他就明白军令如山倒,对于上司的安排,他从不会反驳一个字。
卫东鋆暗自偷乐,不是你老爹说的吗?战场上漂亮脸蛋没有用,所以你就乖乖的给我做冷板凳吧!
“王爷,吴将军一代英杰,他的儿子理当不凡,调去管伙房和库房,似乎有点……”某次议事结束,曹都尉忍不住提道。
一旁的王督军也道:“是啊,王爷,如今卫家军扩容,铁骑卫整编,无论是新纳入的广东人还是招的新兵都急需调/教,我们缺将领啊!我上回和吴都尉聊过,兵法布阵他都十分精通,您看后勤都尉一职不如……”
“不如什么?”卫东鋆搁下手中的笔,一脸你们都不懂,我实在没法解释的表情:“龙生龙凤生凤,吴将军的儿子没有他爹的八成,起码也该有一半。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众将闻言,点头如舂米。
“那你们有没有动动脑子,他来润州究竟是做什么的?”
卫东鋆这句话一下把所有人都问蒙了,做什么?不是投效王爷您的吗?还能做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是来做质子的。”卫东鋆一语惊人,“我老爹去世之后,吴将军没有上缴兵权,后来越王李炳晟进犯桓城,他也没有表示投效。错过了两次机会后,他此刻的效忠多少有些马后炮。
他唯恐我猜忌,所以将自己的唯一的独子送来润州,说是供我差遣,其实有表态做质子的意思,所以吴文宇的身份特殊,他不仅仅是一名效忠我的将领,而且是关系到我润州军与盛天府关系的纽带。你们觉得我有可能把他放到战场第一线去冒险吗?”
一番洋洋洒洒的说辞,众将士心领神会,自打那次之后。众人打量吴文宇的眼神,不免都带上了几分怜悯。有个大权在握的老爹并不一定是好事啊!空有抱负没有机会崭露头角神马的实在是太悲催了有木有?
完全没人意识到,说白了。其实这只不过是卫王爷小心眼的报复而已……
且不说新都尉的任命,润州军由于盛天府的归顺,士气都振奋了不少。卫东鋆整军待发,此次甚至都不用再留宜州军守城了,有了盛天府的策应。广陵即便是想有什么动作都很难了,要知道盛天距离润州只有区区两日的路程。
第二回南下,怕是要历时许久。一个桓城就围了三四个月,虽然越军主力已经被攻克,但广东重镇需要一一拿下,还是得破费些时日的。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结束不了。这也就意味着卫东鋆将长期不在润州。
如西蜀季景斋者,征战四方极少自己出马,都是坐镇豫州调遣。由手下和大儿子带兵出战。可卫氏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卫东鋆又是个善战的,怎么也不可能居于润州,后方布阵。因此这润州的事务必须交由其他人代劳。
但交给谁呢?他没有儿子,兄弟也不可靠。攻打桓城那会儿是兵部、吏部和工部几个尚书共同主事的。此刻也不方便再由臣下长期主政了。自从卫东鋆公开了即将南下,入主广东的消息后。润州小朝廷内就暗潮涌动,不少人都觉得王爷此时唯有推二公子出来代理方才妥当,否则江淮大权,岂不是要落在外姓人手中?
对于润州被围期间,镇州军在城外打了个过场的事,大多数人都没往心里去,毕竟没开战不是吗?再者来的也是镇州总兵和贾太尉的人,压根就没见着二公子当面,二公子也是被人胁迫,不得已为之的,以二公子的人品秉性,又怎么会做出篡自己大哥权的事呢?
更何况王爷回了润州之后,名义上接了武氏王妃‘供奉养老’,谁都知道其实就是圈禁,但对于二公子东淳,却一直没表态,人也不知道送哪儿去了。在这种暗示下,支持二公子代理朝政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所谓揣摩上意,他们自以为已经摸到了卫王爷的边。
真正知晓内情的宋卿书等人则是急得要命,他们白天不断的上折子,晚上轮番求见卫东鋆,倡导王爷镇守润州,派旁人南征的必要性。可卫东鋆几乎充耳不闻,也不拒接,送上的折子就留中,晚上来拜访就接见,但是亲自南下的态度一直没变。
直到临行前的半个月,卫东鋆突然公开表态,说是选好了南征期间的代理人,一时间朝堂哗然,江淮震动,因为卫王爷此行选出的人不是旁人,却是王妃季浮霜!
“后妃如何能干政?女人如何能掌权?”礼部尚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恕微臣不敬,王爷此事有欠考虑!”
卫东鋆坐在堂上,翻了个白眼:“我在桓城的时候,她还领兵了呢?于都尉麾下五万宜州军都能听她的,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行?”
“王爷如何能拿我们与那些粗人比?那些当兵的不懂规矩的重要!”尚书大人又出列道,“有史可鉴!吕后乱朝、武后乱朝,女人干政的结果不是朝纲混乱,就是篡权谋位!更何况王妃还是……”
说道此处,他旁边的侍郎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方才止住了后半句话,但堂下已无人不知了,不就是说王妃是季景斋的女儿吗?
季氏与卫氏夙愿已深,即便是浮霜来润州近两年的中,个人声望不断提升,可都掩盖不了她的身份:西蜀来的女人。
卫东鋆摸摸鼻子,很是无奈:“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吗?我不过是南下广州的期间将政务暂托给她而已,这中间我还会抽空回来润州的,又不是一去不返了!你们到底要念叨到什么时候?乱七八糟的都扯出来说。吕后?武后?那两个女人都是死了男人的好不好?你们是在咒我死吗?”
前半句话卫东鋆慢条斯理,语调平和,到了最后一句他提高了嗓音,鹰眼圆睁,一股子凌烈的杀气四溢,惊得一堂臣子差点没撅过去!
吕后武后只是个比喻啊,和她们的男人早亡有什么关系?王爷您的联想能力真让人捉急啊!
“微臣不敢!”“微臣有罪!”众臣闻言连连告罪,王爷最后这句话说的是重了,不少人都怨怼的望着方才提出吕后武后的礼部尚书。什么烂比喻么!王爷年方十九,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拿王妃比吕后武后,咒王爷早死,那不是咒南下必败吗?怎么说话的?真是不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