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叹了口气:“王爷,正是因为钱庄是您的,您借款也还是抵押,才能有足够的公信力,让所有人都知道,王爷的钱庄绝不会贪墨他们哪怕一文钱。”
“我其实无所谓公信力,我只需要银子。”卫东鋆十分光棍的道。
浮霜见说来说去,卫东鋆都想耍赖占便宜,终于忍不住帮腔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借银子吗?总想着白拿怎么成?”
“好吧,那抵押就抵押吧,你继续接着说。”见浮霜这么说,卫东鋆终于松了口。
白羽舔舔嘴,继续阐述自己的计划:“其次就是要引诱这些世家,让他们自愿从地窖里、宅院内将藏的银子都挖出来,这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足以令所有世家都垂涎的机会。”
“机会?你的意识是我们需要设一个套?”卫东鋆皱起眉头道。
“也可以这么说。”白羽点头道,“我们先要摸清楚他们最想要什么,官宦世家和商贾世家的追求自然是不同的,唯有知道他们最迫切的想要什么,才能让他们乖乖的掏银子出来。”
“当官的自然是想升官,做生意的也不过就是想发财,又或者一边当官、一边发财。”浮霜总结道。
“不错。就以润州三世家来说,柳家、封家和任家,这三家虽然是通家之好,事实上也相互较着劲。前年因为封城的事,王妃斩了任家的庶子,原本这根本算不上大事,却令柳家和封家认为,任家已经被边缘化了,这一年多来,柳家和封家的产业处处打压任家,任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啊。当前对于任家来说,翻身则是最关键的,所以邀请任家将银子存到王爷的钱庄来,应该不是难事。
而柳家和封家,自侄辈中有不少才智杰出的少年,今年的大恩科他们也参加了考试。无非就是想在王爷刚收复的广州,弄个一官半职的,发展本家势力。对此,王爷您自己看着办,可以选些无关痛痒的职位,空出来做交换,反正也算不上卖官售爵,毕竟是让他们将银子存到钱庄,又不是贪墨,这两家想必还是会应允的。”
“那江淮其他几家豪门呢?”卫东鋆听的入了迷,他连声追问道。
“王爷您这是要一网打尽吗?”白羽有些好笑的问道。
卫东鋆摸摸鼻子:“自然是要全都搜刮了来才好,这些个世家,别看是在我江淮,却都是些墙头草。改朝换代对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就是因为他们占据了太多的资源,拥有太多的财富。既然是开钱庄这么个好机会,不妨就摸摸他们的底,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银子。”
白羽心中为世家豪门默哀了一句,便接着道:“广陵毛家自然是不用说的,自从毛尚书获罪,二老爷伏诛二夫人大权旁落,毛家就一直胆战心惊,如今给他们一个机会与王爷您重修旧好,自然是不会错过;至于盛天府的王槐两家,到底是清流文臣出身,估计家财不会太过丰厚,而孙家么,只要王妃一声招呼,肯定巴巴的送银子来。”
卫东鋆闻言,点点头,十分满意:“那你预计几户世家豪门,大约能凑出多少银子来呢?”
白羽展开扇子,得意一笑道:“我无从预计,天知道他们世代传家,藏了多少银子?总而言之,能拿出多少存到王爷您的钱庄里,就要看王爷是否能长袖善舞,演好这出戏了。”
卫东鋆大笑,冲着浮霜抱怨道:“你瞧瞧!白羽这小子!意思就是上赶着让我去蒙蒙拐骗么!”
浮霜也被他都笑了:“你不是最擅长蒙蒙拐骗的吗?白羽的提议对你而言应该完全没难度啊。”
“霜霜,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我对你何时蒙蒙拐骗过?我……”卫东鋆苦着脸,开始准备施展无赖招数。
“打住!”浮霜气的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这家伙的脸皮是越发厚实了,也不看看地方!白羽就在跟前呢,他还好意思胡说!
白羽摇着扇子看热闹看的正乐呵,见卫东鋆暗中瞪了他一眼,立刻明白,自己该是时候撤了。于是忙笑道:“王爷和王妃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我的提议,若是可行,就尽快择日举宴招待各位世家吧,我白家钱庄打明儿起就盘库做账,恭候王爷入主。”说罢便拔腿溜了。
见屋里没了人,卫东鋆一把拽住了浮霜的手,恳切的道:“霜霜,你对我真好!我知道白羽的钱庄绝大部分都是你的股,就这么白白的让给我了,你对我的心,我会永远记得!”
浮霜努力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道:“只是因为白羽说,银行钱庄这类关系国计民生的东西,不适合留在私人手中,我才准备让给你的,反正也刚开设不久,并没有投入多少本钱。你别想太多,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如若你真的不想占我的便宜,就干脆打个欠条,将五百万两银子的股还给我。”
“没有的事!我想!我可想占你便宜了!无论哪种便宜都想啊!”卫东鋆立刻变脸,讪魅的笑道。
浮霜:“……”这丫就天生不是个正经货!
第三百零三章 拍马屁(二更)
任家家主任天翔坐在卫东鋆的书房里时,态度却远没有孙家老爷子自然。他甚至略带谦卑的坐在靠近小炉子的位置,欣赏着炉子上茶盏内煮着的茶叶上下翻腾。
卫东鋆翻看完任家呈递上来的折子,合上后随意地搁在了桌上。任天翔眼皮子一跳,暗自叹息,看来王爷对于任家拿出的方案并不满意。
“你们都想承接银矿的开采工程,可让我如何决断呢?”卫东鋆笑眯眯的道,“其实说白了,若不是我当前的要务是练兵,银矿可以由军队自行开采。只可惜我当前又要用银子,却又拔不出人手来,确实需要与旁人合营。可这合作的对手究竟选谁家,我目前还未想好呢。”
“王爷,您瞧,封家已经有了煤矿,柳家把着铸铁的生意,这可都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产业啊,若是银矿再给他们的了,王爷就不怕他们做大吗?”任天翔端起茶壶,给卫东鋆先斟上了一杯,又蓄了些水,重新放回小炉子上。
“谁说给他们,只是放给经营罢了,煤矿和铁矿还不都是我卫氏的?”卫东鋆接过茶,霸气四溢的一口喝干,将杯子又掷了回去。
任天翔没有答话,是的,江淮地皮上的矿产都是王爷的,可就是这经营,也有很多门道可言。谁家的管事做事的时候自己没有偷拿私带?开矿更是如此,十斤煤报八斤,只要不贪的过分,还是有很多猫腻的。更何况这会子直接是银矿,淘换出的银子手稍微松些,就够肥一大族人的了。
这种事上下都心知肚明,王爷也不肯能不清楚,水清则无鱼。官家不负责开矿,自然要给承办的人家好处,否则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王爷,不说旁的,我们任家可是润州的老人了,算起来比封家、柳家更早的归顺了卫氏。如今总不能因为一桩小事,就将我们家撇开在外吧?这一年来我们任家收多方打压,不知道王爷您知晓不知晓?”老头见话说到了隐晦处,不能再继续,就干脆打起了苦情牌。
卫东鋆眼神玩味的盯着他瞧。好半响才道:“小事?明面上是你们家庶子在围城的时候妄图出行被斩,事实上是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若不是当初你供出了福建庆王,后来我们与福建也算达成了默契。你们任家百余口今年秋天就该问斩了,现在说起来倒成了小事。”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杀气四溢,瞬间吓破了老头子的胆。
任天翔面色如土,他从衣袖中掏出帕子,抖着手擦拭起额头上的冷汗。原本以为王爷下帖子给他们家。就是已经原谅了那次的事,看来王爷还耿耿于怀呢,压根就没有一笔购销的意思。
“王爷!”他一横心兜头跪了下来,“求王爷宽恕,是我老头子一人糊涂,一步踏错。今日早已后悔莫及,请王爷切不要将其算在任家的身上。无论王爷想怎么惩罚,惩罚我老头子一人即可。”
卫东鋆突然大笑起来。片刻之后,他又换了副心平气和的面孔,仿若翩翩佳公子一般。
“惩罚倒是不必,我也没打算惩罚你。如今和庆王爷都联盟了,你个中人若是被抄斩满门。岂不是大煞风景?恰恰相反,既然你对银矿有兴趣。那我就赏你个机会。不过此番开矿和往日不同,这次我急需用钱,所以干脆将银矿承包给你们,别说什么开出来的银子官家几分、自己几分,只要你们拿出承包费做抵押,开出来的银子都是你们自家的。”
听到这话,老头子虽然还懵懵懂懂的没闹明白,却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其中可以大做文章了。他的冷汗瞬间没了,眼神也越发明亮起来。
“不知王爷所谓的承包,究竟是什么意思?”
卫东鋆见他上了套,心中大乐,微抬着下巴,做出一副施恩的口吻道:“承包的意思就是,你们自家先掏出银子,抵押在我名下的钱庄里,然后便可以选择相应的富矿或者贫矿去开采,开采权为期五年,五年内若是采出的银子比你抵押的还要多,那自然是运道好,你们可以尽数收回自己的腰包里;若是开出的银子比抵押的少,那也是你们的雇工不努力,怨不得旁人。五年之后,各处矿产自然收公,再按照届时的情况进行下一轮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