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想,要怎样才能推陈出新,开一家有特色有卖点,能让食客们趋之若鹜的酒楼。听罗玉柱说了九华楼和水上酒楼,心生向往,便抱着观摩偷师的态度来到了济南府。
罗玉柱从中牵线,将他介绍给黄尊。
两人都是生意上的好手,彼此惺惺相惜,很是谈得来。黄尊也不藏私,将简莹跟他说过的那些开酒楼花样全都倒给了他,还传授了他许多开酒楼的经验。
随后祝行又跟简莹面谈了一次,突发奇想,打算在石狗湖的湖心岛上建一座集观景与餐饮为一体的空中酒楼。
仿照水车的样子和原理做成后世摩天轮的样子,分主轮和辅轮。雅间设在辅轮上,主轮带动辅轮,借助水力缓慢旋转。当某个雅间达到水车的至高点时,可以俯瞰整个石狗湖的风景。
虽然最终因为工程浩大,找不到抵抗异常天气的妥善方法等等原因没能开成,他还是深受启发,已经在徐州着手筹备修建第一家以自助餐为主的特色酒楼了,黄尊也在他的酒楼入了一股。
不仅如此,在丝绵生意上他也找到了新的思路。打算尝试着往再加工和深加工的方向发展,专做桌布椅垫、地毯帏帐、幕帘被褥等专供酒楼客栈使用的物品。
简莹答应以后会给他提供更多的点子,以此为条件与他达成了“必要之时出面作证”的协议。当然,前提是没有后顾之忧。
万春楼已经被她买下来了,现在由周漱手下一个叫“陶辞”的人在打理。万春楼里都是自己人,善后的工作早就做好了,即便圣上派人去查。也很难查出破绽。
为了让证词更可信。她跟祝行在闹市演了一场“认错人”的好戏。当时有很多人听见瞧见了,也不怕查证。
简莹虽然跟简老夫人相处的时日不多,可这老太太的脾气她也多少摸到了一些。
简老夫人不喜欢弱者。而是喜欢聪明有本事识时务的人,最重要的是对简家有益,即便无益也要保证无害。
就拿今日的事情来说,如果简老夫人知道她从一开始就针对简兰的谋划布了局。首先会肯定她聪明有本事,紧接着就会责备她不识时务。然后将她列入“阴险狡诈、没有将简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需要防备警惕”的黑名单之中。
得不到简老夫人的认可,她在简家就失去了民心,“简家嫡女”这四个字也就名不副实了。
所以事先安排好什么的,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我在公堂上说的虽不全是实话。可也不全是假话,我和祝掌柜的确是在街上遇见的。他乍然瞧见我就跟见了鬼一样,追着我一个劲儿地喊‘夏花’。
我说认错人了。他还不依不饶的,我唯恐闹下去脸面上不好看。就吩咐下人将他‘请’到了九华楼,听他说了贺红莲和夏花事情……”
简老夫人自是不信,“你既知道小六儿进过那种地方,还有一个认识她的人在济南府活动。事情传扬开来,会让简家颜面尽失,为何不通知你二伯父,让他防患未然?”
“祖母,您说这话未免有些求全责备了。”简莹面露委屈之色,“我当时并不确定祝掌柜口中的夏花是小六儿,又不能去泰远侯府问她,‘你是不是曾经在徐州万春楼待过一阵子,还在那里结识了一位姓祝的商人?’
进过那种地方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想小六儿回简家的时候定是瞒下了,我又何必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让长辈们伤心,让我娘更加迁怒于我呢?
再者,那祝掌柜也不像是那种会乱传闲话、毁人清誉的人。”
她说得入情入理,简老夫人一时挑不出错处,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问道:“就算你说得有理,你跟那姓祝的商人只是‘认错’的交情,他就能冒欺君之罪帮你上堂作证?”
“其实关于这件事,我也糊涂着呢。”简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听说有人告状,我当真吓了一大跳。
听了二伯母的训示,我原打算尽力周旋,实在周旋不来,就一个人把责任全部担下来,绝不连累祖父、大伯父和简家。
谁知突然冒出一个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自称是‘简兰’的女子来。
就在我惊慌无措的时候,二少爷叫上茶的下人悄悄捎来一封信给我,教我怎么说,还让我举了祝掌柜为人证,上堂指认。
我原以为那‘简兰’是二少爷找来顶罪的,便照他说的做了。谁知道祝掌柜一上堂,就将小六儿指了出来……”
简老夫人面色一沉再沉,冷笑地道:“你意思的是,姓祝的商人,还有那个那后头冒出来的自称简兰的丫头,这都是姑爷一手安排的,你事先并不知情?
你当我老婆子耳聋眼花脑子糊涂了?竟敢拿这种谎话来蒙骗我?!”
“祖母若是不信,大可以叫了二少爷过来,亲自问一问他。”简莹毫不犹豫地将周漱推出来当了挡箭牌。
这是周漱和她事先商议好的,事后简家若是找她算账,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头上。
只要涉及到简家的利益,有些事情放在她身上,没错也是千错万错;放在周漱身上,就是有错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简老夫人再生气,也不能对孙女婿怎样不是?
简老夫人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不禁疑心自己错怪了她。这念头一出现,又立马压下了。
祝行的事情倒还说得过去,那个“简兰”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从有人告状,到“简兰”出现,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工夫,若非事先早有安排,短短的时间内上哪儿去找一个跟简莹和简兰容貌相似的姑娘来?
此事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去,把济安王府的二少爷给我请来。”简老夫人沉声吩咐。
——L
ps:感谢“tearingup”童靴的月票(2张),鞠躬!!!!
☆、第426章 周漱问责
府衙堂审之后,周漱便忙着为今天的事情善后,完全没有闲暇跟简莹接触。
进得门来,见简老夫人一脸沉郁地坐在上首,简大太太有些小心翼翼地陪坐在旁,简莹面色平静地坐在下首,看样子并没有受到责罚,那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见过祖母,大伯母。”他上前见礼。
简老夫人并未因他是孙女婿就露出好脸色,还是简大太太笑着说了两句场面话,免去了他被冷遇的尴尬。
“祖母叫我过来,可是想问御审公堂上的事?”不等简老夫人开口,周漱便十分自觉地将话题引了出来。
简老夫人嘴边溢出一声冷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就给我这老婆子解释一下吧。”
“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周漱语调淡淡的,“祖母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和心态,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咄咄逼人地质问于我?”
“你说什么?!”简老夫人压抑了良久怒气的瞬间爆发出来,“你翻手云覆手雨,找来一个人证和一个容貌相似的女子,就将我简家正统嫡出、娇生贵养了十几年的骨血变成了贺红莲,你居然说不明白我以什么样的立场和心态质问你?”
周漱眸色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连“祖母”的称呼都省了,“简老夫人是不是在家长的位子上坐得太久,专断独裁惯了,连最基本的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
您忘了吗?是你们以庶充嫡,易女而嫁,是你们简家从一开始就不诚不信。在这桩婚事上欺骗了我和济安王府的所有人。”
说着伸手一指简莹,“莫不是因为我中意这个女人,愿意将错就错,替你们隐瞒真相,你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们没有错了?”
这掷地有声的话一出口,简老夫人和简大太太齐齐变了脸色。
周漱双眼直直地盯着简老夫人,唇边挂着令人胆寒的冷笑。“您刚才说什么来着?我翻手云覆手雨。将你们简家正统嫡出、娇生贵养了十几年的骨血变成了贺红莲?
谁是你们简家正统嫡出的骨血?
娶的时候由不得我做主,既然娶回来了,又正好是我中意的。那就只能由我来做主。
简老夫人,我希望您不要搞错了,我娶的这个才是简家正统嫡出。其他的到底是简兰还是贺红莲,都跟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无论是谁。想要指摘践踏我的妻子,我一定会让他后悔莫及!”
简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小辈当面指着鼻子责问,而且被问得哑口无言,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在他冷锐逼人的视线之下,已经修炼到极致的脸皮阵阵发烫。一度忍不住想要逃避他的注视,终究还是死要面子地撑住了。
简大太太能够清楚而深刻地体会到简老夫人此时有多么难堪,就连她听了周漱的那番话都羞愧得无地自容。更何况是自尊心极强的简老夫人?别看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只怕已经憋闷得快要吐血了。
赶忙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替婆婆圆场,“俗话说,子不言父过。就算你祖母做错了什么,六姑爷也不当如此说话。
小六儿再不肖,那也是简家的骨血。人心都是肉长的,眼瞧着打小长在自个儿跟前的孙女儿变成了两旁世人,你祖母心里岂能好受?作为晚辈,合该体谅长辈的心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