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设计图如此精妙,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吧?”程小野顾左右而言他。
“此乃家父在世时做的图。”慕容婉儿道,“家父生前是名镇京都的首饰大匠,却因这幅图酿下大祸,丢了性命。如今,圣上差人拿着此图找到我家,限令两个月内将首饰打造出来。我虽承了家业,却没有父亲的造诣,这种复杂的工艺,我实在没有能力完成。百般打听之下,找到了程掌柜这里,还望程掌柜能出手,救我一家!”
说着,慕容婉儿起身,拜倒在程小野身前。
她身边的丫环见状,也跟着跪拜下去。
“慕容姑娘使不得,快快请起。”程小野忙起身扶她起来,“不瞒慕容姑娘说,这图上的工艺确实复杂,我这一时也看不出能否做的出来。”
此言并非是程小野刻意推托,她看图纸极为复杂,在制作工艺相当落后的古代,想要完成并非易事。
“若是程掌柜不肯出手相助,恐东祁国再找不到能做成此事之人了。”慕容婉儿一脸焦急,“皇上下令,若是两月内做不出来,便拿我慕容一家人头。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才会四外寻求援助。”
“是啊,程掌柜,就请您看在我家小姐一片赤诚的份上,帮帮我家小姐吧。”身后丫环也开口求助。
程小野看两人不像无中生有,又无法断定事实真假,便借口道:“不是我不愿意出手相助,面是图上的宝器确实难造,若是慕容姑娘愿意,可否将此图放在我这里三日,待我细细研究,看可有行事之法。”
慕容婉儿闻言犹豫起来。
程小野趁机道:“若是姑娘觉得不妥,那便将图稿拿回去罢。”
说着,她将图稿递还给慕容婉儿。
只见慕容婉儿长眉紧锁,双眸犹疑,半晌,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的,将程小野拿着稿纸的手推了回来,“我相信传言非虚,程掌柜也定有过人之处。方才犹豫,只因此事关系我慕容一家上下几十人性命。既然程掌柜需要三日时间研究图稿,我便将图稿交于程掌柜,还望程掌柜能尽心尽力,事成之后,婉儿定当重谢。”
“好,小野也定当尽心尽力。”她信誓旦旦的承诺。
事实上,三日并非只为研究图稿,更多的,是为打听清楚事实真相。若为了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帮忙,最后自己捞个踉跄入狱,不得善终的结果,那她就蠢到家了。
“婉儿替慕容家几十人放过程掌柜。”慕容婉儿福身,向程小野再行大礼。
“慕容姑娘你这可就折煞小野了,我们是平辈,切不可行此大礼。”
“若程掌柜能救了慕容一家,便同于婉儿再生父母,此礼自然受的起!”慕容婉儿坚持行完大礼才起身。起身后,向程小野嘱咐道:“从金陵到梅县路途遥远,实不方便来回,我在三条街外的福来客栈投宿。若程掌柜有事,随时可到福来客栈找我。”
“好。”
“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慕容姑娘慢走。”
“告辞。”
送慕容婉儿离开,程小野没有顾客,于是关上门,带着图稿匆匆上了二楼。
“客人走了?”百里玉衍清雅的声音问道。
“走了。”程小野头都没顾上抬,将图稿在桌上铺开来看。
这幅九头舞凤钗看似是一张普通的设计图,实则暗藏机关。在中间部分最大的凤头上,有一个旋钮,可以控制发射暗器。这一点,若不是她穿越前一时兴起,跟着父亲的手下学过暗器,恐怕也看不出来。
若慕容婉儿此言当真,恐怕当时慕容父的死因就与凤头上这个机关有关系。
可是如今又要做出来,是为何呢?
“娘子在看什么?”百里玉衍见她秀眉紧蹙,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便疑惑的问道。
程小野将慕容婉儿来意,以及慕容父因图稿被杀一事,与百里玉衍说了一遍。
“还有这等事?”百里玉衍面上笑着,雾霭云集的眸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芒。
七年前,东祁皇后在自己宫内惨遭杀害,震惊后宫。为稳定臣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东祁皇封锁所有消息,知内情者一夜之间全部惨遭灭口。事后,传出东祁皇后病逝的消息。
事发两个月后,皇后出事时佩戴的九头舞凤钗丢失。
东祁皇震怒之下,诛杀了打造此钗的京城名匠,慕容御。
慕容御,便是慕容婉儿的生父。
...
☆、VIP.203 他不是我师弟!
听了程小野的话,江氏脸上有些发烫,“我知道了,以后的注意些。”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何秉性,只是怕给程小野添麻烦,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就出来指责儿子。
苏晴儿几人各自安慰了几句,便都回去了。
院子只剩下程小野、江氏、孟荼、黄金花和来福。
来福向孟荼招招手,道:“小荼,跟来福哥哥回去罢。”
还没等孟荼回话,黄金花瞥了他一眼,“哼!”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一下,踩着他的脚边迈过去,回了自己房间。
孟荼望着黄金花的背影,没说话。
程小野干咳了两声,“小孩子闹脾气,不必计较,小荼也快回去睡觉罢。”
“我……”孟获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不许吞吞吐吐的。”江氏教训道。
“我还没去茅房。”孟荼低下头,用小得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回答。方才被黄金花吓到,现在缓过来了,只觉得小腹胀痛得厉害。
“快让他去吧,这么半天了。别把孩子憋坏了。”程小野急忙说。
孟荼放开江氏的手,匆匆跑向了茅房。
等他走了,程小野又正色道:“孟大嫂,我知道你是怕来了这里给我添麻烦,所以有些什么事便想着先责怪小荼,若是这样,对小荼不公平。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先弄情情况再说。”
“哎。”江氏也自觉方才的做法偏激了些,程小野此时说什么,她便听着。
过会儿,孟荼出来了,程小野将他交给来福,又叮嘱道:“来福,小荼交给你,是要你照看他,你可不能偷懒,再让今晚这种事情发生。”
“是,师父,弟子知错了。”来福恭顺的答道。
“带小荼回去休息吧。”
“是。”
“娘,干娘,小荼先回房了。”
来福揽过孟荼肩膀,让他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大嫂,我们也回去睡吧。”
“哎,好。”
无论程小野怎么说,江氏总是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程小野无奈,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日,程小野让来福先按原来的课程继续上着课,她自己则去东街,找到林伯。
这一年来断断续续的,程小野差不多将原来福悦客栈闲置着的房子都租了下来,后院做仓库和工房,前面扩大了门面,建了学堂,二楼是卧房。
见程小野过来,林伯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
“小野姑娘,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林伯又来说笑,得多大得风才能吹动我啊。”
两人客套了几句,程小野又道:“我这次来,是为了房子的事儿,您那北面不还闲着一间屋子么,北面刚好对着芙蓉等,我想把它租下来,开个吃食铺子。”
林伯听了一些奇怪,问道:“您这首饰铺子开得不是挺好么,怎么要换行当了?”
“是我家中一位大嫂,前阵子的大雪把她家麦田浇了,家里庄稼没收成,我也不能看着她跟孩子挨饿不是,所以就把他们接来了,您看看行个方便,把那房子一起租给我吧。”
林伯有些犯难。
当初福悦客栈关门,正巧遇到程小野要租房子,公子辰便命他将客栈原有的东西都归拢到了那一间房中。后来漱芳斋规模不断扩大,闲着的屋子差不多都租过去了,现在就剩下这一间,若是租了,房里的东西便无处存放了。
“林伯若是觉得价格方面有问题,我们可以商量。”程小野看出他犹豫,主动开口。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这房子里有些旧物,无处存放。”
“这好说,若林伯信得过我,我仓库中还有闲地儿。”
林伯听了,表情松动了些,“若是这样,那这间房便少收你些银两,权当仓库你少租了块地方吧。”
“好。”
程小野办事痛快,当即按林伯开出的价格付了租金。林伯写好契约,俩人签字画押后,这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林伯拿出解理递给她:“为钥匙你先拿着,说是着急的话,便直接让人将东西挪到仓库中,若是不急,过两日我找人收拾也行。”
“林伯不必麻烦找人了,我那里有伙计,到时让他们搭把手,东西就挪过去了。您要是放心,我们就给搬过去,若是不放心中啊,你看这两日你那日有时间,过去看一眼。”
“小野姑娘这么说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来回跑什么,你尽管收拾就好了。”
“那小野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就先走一步了。”
从林伯处出来,程小野去了梅县东面的学堂,给孟荼在学堂报了名。接着又去铁铺订做了一口八仞平底大锅,到木柴的铺子进了一批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