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看你们这群老头子,都怎么想的呢?竟然还想着逗一个后生,结果呢,反被教训了吧?”一个有着花白胡须的老者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着说道。
萧玉卿看向那人,歪头打量了一番:“您是怀鹿学院的院长邓文忝吧?一看就是个温润儒雅的学者,还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平时都是读佛经吧?”
邓文忝失笑:“都说萧家的大少爷是个无赖,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样子!”
“无赖?那真是对我的表扬了。”萧玉卿笑着咧咧嘴。
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人站了起来:“让我看看曾经的无赖是怎么变成现在佼佼者?”那人一边摸着唇上的那两道小胡子,一边说道:“来,让我考考你!”
萧玉卿一怔,可没有想到还要临时加试:“考我?我不是来考别人的吗?”
“你自己若是考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考别人?”那个小黑胡子瞪圆了眼睛。
萧玉卿听了撇撇嘴:“术业有专攻,你若是考的不是我专长的地方,我当然答不上来,你这是难为人!”
邓文忝笑着给两人介绍:“这位是怀鹿书院最年轻的夫子陆槐!”
萧玉卿拱了拱身:“玉卿这里有礼了!”
陆槐却笑着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真材实料不知道,不过倒是有几分辩才,”说着看向邓文忝:“我可算不上年轻了,这小子才是年轻的!”
这空挡另一位老夫人也看了过来,不过脸色就没有那么好了:“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不知道深浅,小小年纪竟然就自诩为夫子,先不说是不是有真材实料,这个做法就够自大的,不尊前辈,误人子弟。”
萧玉卿看向那人,她惹到他了?
那老头儿似乎是训诫上瘾了:“平日里不学无术招猫逗狗就已经够出格儿的了,现在竟然用开设书院来博名声,当真是不知道所谓!”
萧玉卿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生气的迹象:“还有什么缺点?不如您一起说教了吧,省的我再听二一遍!”
陆槐忍都没忍就笑出来了:“这小子还真是有趣,对我的胃口!”
邓文忝看向那个训人的老头儿:“钧天,你怎么看?”
那老头儿气哼哼的瞪了一眼萧玉卿:“勉强可以吧,最起码面对指责不卑不亢!”
萧玉卿‘噗嗤’笑出来:“这位老先生都是这样看人?先将人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然后看这个人的反应?”
那老头儿撇他一眼,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脸上的怒气竟然散了,还笑了出来:“这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邓文忝开口介绍道:“这是皇家书院学子监的孔浮川孔夫子,钧天是他的字。”
“您才是真正的孔夫子呢,”萧玉卿有些惊讶他的姓氏:“以后考试还拜什么孔子庙啊,直接来拜拜您就好了嘛!”
孔浮川大笑。
萧玉卿没有想到这老头还挺豪爽呢。
“真材实料倒是没有看到,不过这嘴皮子上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挺厉害的。”
萧玉卿眉心微皱,这个和孔浮川可不一样,别说话语,只从他的语气,她就能听好恶,这人似乎对她颇有敌意。
“这位同样是学子监的夫子,也是学子监监生长闻慎景!”见萧玉卿脸上带着疑惑之色,邓文忝好心的介绍道:“最是年长的学者大儒。”
萧玉卿施了一礼:“拜见闻夫子!”
“老夫可不敢当得萧大少爷的夫子!”
听到闻慎景不客气的话,萧玉卿皱眉,她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个老匹夫了?
若是小白在这里,一定会凑近她耳边告诉他,少爷您曾经在路上出言轻佻的调戏人家的宝贝闺女呢!
现在,萧玉卿只能迷迷瞪瞪的接受闻慎景那狠厉的眼神。
正文 96.第96章 牛刀小试
天色已经不早,不过士子大会的第一天,也没有什么正事,就是各地的学子来了,安排住下,然后相识的,不相识的,都见面一番,高谈阔论间或赋诗几首,期盼着能够一诗成名。
而萧玉卿和那些老夫子见面,除了开场的那些小菜,此后自然是各种的考察和试探,萧玉卿虽说读不懂四书五经,可是见识广博,又有两千年文化的积淀,普通人根本就难不住她,即便这几个老学究,最后,就连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的闻慎景都和悦了几分。
最后,萧玉卿派人传话,让人快马加鞭送来了美酒,是她托蒋元瑞当先提纯萃取出来的,梨花白,不仅颜色清亮,香气扑鼻,就连入口都比普通梨花白醇厚三分,当下就将那五个夫子给收了心,不过其中一位始终没有开口,却在连饮三杯之后,大手一挥:“刚才你们都考校了这个小子,现在轮到老夫了,”说完看向正在给几个人倒酒的萧玉卿:“你去做一幅画来!”
萧玉卿猜想,这人定是教授作画的:“不知可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你随便做来,”那人又拿了杯子狂饮一杯,然后喝彩一声:“好酒!”
萧玉卿不管那几个一边饮酒一边谈古论今的人,走到桌前,平铺了一张纸,从袖子里拿了自己的炭笔,看到那几人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之情,忽然心生狡邪之意,眉眼中带了笑意,伸手便快速的画起来。
等到她画完,那几人竟然已经将三壶酒喝光了,正吵闹着让萧玉卿别作画了,赶紧去拿酒。
萧玉卿失笑,将手里的画双手捧给那人,然后面带愧疚的说:“我只酿了这三壶!”
“这是酿的?”
“这是你做的?”
两声同时响起,萧玉卿点点头,一起认了:“几位夫子有什么指教?”
“我画了三十几年的画,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法,”那人哈哈一笑:“当真是有趣,不过这画中的意境真是让人向往啊!”
邓文忝见那人看的认真,不耐烦的催促道:“越秋,萧小友到底画了什么,你看完了也赶紧让我们几个开开眼!”
赵越秋将画递过去,然后看向萧玉卿:“你这画法是和谁学的?”
萧玉卿自然不能实话实说:“我认字晚,也不会执笔,不过以前就喜欢胡写乱画,便用烧成的炭做成笔,随手涂鸦而已。”
说着,将手中的笔递了过去。
赵越秋拿过去十分认真地看了一遍:“真的?那你给我画个像!”刚才看到她画上的人都是写意的,看不清脸,他忽然想看看她笔下的人物画像是何种样子。
“当然没有问题!”萧玉卿直接扯了一张纸摊平在一本书上,然后边边角角一包裹,制成了一个临时的画架,拿着炭笔就开始对着赵越秋开始画像。
而邓文忝拿过画之后,不由得一愣,只见画上的景色竟然是凤鸣山的林间苍翠,只是多了一条河水,河水边有人垂钓,垂钓者一手握着鱼竿一手举着酒壶,似乎在呼朋引伴,大有一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洒脱与不羁。
垂钓者身后散散落落坐着四个人,有人在倚在石头上眺望远方,一手拿着酒壶,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拈着一枝花,有人举着酒壶大口吃着东西,还有两人凑在一起似乎正相谈甚欢。
邓文忝再看画的题目,老小酒趣图,不由得一乐,感情这小子在这里等着调侃他们呢,不过不得不说,虽然萧玉卿画作中的线条不够流畅,可是意境悠远,直击人心,让人观之心往。
其他人传着阅览之后,对萧玉卿更添了几分亲近。
陆槐更是不客气的道:“玉卿小友,这幅图归我了!”
赵越秋浓重的灰黑眉毛一竖:“那是我的,怎么就你这么舍得下脸面讨要?”
萧玉卿正画得认真,赵越秋突然转头,让她皱了皱眉头,当下不悦的道:“别动,认真点儿!”
赵越秋赶紧转了回来,并且快速的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其他几人一愣,俱是一笑。
闻慎景也露出几分笑意:“别说,这小子认真起来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吆,监生长不记仇了?”孔浮川取笑道。
闻慎景立刻想到了他和萧玉卿的‘不同戴天之仇’:“当然记仇,只是我这个人最是公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专心认真的时候确实有可取之处,可是这也不能抹杀他之前行为无状,街面上关于他的流言还少吗?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听说?还在这里取笑我?难道这次单单给他发了请柬,不是你们想看看人?”
陆槐摸摸鼻子,这些人他的年纪最小,可是也有四十了,当时听到萧玉卿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弄了个什么碧桐书院,若是他请了有名的儒生来教还好,听说还是他亲自授课,不由得心里十分好奇,再加上后来那些口口相传的什么九九口诀,他真是对这个人太好奇了,他也是真的不相信有人能够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所以这次给萧玉卿发请柬,他是始作俑者。
这功夫,萧玉卿已经做好了,将画递给赵越秋。
赵越秋一怔,然后看向萧玉卿的目光就如同看到猎物的野狼一样,绿油油的:“这……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