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秋突然看到这样逼真的人物画像,一时激动的身体都有些发颤,拿着画的手带着颤抖,声音也有些不稳:“简直是栩栩如生啊,不行,小友,越秋要拜你为师才行!”
他这一声,将屋内其他几人吓了一跳,刚刚对萧玉卿最是不看重的可就是他了。
萧玉卿进门之后,他几乎连个表情也欠奉,别说考校了,若不是有了那几壶美酒,估计他都不会和萧玉卿说一句话,现在竟然要拜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当夫子,这难道还不够震惊的眼珠掉地上?
闻慎景最先大怒:“越秋,都多大年纪了,还疯疯癫癫的?”
其实之前在考校萧玉卿的学问见识上,他对萧玉卿已经有了几分满意,再加上美酒攻势和意境悠远的这幅画,就算他对萧玉卿有成见,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点儿歪才,可是现在听到赵越秋一个将近五十的老头子要拜这个小子为师,还是生了大气,不为别的,但就说他们五人本就是好友,平日都是以兄弟之情相处,现在赵越秋这老小子若是拜了老师,他们这个四个上了年岁的人岂不是也要矮了一辈儿?他能不气吗?
邓文忝也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惊讶萧玉卿的本事,从性情上来说,赵越秋是几人中最清冷高傲的人,若是看不上眼的连句话甚至眼神都吝啬,可是却也是最疯狂的,年过半百未娶,一生都在追求精湛的画艺,之前有个善丹青的瑾世子,不过当时赵越秋也只是满脸欣赏之色,却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说萧玉卿真的画的这么好,比瑾世子还要好?
邓文忝当下也不开口管赵越秋要画,径直走了过去,伸手从他手中抢过了画,只一眼便愣住:“这……”
陆槐也跑过去凑热闹,看到之后眼睛大亮:“这……”说着看向萧玉卿,眼中尽是兴奋之色:“小友,给我也来一张这种画,快点儿快点儿!”
闻慎景不甘不愿,可是又管不住自己的脚,看着那几个人都凑了过去,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走过去,还一边嘟囔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可是看到画之后,他不是先看萧玉卿,而是下意识的去看赵越秋,对比了一下,最终不得不承认:“竟然连皱纹都一摸一样啊!”
赵越秋已经准备好了纸:“来来来,赶紧给我讲讲,你是怎么画的?”
萧玉卿实在是无语,她有资格给个半百老人当夫子?
赵越秋见萧玉卿似有不愿,想了想道:“你这画法确实独到,是不是不外传?那也行,你收了我当入室弟子,这样就可以传了吧?对了,学习这个画法是不是需要不少的束脩?你说要多少,我马上去准备!”
萧玉卿挠挠头,这老头儿当真是推翻了她对他的第一美好印象,本来那几个七嘴八舌的考校她的时候,她想着还是这个老头儿稳重,不言不语,有大将之风,结果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疯子:“赵夫子,不是这个意思,我才多大啊,怎么能当您的夫子呢?”
“做学问从来不分先后,你做的好,当然可以为人师!”赵越秋说的很是理所当然:“你是不是舍不得这项画技不想教给别人?”
这都是哪对哪啊?
萧玉卿立刻表态:“赵夫子,玉卿虽然年幼,可是却懂得学以致用,既然我学了画画,自然也想着将自己所知道的传授给别人,从来没有想过要独占。”
听到这里,赵越秋一喜:“那就好了,我就跟你学了,如果你实在不愿在外授课,我可以去你的碧桐书院听课。”
正文 97.第97章 参赛布局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能和您成为忘年交已经是三生有幸,怎么敢以师自居?若是您不嫌弃,我们可以时常交流画作心得,若是您真的对素描这么感兴趣,我也可以告诉您怎么画,但是千万不要说什么拜师!”萧玉卿觉得这个老头儿真是单纯的可爱,竟然还想着和那些七八岁的娃娃一起听课,那估计碧桐书院真的要出名了,以后熙熙攘攘的还怎么给孩子们上课啊?
赵越秋听了心中感动,这孩子是不想让他没面子吧?说起来,人过半百还去和一个孩子学作画,说出去也是要被人笑的:“那行,我就占你这个便宜了,以后有事就去学子监找我!”
萧玉卿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随性的人竟然是学子监的夫子,她以为那里的人应该更守规矩一些才是。
“行了行了,你们这也谈的差不多了,也该让我说两句了。”陆槐推开赵越秋,一本正经的站到萧玉卿身前。
萧玉卿一看他那样子,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也赶紧专心的听着。
陆槐轻轻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玉卿啊……”
如此语重心长的语气,除了还沉浸在画作中出不来的赵越秋,其他人都掩面后退几步。
萧玉卿不解:“陆夫子请说,玉卿能够办到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是性情中人,和我陆槐一样,”说完,陆槐看了一眼酒壶:“等到士子大会之后,这酒给我送府里十坛!”
萧玉卿让他不客气,他就真不客气,直接开口就要了十坛。
其他人一听,眼睛一瞪,也顾不得了,孔浮川白了一眼陆槐:“我说你这个人,原来还有几分书生文儒气息,现在倒是彻彻底底成土匪了!”
闻慎景则更是直接,一把推开陆槐,对萧玉卿说道:“小子,将酒送到我府上,你以前调戏我女儿的事儿就这么过了,不然老头子就算是告御状,也让你娶了我闺女!”
萧玉卿眼睛一瞪,怪不得这老头总是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原来她曾经调戏过人家闺女,可是他这样一副气哼哼要将他女儿嫁给她的样子,怎么都感觉他女儿……难道是个丑八怪?
仿佛是看出萧玉卿的想法,邓文忝笑着拍拍萧玉卿的肩膀:“放心,他女儿可是十分漂亮,不过就是……”看了一眼闻慎景,才笑着道:“被这老头儿宠的不成样子了,听说曾经拿着鸡毛掸子追着男人打!”
啊?
“那我调戏了她,她没有……抽我?”萧玉卿试探的问道。
闻慎景皱了皱眉:“你不记得了?她抽的就是你!”
萧玉卿一滞。
最后,不管经过了多少唇枪舌剑,最终那五个老头儿一致决定萧玉卿要给每个府里送十坛梨花白,另外还要不定时的和赵越秋探讨人像的习作。
萧玉卿无奈,不过她是谁?从来没有吃过亏,她的条件则是要五位老者去碧桐书院讲两节课,不需要太过深奥,只需要讲些浅显的做人道理。
当然不仅如此,萧玉卿此后送到几位夫子府上的酒都是精包装的,比原来不知道小了多少,最后让几位夫子天天上门给她讲欺骗老人家的严重恶果,最终,萧玉卿实在受不住那磨叨的劲头,又给那几个老头儿补了十坛。
第一次,萧玉卿尝到了作茧自缚的感觉,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天,萧玉卿深刻觉得,人,还是上了岁数的更加可爱,和邓文忝这些人在一起,她本来以为会比较枯燥,可是没有想到这几个人特别有趣,尤其是对新鲜东西。
当萧玉卿交给他们下五子棋之后,这几个人几乎都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中间还伴着吵闹,因为一颗子争的面红耳赤,可是过了又哈哈大笑。
萧玉卿忽然觉得和这几个老头儿才是真正的朋友,相处起来毫无心结和犹豫。
他们不像端木槿阴晴不定,不像其他人忽近忽远,萧玉卿忽然在这个极度危险的山顶上找到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第一天,那些学子很兴奋,夫子们很激动,而萧玉卿很圆满,最起码交好了几位学问大的老者,如果以后她在教授课业的时候吃力,就不用去求端木槿了,可以直接求这几个老头儿,因为他们收了她的酒,想必他们会答应的更加痛快。
第二天,萧玉卿一起来,就感觉到气氛十分的紧张了,从落叶苑出来,一路都可以看到拿着书本的学子,嘴里念念叨叨,还能听到练琴的声音,悦耳动听。
“少爷,之前闻老夫子派了人过来说,让您直接去大会台那边!”
萧玉卿点点头,还以为是邓文忝派人过来,毕竟这是人家的主场,却没有想到闻慎景越俎代庖了,关键是闻慎景对她的情绪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少爷,那家的下人好像对您特别好奇,一直和小的打探您的消息,连您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问呢!”
萧玉卿一怔,皱眉瞪着小白:“你都和他说了什么?”
小白嘿嘿一笑:“他算什么啊?小的还能不知道谁是主子么?小的没有和他说什么,反倒是问了他半天他们家小姐,听说闻大人家里就一个女儿,娇宠无度,家里的好东西都给那小姐不说,还曾经一度想要给那位小姐招婿呢!”
萧玉卿脚步快速的向着比赛场地走去,听到小白的话,失笑:“你是不是想当人家的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