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与她翩翩公子的外表极不相符。
见韩弛走远,慕卿忙小跑着跟上,这男人,爱耍小性儿,姐包容他。
“韩大哥。”
听到身后的呼唤,韩弛顿时心头怦怦地跳。想到她恶劣的取笑,仍是背着身,不睬她。
片刻,来人已欺到身边。
“韩大哥,生气了?”慕卿拉拉他的大氅,轻声问道。
韩弛不理,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哎呀韩大哥,你后颈爬了条虫子哦。快蹲下一点,我来帮你捉掉。”慕卿大声惊叫。
虽说现在已入春,可天气干寒,哪里会有什么虫子,韩弛自是知道她又在他身上找便宜,却没挑破,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想看看这小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慕卿绕到韩弛背后,快速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假意拿虫子般在韩弛头颈处拨了拨,微凉的手指碰触到他皮肤。韩弛身体轻轻一颤,顿觉后颈一阵酥麻,串满全身,那麻麻痒痒的感觉既新鲜又舒适,禁不住的想要贪恋,韩弛想,若那手指多留片刻也是好的。
这时的韩弛已经忘了让他贪恋的手指主人是一个少年,是男的。
慕卿假意手一扬,作抛物状,“呐,虫子我已经扔掉了。”然后在他旁边坐下,笑眯眯地看着韩弛,一脸求赞的表情。
你当老子是傻子,韩弛内心咆哮,面上却不动如山,沉声道:“那可真要多谢卿弟了。”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韩弛嘴角抽搐。
“哎呀,韩大哥,今日小弟才发现你原来长得这般俊俏呀,先前怎么没注意到?”慕卿将头伸到韩弛脸对面,大眼睛眨巴,一脸惊艳地看着他。
“你……轻浮!”韩弛终于崩不住,低声斥道。想他韩弛在京都那也是无数闺阁千金心目中的良婿好不好,你慕卿现在才发现,那是你眼瞎。
“咦~我夸韩大哥你长得好看,怎么就成轻浮了!”慕卿继续盯着韩弛,表示不赞同。
“你……没个正经的!”这小子以前不是矜贵淡然的吗?怎么现在越来越没个正形。韩弛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睑,无视她。
但心里有一种他自己也捉摸不透的慌乱和恼怒。
那脸与脸贴近的程度,足以让他感受到她脸上传来的温度,还有那喷洒过来的如兰气息,吹在他的侧脸上,他的脸仿佛烧灼起来一般,开始发烫。
☆、我家军师总想上我怎么办?6
“我很正形的。”慕卿表情严肃的指正。
“你……对谁都这样轻浮吗?”韩弛忍着怒气问,脑中闪过她和军医秦明澜经常哥俩好的躲在一个帐子里喝酒谈笑,心里那股子郁气更浓了。
“当然不是,我可只对韩大哥你一个人轻浮哦!”慕卿笑得像只小狐狸,可惜低垂眼睛的韩弛并未看到。
“往后,你离秦明澜远点。”
话音刚落,韩弛便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身子朝后仰,紧接着,一具温软的身体覆盖上来,包括他的唇,牙齿被抵开,湿滑的软舌趁机而入,不停地搅动、吮吸、挑拨,却始终不离开一丝空隙,纠缠得牢牢的,彼此的津液流动,在唇舌间滑过。
韩弛脑中嗡嗡响,不自觉沉浸在这个甜香悱恻的激吻中,手环住慕卿的头,用厚实的大舌回吻她。
忽然,韩弛意识到了不对,他这般投入抱着亲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被对方强吻的,猛的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慕卿,眼锋如刀射向她,“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上我,慕卿,你好大的胆子。”
韩弛的声音从慕卿上方传来,低沉好听,可是被初春的寒风包裹之后,就让人觉得刮着耳朵疼了。
言罢,也不再看她,头也不回的朝军营方向走去。
慕卿无所谓的撇撇嘴,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不知道刚才那么投入的是谁,揪起一根青草叼在嘴里,人懒懒的往地上一仰,望着碧蓝的天空,目中有着谁也看不懂得苍凉。
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再睁时目中已是恢复如初,清透,纯净,不染一丝铅华。
此后几日,韩弛成日肃着一张脸,活像是谁都欠了他银子一般,操练起兵士来又狠又厉。
一时间,大伙噤若寒蝉,人人自危。生怕惹了自家将军的眼得不了好儿。
韩弛手中长枪宛如游龙,虎虎生风,练完最后一式,他问旁边侯着的开子,“那家伙,又去秦明澜那里了?”
那家伙?开子想了想便明白了主子说的是谁,偷偷觑了一眼主子的脸色,三月的天都吓得额头出汗,忙躬着身,斟词酌句回道:“回禀主子,慕军师方才是往西边去了,小的并不知慕军师具体找了谁。”
西边,那不就是秦明澜住处吗?这亲了他转身就跟没事人一样,照样和别人酣酒作乐,把他晾到了一边,这是哪门子道理,不行,得把那小子逮回来好好教训一番,把手中长枪扔给开子,大步流星的往西边营帐迈去,走到一半,韩弛脚步顿住,他怎这般沉不住气,这样去找他,倒显得他多在意那个吻一样。
那可是男的,男的。
就当,被狗啃了吧!
这段时间无甚战事,慕卿得空就来寻秦明澜这里向他学习辨认草药,她以前自己看书学了一些,到底不够专业,技多不压身,能学一点儿是一点儿。
秦明澜面若冠玉,丰神俊秀,皎皎如明月,出身江南诗书传家的秦家,身上有一股饱读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
只不知他为何不走仕途,反而成了一名地位末等的军医。慕卿虽然好奇,却不会失礼的去探听,见帐内逐渐昏暗,慕卿站起身,拱手道:“眼下天色已晚,卿就不叨扰秦先生了,告辞。”
秦明澜笑容温雅,“怎会叨扰,明澜这点小技慕军师愿意学那是看得起明澜。”
这个时代大夫属于下九流职业,慕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温婉劝慰,“秦先生过谦,救死扶伤的岐黄之术当值得人尊敬,世人看法不同,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亦师亦友相处了几个月,秦明澜非常喜欢慕卿的性子,沉静,稳重,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浮躁,闲暇时她来学,他也是倾囊相授,“我省得,那你且回罢!”说罢,起身相送。
慕卿忙阻止,“先生莫送,卿得空再来叨扰。”
至晚,营帐外恢复了寂静,淡淡的银河如薄纱般飘于天际,一丝云,悄悄爬上月亮的脸。
在榻上坐了片刻,慕卿手掩唇,打了个哈欠,随着日渐发育,白日一直缠着裹胸胸口便有些透不过气,现在天气凉倒还好,等到天热可就要遭罪了。
解开束胸白布,揉揉胸口,让两只可怜的肉兔儿得以放松放松。
待疏解了点,慕卿摸了摸下巴,她可听说这几日韩将军脾气大的很,都五天了,也该消火了吧?
整好衣衫,撩开帐帘走到韩弛帐外,叩响帘帐。听到一声低沉的进来,她才慢条斯理的掀帘入内。
韩弛照旧捧着一卷书在看,见进来的是慕卿,他眼角微挑,却是动也不动,仿若没看到她一般,甚至把身子往过倾了一些。
☆、我家军师总想上我怎么办?7
慕卿也不恼,走到韩弛旁边,好脾气的扬唇一笑,宝蓝色五福捧云团花锦袍在烛光下华光溢彩,衬得少年肤若凝脂,清隽矜贵。
韩弛是捧着书,可自打慕卿进来,他的心力便被这少年吸去,余光对上她的脸,脑中没理由想起那一吻,香甜,可口,让人留恋。
怕被她瞧出端倪,韩弛掩饰性的绷紧面皮,刚毅的脸更显几分冷肃。
倘或一个表情就能吓到慕卿,那她也不用混了,撩起袍角,在韩弛旁边淡定坐下,韩弛其实生得十分英俊,但因为人看起来太过冷硬,反而让人忽略了他本身的俊秀。
她将脸凑过去,笑吟吟道:“韩大哥看的这么入神,想必这书是极有意思的,俗话说独乐不如众乐,不若韩大哥讲与小弟听听。”
韩弛啪的将书一搁,乜斜了慕卿一眼,声音徐徐,“口儿诵来心儿飞,读过诗书就忘记,忘记了。”
咄!慕卿被他呛的面颊笑容一僵,这就忘记了,你咋不说你没脑子呢?
心里也来了火气,好言好语你不听,那可别怪本姑娘辣手摧花了,哦不,是摧草。
身形如鬼魅般朝韩弛面门攻去,韩弛不想她会突然出招,本能闪避,以手臂挡住面门,却不知慕卿这一招只是虚招,在他手挡面门时,以极快的身法缠向韩弛腰身,一推一压间,韩弛就这么的被她压在了身下。
真要打起来,慕卿不一定打得过韩弛,胜就胜在一个出其不意。
这是韩弛第三次被慕卿压在身下,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是一件难以启齿的耻辱,咬牙切齿道:“慕卿,再不从我身上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
慕卿坐下韩弛肚子上,微俯下身,眼睛轻轻眨动,如兰似麝的呼吸喷在他脸上,以一种无赖的语气问,“哦,我倒想看看怎么个翻脸无情呐!”
尾音拖长,带了一丝绵靡的暗哑,泠泠如冰泉浸珠,绵绵若春水拂花。
韩弛听得心头发痒,嗓子发干,喉头滚了两滚,压根儿忘了接慕卿的话茬,忍不住拿眼去看她,对上那灼人目光,只是掠过一眼,便不敢多看,心扑通扑通的跳,像要蹦出胸口,又长又翘的睫毛,却被他深刻的印在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