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离和叶苏凉兄弟两个听了,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你放心好了,挖渠开河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大哥了。”叶苏凉爽快地答应下来。
“要是别人再上门来问开河挖渠的事情,咋办?”叶良禄还有些担忧,村民们虽然没有明说,但因为海匪和东辰国的攻城,大家心里都在忐忑不安。
这种浮躁的形势下,直接挖渠开河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呢?叶良禄想问问叶子衿,工程是不是暂时能停一下,等战事结束了以后再说。
叶子衿摆摆手,“问了,你们就说各家做各家的,谁家愿意做,各自找了规划好的地方,直接挖就是。王爷列出的河道规划,已经送到了村长的手中,他们要问,就去找村长。”
叶良禄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
叶子衿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家中的事情,又将孙长营和容峘庄子里的管家叫过来吩咐一番,嘱托他们多盯着这边作坊,并且保护好家里人,这才准备离开叶家庄。
孙长营对她独自去定州更不放心,干脆又安排了二十来个侍卫护送她过去。
叶子衿也没有拒绝,容峘安排了上千个府兵在叶家庄这边,她带走二十来个人也不会影响到这边的人手。
孙长营是聪明人,每天安排人守着庄子外,剩下的人则也参与到了叶家庄开河挖渠的行列之中。当然,他们负责挖的是大河,只是别人暂时还看不出来而已。
“妹妹,你说,狱卒会不会对胖子动手?”叶子楣还在担心钱多串。
“放心好了,钱家在京城里有人,而且据我所知,定州的知府方家也是和钱多串有亲戚关系。”叶子衿慵懒地回答,“再说,钱家虽然在镇子和定州城内来回跑,不过钱家的粮食生意在定州却是实打实的,看守钱多串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他们绝对不敢对胖子下狠手。”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叶子楣松一口气,只是不下狠手,而不是不敢下手。叶子楣只要一想到胖子在牢狱中被人折腾,她的情绪就不由得低落些。
叶子衿看到她难过的模样,终于没忍心再说什么刺激叶子楣的话。不够,叶子衿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等救出胖子以后,她得好好将胖子折腾一番,最起码,得让胖子改变一些异于常人的想法才行。
姐妹两个坐在马车上,各怀心事。
离定州越近,她们越是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虽然战争还没有波及到定州城,但是她们黄昏时进入定州城内以后,还是看到了定州和以往不同的街景。
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街道两旁的商铺居然已经关上了大半。在大街上行走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偶然看到了行人,步伐也是急匆匆的模样。
叶子衿微微皱起眉头,按理说,就算容峘不在定州城内,定州也应该有知府和守备负责,百姓理应不会受到文州海匪攻城的影响才对。
所以说,定州现在出现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些。
带着疑惑,叶子衿并没有下车,而是坐着马车,直接来到了王妃。
王府内的管家常安从叶子衿进城,就知道她到了,所以他带着下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大门口迎接了叶子衿。
“小姐,下车。”摇光给叶子衿姐妹搬来一个矮凳,让叶子衿和叶子楣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奴才叩见王妃。”常安带人给她跪下行礼。
“起来,我和王爷还没有成亲。还是称呼我叶小姐比较妥当。”叶子衿淡淡地吩咐。
“王妃虽然还没有和王爷成亲,但王妃的称号却是当今圣上和太后亲口所封,王爷离开的时候,也特意嘱咐过奴才,府里上上下下见到王妃以后,就得照着规矩来。”常安恭敬地回答。
叶子衿无语,容峘那混蛋,海匪还在文州了,他人都不在定州,居然还在意关于称呼地小事?
不过,不得不说,容峘此举多少还是取悦了叶子衿。
叶子衿倒不是在意府里的下人如何称呼她,她是从很小的细节之中看到了容峘对她的在意。
“进去吧。”她没有继续在称呼问题上为难常安。
常安带着下人侧身让出通道,让叶子衿走在前面。
叶子衿拉着叶子楣进了王府的大门,摇光几个则紧紧跟随在她们姐妹身后。
叶子楣是第一次过来,一路上,她虽然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但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打量了王府的环境。
或许是容峘的规矩森严,也或许只他离开的时候,的确严厉地叮嘱过府里的下人。
叶子衿姐妹进了王府以后,一路上所有遇上的下人,无论男女,统统都给她们跪下来请了安。
“王妃一路劳累,奴才这就到厨房里传膳。”常安在叶子楣面前,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完全是真的将她当成了未来的当家主母看待。
“先不急着吃饭。”叶子衿摆摆手。“说说定州城内是怎么回事?”
常安一听,为难地扫了叶子楣和她身边的丫头一眼。
“放心好了,姐姐身边的丫头这几日不会出这个院门。至于姐姐,她不是多嘴的人。”叶子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开口。
叶子楣也不傻,马上反应过来,原来常安是对她不放心。
“一路上我也累了,劳烦管家给我安排一处房间歇息。”她主动站起来。
“姐姐等会儿就住在我的隔壁院子里,如冰,你和秀春过去先瞧瞧,如果屋子里有什么不符合姐姐习惯的地方,你们只管吩咐人去改了。”叶子衿拉住她,让她留下来。
“是,小姐。”秀春是乡下丫头,但她在叶家习字练武,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叶子衿吩咐下来,她立刻行了礼退了出去。
“我”叶子楣看了常安一眼,有些局促不安。
“姐姐不是想要救胖子吗?那就留下来好好听听。你是我的亲姐姐,我相信不管你听到什么,你就是豁出命也不会让我和王爷的利益受损。”叶子衿淡笑着说。
叶子楣听了,眼泪顿时下来。是的,就算是豁出命,她也不愿意看到叶子衿受到伤害。这种被亲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说吧,这儿没有外人。”叶子衿看了常安一眼。
常安在她的面前自然不敢放肆,“文州知府吴义团和海匪、盐商勾结,王爷过去清理了他以及一干涉案的大小官员,并且上报到朝廷。这儿离京城千里之遥,朝廷安排的一众官员肯定不能及时上任,而那边正缝战乱,因此,定州的方知府就暂时过去协助王爷管辖一下文州。”
叶子衿听了开口,就马上明白,为什么钱多串会被人关起来了。
不过,就算方知府不在府中,按理说方家还有家眷在定州。方家岂能让别人对钱多串动手呢?
“定州暂时有主簿和守备宁无名共同协管。朝廷之中,武官和文官向来不和,想必王妃去了一趟京城以后,也知道王爷在武官之中的威信。可以说,朝廷之中的武官向来对王爷多有推崇,可偏偏王爷封地上的守备,却是一个异类。”常安苦笑着解释。
一个异类已经说明了一切,叶子衿恍然大悟,想必这个守备宁无名京城内其他人安排过来得眼线,目的就是为了牵制着容峘。
也或许是天家防止容峘有不轨之心,特意安排下的棋子。
“王爷不在定州,宁无名在背后捣鬼?”叶子衿猜测。
“他没有那个胆子。”常安淡笑着回答,语气颇有自豪,“王爷不是不敢动他,也不是不能动他。而是王爷懒得动他罢了。明知他是别人安排的棋子,换了他,自然还会有别的棋子安排过来。宁无名虽然是个武官,不过他的脑子不笨,王爷在文州借着海匪之事,杀了一大批的官员,实际上已经动摇了某些人的利益,宁无名看的清楚,他不能动,也不敢动。他在密州搞的一些小动作,只不过是为了给王爷添堵罢了,却并不敢真的在背后使坏。”
“别人勾结盐商,他却是在背后勾结了粮商?”叶子衿一言只中要害。
“是。”常安点点头。
“为什么要对钱家下手?是因为钱家不愿意和他们联手吗?”叶子衿追问。
“钱公子这些日子在定州不停游说定州内的富商,动静这么大,宁无名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必然是将钱家归纳于王爷一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钱老爷在外面必然遭受到了什么不测,而钱家的管家和那位二姨娘应该比钱夫人和老夫人更早得到相关消息,所以钱家那两个才敢和宁无名联手。”常安恭敬地回答。
“真够复杂呀。”叶子衿摇头叹息,而叶子楣早就听傻了。
就算她这半年已经认识了很多字,也看了不少的杂书。论起算账做生意,在叶子衿有心点拨指导之下,她已经算是厉害了。可是常安告诉她们的秘密,她听得差点儿晕过去,原来官员之间还有这么多人的道道。
而且,守备这么大的官员,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就能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害得百姓人心惶惶,害得百姓吃不上饭,这些人的心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叶子衿则要淡定很多,对于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别说在京城里见识到了,就是在现代的影视中,她也没少见。所以,常安所说的话,在她的心中连半点涟漪都没有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