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剑目星眸,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也许是因为他是从战场上出来的原因,他的眉眼中是难掩的煞气,锃亮的铠甲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来的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这是顾南卿的第一反应,她有些失望的移开了视线。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顾南卿不由嗤笑了一声。她在想什么呢?
她竟然以为这会是祁寒。
怎么可能?若论年岁,祁寒今年也不过是十六岁,怎么会是被人如此称赞的将军。
她真的是有些魔怔了。
但是也不怪她这么想,他找了很多地方,怎么也找不到祁寒。而战场是她从未想过的地方,这一次听见祁这个姓氏,难保不让她联想到什么。
这些年的失望已经够多了,所以顾南卿倒是没有太显得落寞。
只不过那颗心,在祁寒离去之后,便是空了。
鬼使神差的,顾南卿又看了那位祁将军一眼。也是这一眼,让她愣了愣。
“我真的是糊涂了,真的看谁都像他。如今我竟然觉得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和他如此相似。”
她的自嘲很小声,只有怀里的小酒能够听见。
她没有留恋,转身便要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听那说书人的故事。
满堂叫好声,原本她也听得津津有味的故事,在经过这么一打岔,却让她觉得索然无味。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小酒的毛,她静静的坐着,再无其他动作。目光有些空洞,周遭的吵闹与她似乎隔成了两个世界。明明那么近,却让她感觉那么远。
脑海里时不时便是祁寒的影响,不过越是想,越是觉得刚刚那位将军和祁寒有几分像。
越想越是不对劲,顾南卿纠结不出来了,就朝着小酒问道:“小酒,你说是我太过于思念祁寒,才看谁都像他。还是,那位祁将军是真的有些像祁寒。”
“是有几分像。”小酒如斯说道。
然后他顿了顿,又继续抛出一个反问:“宿主大大,你记不记得任务的后半部分是找到祁寒的身世?会不会……”
有些话,不用说完,顾南卿也明白了小酒的意思。
白皙的手收紧又松开,她的眸子有些明亮,“祁将军要胜仗之后,定是要回京都,而他的家也一定在京都。我们这就去京都!”
正文 第1186章:种田养夫路漫漫(46)
祁寒失去消息之后,小酒一直说他没有事,能感受到他的情况不错。
若是他一个人在流浪,可能算不上是情况不错。若是他遇到什么危险,也不会让小酒说出情况不错四个字。
那么只能说,他的生活不错。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已然是寻到了自己的家人,而且家境还不错。
而如今……
只希望这一次,不要再扑空了。
军队行经此处,离开的速度很快,反正顾南卿要追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不一定要追赶,知道要去京都便可。
也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这个时候顾南卿反倒没有那么急着去京都了。
期盼着,又害怕着,就是她现在的情况。
不过京都还是要去的,虽然说顾南卿并没有那样急不可耐的前去,但是去的速度也不慢。
等到京都,她都还没来得及打听消息,就听见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便是祁将军有一个独子,名为祁寒,今年恰是16岁。听说幼年失踪过,前几年才找回来的。
这和顾南卿心里所挂念的那个人的消息都对的上。
顾南卿不想信这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那只能说,这个祁将军的儿子,就是她念念不忘的祁寒。
但是同时也有另一个对她来说是坏消息的消息。
祁将军如今大败蛮夷,凯旋归来。
高位者为了证明对祁将军的看中,打算把自己最宠爱的公主嫁给祁将军的儿子,也就是祁寒。
要知道,祁寒在这个位面的身份是顾南卿的任务关键人物,出了这个位面,可就是几辈子陪着她的爱人了。
而这个爱人如今竟是要娶一国公主?
这样的消息,在顾南卿耳中便是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
不过现在只是有消息传出来,宫中还未召开对祁将军的庆功宫宴,所以皇帝还没有明说。
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见上祁寒一面。
顾南卿这样想着。
只不过如今的祁寒,已经不是昔日落魄的少年,他是最是风光的将军之子,而她在身份上只是一个懂得经商的村姑而已。
两个人身份如此悬殊,她又如何能见到祁寒?
*
“你回来了。”
一身白衣玉冠的翩翩少年,在案前作画,看见将近两年没见过的父亲突然归来,他的面色一片淡漠。
祁将军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看着面前态度淡漠的儿子,语气便是凶上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态度?时至今日,你还不肯喊为父一声父亲?你还在怪,为父将你从那个破村子里带回来?”
祁寒作画的手一抖,一点墨水滴落画卷最中心。
一点墨水,恰是将那尚未完成的画卷,将那朝思暮想的人儿的图像毁了。
稍稍一愣之后,祁寒语气依旧淡然:“祁将军是整个帝国的英雄,祁寒一介乡野村夫,又岂敢怪罪。”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祁家的血脉,你是我祁扬的独子。你身份高贵,居于京都上流之中,一口一个乡野村夫是何礼数?”祁将军显然是被这个不服管教的儿子气得不轻。
正文 第1187章:种田养夫路漫漫(47)
祁寒轻笑了一声,没有多言,只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
而祁扬也是被这一声嘲讽气到了。
毕竟当父亲的,哪里有被儿子嘲讽的道理?
祁扬气得抬起手,就要朝着祁寒打去。
祁寒的眸子当即便是一道寒光划过,他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少年了。五年前,阿姐的两巴掌让他刻骨铭心,他气阿姐这样对他,但是他不会对阿姐怎样。
而除了阿姐,旁人谁都没有资格打他,即便是这个口口声声说是他父亲的男人!
所以,在祁扬打下来的时候,祁寒伸出手抓住了祁扬的手腕。
明明少年比祁扬还矮上那么一点点,但是浑身的气势却丝毫不属于这个父亲。
他清冷的眉眼里透出无尽的寒意,与祁扬浑身的从战场上下来的肃杀之气,交织在一起。
谁也不让谁。
祁扬的眸色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五年前,被带回来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武功的。
为了让他不落自己的面子,自己特意替他找了习武的师傅。当初想着,只要能有点底子就成,自己也不求这个儿子子承父业当个将军。所以一直也没管过,他这武艺究竟如何。
这样一看,倒是真的是一个好苗子。
只是五年,竟然已经能挡住自己了。
虽说,祁扬还是可以肯定,若是两个人现在动真格,自己这个儿子一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父子之间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仇,祁扬肯定还是不会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怎么样的。
他没有用十成的力对祁寒下手,但是祁寒扣住他的动作还是让他欣慰。
想着,祁扬便是大笑出声:“不愧是我祁扬的儿子,这天资果然不差于为父。”
感慨之余,他手上的动作变了。
他倒是想探探祁寒的底。
而祁寒眸色一冷,也是接住了他的招式。
……
祁扬离去的时候,祁寒还是没有松口喊他父亲,不过显然可以看出,祁扬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这个儿子是真的优秀,只是苦了他在那小乡村过了几年穷日子。
祁扬离开之后,祁寒一言不发地回到桌案前。
看着晕开的墨水,将那画中人的模样弄花了,他的手悄然捏紧了拳头。
“阿姐……阿姐……”
“迟早我会破开这如牢笼一般的地方,会回去找你的。”
“不管你是嫁人了,还是生子了,或者是远走他乡,我都会把你抢过来,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的!”
他痴迷的看着画中人,心中对于她的偏执,从未因为时间消散半分,甚至更加浓厚了。
而他的偏执,从来也只给那么一个人,所以其实连祁将军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心理是有那么一点扭曲的。
渐渐的,祁寒又想起五年前的事情。
在他的记忆里,只能记得那一夜的月亮格外的圆,风格外的大,阿姐的神情格外的让人心悸。
他想去杀方二狗,却被阿姐阻止了,还害的他挨了那两巴掌。
他负气而走,只是他没有想过要离开阿姐。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