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伸出双手,赶紧把儿媳和大孙子给扶了起来。
看着大孙子这眼下的淤青,还有这泛红的眸子,心疼的不行:“治儿,可是课业太过繁重了?”
太子愣了一瞬,搀扶着祖母的手臂笑说道:“孙儿没事的,祖母莫要忧心。”
太后伸手探了探大孙子的额头,发现并不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学习重要,身子也重要,这大冷天的,若是先生布置的功课太多,你便让宫人在桌边多放上一两盆碳火,免得长时间的久坐后着凉了。”
“谢谢祖母关心,孙儿知晓了。”太子受教的点点头。
皇后看着亲亲热热的祖孙俩,见两人都说完话后,这才恭敬的笑眯眯开口道:“母后,不知您老人家今日前来……”
太后伸手拍拍皇后的手背安抚,笑说道:“皇后你莫要紧张,今日母后前来,其实就是在宫中呆得有些无聊了,想过来找你说说话儿。”
一听这话,皇后心里顿时就暗自松了一口气。
……。
西川境内。
战神的祖父镇国公还有战神的爹娘,在京城被皇帝下毒手试图杀害的消息,在短短的半个月内,便传遍了西川的四个县。
为大乾立下无数战功的开国功勋镇国公,居然被皇帝如此对待,面对皇帝的暗杀,镇国公带着儿子媳妇逃出京城后,更是遭遇了好几次的追杀,在大雪封山之时,死里逃生的这才逃来了西川。
百姓们愤怒了,彻底的愤怒了。
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若没有战神夫妻,就没有西川如今几十万百姓的好日子。
西川百姓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眼看明年开春之时,每家每户就能种上高产的新型农作物。
田地有了。
高产的农作物有了。
眼看就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
那狗皇帝却这么对待战神大人和战神的家人。
若是开春后,那狗皇帝派人继续来暗杀战神一家人,亦或者是让人构陷战神大人一家造反,把战神大人一家抓走,战神大人一家可就真没有了活路,他们西川这些老百姓也就没有了活路。
西川的四个知县一个个也不傻。
知晓镇国公逃来西川这事儿,能这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并闹得西川的人都知道了镇国公和战神爹娘所受的委屈,战神必有所图。
只是想要造反,得有师出有名才行。
光凭借皇帝残害“贤臣良将”这个由头,还远远不够,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更多的百姓站出来述说皇帝的种种罪状。
这样战神大人才能师出有名,才能名正言顺的打着为了天下百姓谋福,为了能让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的旗号来举旗造反。
只要他们这个时候给战神大人递个梯子,那便能在战神大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他们身为西川的知县,在战神大人担任西川知府之时,他们就和战神绑在一起了,战神大人若是被皇帝弄死了,他们这些知县全家老少也落不到好。
反正都是个死。
不若是支持战神反了大乾。
一旦战神大人成功夺得了天下并登基为帝,他们就是新皇身边的开国功臣了。
于是。
知县们四处带头为战神不平,最后还集结了百姓们一起,要去虹口找战神大人反了皇帝。
于是乎。
在这下雪的天儿。
各县的知县带着百姓们前往虹口县,去游说战神大人反了那狗皇帝。
虹口县的县衙和知府府都在虹口县城内。
所以。
虹口县的县令,是最先带着一万人多人在县城的城门外,带头高呼让战神大人带着他们反了不为民做主的狗皇帝,带着他们过好日子。
雅西县,山泰县,康红县的知县,也带着人在赶来的路上。
秦熠知得知了情况后,便出走上了虹口县的城墙,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感动得红了眼眶,高声哽咽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谢谢大家对本官以及家人的关心,古往今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官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而且……造反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要株连九族的,乡亲们都回去吧。”
秦熠知说完。
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熠知的严词拒绝和离开,并未让百姓们死心的离开。
住得较远的,就在城外搭建了茅屋住下来,带着他们的粮食和铁锅,每日熬上杂粮稀粥吃;住得比较近的人,便回去吃饭,吃完饭了,又来城门外和众人汇合,继续恳求战神带领他们造反。
众人在城门接连守了七天。
在这期间,秦熠知又出面了几次,让百姓们离开,可百姓们就是不肯走,秦熠知没法,见百姓们在大雪天里守在城外,便送去了一些新型农作物和一些杂粮,以供城外的百姓食用。
接下来。
其它三个县城的知县,也带着人前来了。
城门外聚集了数万的人。
寒风萧萧,白雪飘飘。
百姓们冻得瑟瑟发抖了都依旧不肯离开。
知府府的人,还有四个知县以及县丞主薄等人,也跪在秦熠知家的大门外苦苦哀求。
最后的最后。
秦熠知在扛了整整十天后,总算是含泪松口并点头了。
……。
夜里。
秦熠知双手紧紧搂抱着媳妇,下巴搁在媳妇的颈间蹭了蹭,心情有些沉重。
“媳妇。”
“嗯?”
“……自古以来,皆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云杉赞同的点点头。
可不是嘛!
前世的一统六国的强盛秦国,繁盛了也不过几十年。
打天下和治理天下,后者更难。
打天下时,领头人所带领的队伍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去战斗,矛盾是对外的。
治理天下时,是胜利者的团队去瓜分胜利的果实,是在瓜分利益,矛盾则是对内的。
一旦统治阶级内部,因为利益而产生了矛盾。
一旦统治阶级内部变得腐朽。
这个王朝也就濒临覆灭。
秦熠知沉声继续说道:“大乾这才传到第三代,建国不过四五十年而已,却腐朽到了如此地步,一场全国范围的雪灾,便让大乾动摇了国之根本,奸商背后的主子,大多都是朝中的权贵,以及那些门阀世家的人,那些人控制着大多数的粮食,即便是皇帝,也那那些人没辙,才短短一年时间,便让大乾饿死了数十万的百姓,明年又是一个灾难年,饿死的人数,肯定会增加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说到这儿。
秦熠知声音哽得都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
云杉双手紧紧搂抱住丈夫,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刚想开口。
秦熠知忽的抬头看向他,咧嘴一笑,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瞧我都糊涂了,你还在月子里呢,可不能因这些事儿而劳心伤神,反正那一天还早……快则几年,慢则十来年都有可能,咱们今后有的是时间去想。”
云杉伸手摩挲着丈夫的脸颊点点头:“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活人难道还能让尿给憋死?
“媳妇~本来,我想着可能要等开春后才会忙碌起来的,但现在……对不住了,我失言了,后日我开始出去忙了。”秦熠知满眼愧疚的看着妻子。
云杉理解的一笑:“瞧你这话说的,你我夫妻,何须说这些?其实现在就立即组建军队也挺好的,毕竟,明年的灾情会更加严重,西川一方面要防止皇帝派人攻打过来,同时,也要提防外面那些势力过来,训练了三四个月的新兵蛋子,怎么都比一盘散沙的百姓上了战场的强。”
听着媳妇如此善解人意的这一番话,秦熠知心里暖暖的,紧紧搂住媳妇就不停的狂亲了好几口。
亲做亲着。
两人的身体都被彼此撩得有些把控不住了。
秦熠知猛的松开媳妇,平躺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云杉也是脸颊绯红。
秦熠知极力深呼吸了好几次后,侧头看向妻子,忽然冒出来一句:“媳妇,还有五天了。”
“什么?什么五天?”云杉粗喘着气,满脸懵逼看向丈夫。
“还有五天你就出月子了。”
“……”
“媳妇。”
“嗯?”
“等你出月子那天,为夫一定要饱饱的吃一顿肉。”
“……行啊。”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话说。
从怀上那三个小崽子后,她也素了很久了好不好……
夫妻两个说了会儿荤话,便搂抱着彼此沉沉的睡下了。
翌日。
云祁回来了。
刚刚回来和镇国公以及秦书墨夫妻打了招呼后,就被秦熠知给拽走了,再次让他充当——画师。
根据小川的描述,花了大半天时间后,云祁这才把小川所说的那一颗钉子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看着画像,云祁满眼的不解:“这人样子很普通,没什么特色,混进人群里都不容易再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