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在他进屋的时候,一只身形肥硕的大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大猫蹑手蹑脚地跟在他的身后,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湛蓝色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散发着宝石般的光芒。
男子来到了东屋,看准了躺在炕上的人,举剑便刺。
就在此时,在他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猫叫。
男子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
“喵……”胖猫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声,随后腾身而起,身形矫健而轻灵地跳到男子的头上,一爪子下去就把男子眼珠子给挠烂了。
男子疼坏了,发出嗷的一声惨叫,顿时就把花泰仁和赵氏夫妇给吓醒了。
夫妻二人急匆匆地下了地,花泰仁顺手抓过自己的大氅,披到赵氏的身上,开口道:“快跑,去叫人。”
赵氏急匆匆地跑出大门,大声一喊,便叫来了巡夜的守卫,包括苏韵寒和他手底下的几名侍卫,还有秦王府的侍卫们。
璇玑山庄这边之前下了两场大雪,已经没有办法盖房子了,所以山下已经停工,秦王出海的时候把秦王府的人全都带走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又给带回来了,群王在回京城之前,安排他们住进了山庄里边,让他们护卫山庄的安全。
这时花泰仁已经把屋子里的蜡烛点着了,众人看到了躺在地上打滚儿尖叫的男子,便一拥而上,将男子擒住,拿绳子捆了。
六妞和七妞被吓到,两个孩子一起哭了起来。
赵氏和姜氏从外边进来,赶忙将六妞和七妞抱了起来,去了西屋。
那只体型肥大的大橘猫,站在一旁甩了甩尾巴,露出了一个睥睨天下的神情,踩着优雅的猫步,溜溜哒哒地走了出去。
花泰仁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只大橘猫扬长而去的身影,低声道:“是那只猫救了我们,如果不是那只猫,我和孩子他娘大概已经被这刺客杀了。”
苏韵寒用讶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开口道:“还是审审这刺客吧!”
此时,秦王府的陆管事也赶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被手下侍卫们制住的刺客,露出个惊讶的神情,“楚秋河?”
苏韵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陆管事认得此人?”
陆管事缓缓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他是禁军。”
顿了顿,他又道:“他是良妃娘娘宫里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手底下的侍卫惊叫了一声,“不好,他自尽了。”
陆管事和苏韵寒低头望去,就见楚秋河嘴角已经淌出了紫黑的血液,人抽搐了一会儿,便气绝身亡了。
苏韵寒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楚秋河的鼻息,站起身,扭脸看向陆管事,和陆管事无言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开口道:“我要进京,天亮就出发。”
他本能地意识到,花笺此次进京怕是有些不顺利,他很不放心花笺的安危。
“我也去。”花泰仁开口道。“苏公子,我和你一起进京。”
陆管事也意识到花笺在京城的不顺利,良妃娘娘身边的禁军都已经杀到门上来了,他要是再猜不到花笺出事了就太白痴了。
他开口道:“我派人给你们带路,进京之后你们可以直接去秦王府找王爷,想必王爷能帮你们找到花山主。”
苏韵寒点点头,开口道,“那这具尸体就交给你来处置了,还有,山上必须要加强守卫,尤其是如意轩,守卫加倍。”
陆管事摆了摆手,便过赖两名侍卫,将地上的那具尸体搬了出去。
苏韵寒对花泰仁道:“花老爷,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天亮咱们就出发。”
第398章 赴京
“那关翰林准备准备,看看能分给你家六公子那些家产,你家六公子虽是庶出的,将来却未必没有出息,你如今厚待他一些,将来他出息了,也会孝顺你的。”
花笺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做人不要太鼠目寸光,尤其是做父母的,更不要鼠目寸光。好了,我走了,关大人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我过来,还请关大人在家中等候。”
关翰林也没送她,只是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出了翰林府,花笺对骆红颜道:“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马侍郎府中。”
骆红颜点点头,便带着东西回去了。
花笺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马侍郎的府中,求见马侍郎。
这会子天都黑透了,听说花笺来了,马侍郎虽然讶异,不过还是和夫人一起在前厅见了花笺。
“花山主,这么晚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马侍郎赶忙开口问道。
花笺便将马静云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瞧着那姑娘实在可怜,没法子,就把她带回府了,谁知道一问才知道,她竟然是您的侄孙女。”
马侍郎顿时就急了,扭脸瞪着钟氏,“都是你给说的亲事,如今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叫我怎么跟她爹娘交代?”
钟氏有些恼火,“我怎么知道那关夫人眼皮子竟然会这么浅?儿媳妇的嫁妆都会贪!再说了,当初找我说亲的也不是她,是关家的老夫人。关家那位老夫人态度诚恳,端庄有礼,给的聘礼也不错。而且,小山那孩子不错,人样子长得好,彬彬有礼的,还有学问。你不也说了,那是个好孩子吗?”
花笺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如今静云姑娘怀着身孕,惊恐不安,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这胎马上就保不住了。我想着,我同她爹娘向来都有交情,她爹娘待我如亲妹子一般,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我刚刚去了关家,把静云姑娘的嫁妆要了出来。”
马侍郎和夫人嘴角抽搐地看着花笺,他们两个颇有默契地没有问花笺,到底是怎么把嫁妆从关家人手里要出来的。
他们夫妻两个很清楚,便是他们两个出面都不一定能把嫁妆要出来。
自古以来,女方家找婆家人要嫁妆都是一件难事,不打上一架,撕破脸,是不可能把嫁妆要回来的。
就算是打一架,撕破脸,也不一定能把嫁妆要回来。
更别提花笺根本就不是他们马家的人,名不正言不顺的,能成功地把嫁妆要出来,想来花笺的手段不会那么温和。
“我已经和关翰林说好了,明天就让关家的六公子分家出去。”花笺耐心地开口道。“不过,分家的事情,需要德高望重的人做个见证,马侍郎您是静云姑娘的叔祖父,这事还得您给出面做主。”
马侍郎扭脸看了钟氏一眼,随后点点头,“不管怎么说,静云那丫头是我马家的人,这事我肯定会出面。”
“那明天上午巳时,我在关府等您!”
花笺同马侍郎定好时间,便起身告辞。
离开马侍郎府中,花笺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子已经晚上九点来钟了,还没到宵禁的时候。
她想了想,又骑着马去了一趟廖帅府。
这会子去段国公府是不合适的,但是廖鹏宇的帅府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来去自如的。
廖鹏宇已经躺下了,听说她来了,赶紧爬了起来,让人把她请了进来。
“你这是跟关家打完架了?输了赢了?”廖鹏宇感兴趣地问道。
花笺冲她翻了个白眼,“论打架,我什么时候输过?”
“那你来找我干吗?”廖鹏宇有些不解。
花笺开口道:“我跟关翰林说好了,明天给他家六公子分家,你去给做个见证,上午巳时到就行了。”
廖鹏宇点点头,“行,放心吧,我明天早晨一准儿到!不过明山省的事……”
“廖帅!”花笺无可奈何地打断了他的声音。“你先帮我把关家的事情解决了,我会把事情跟你交代清楚。”
“那好吧,这事明天再说。”廖鹏宇点点头。
花笺同他约好,便回了家。
……
午夜时分,一道黑影如轻烟一般离开了璇玑山主府。
花笺都不需要刻意的躲避巡夜的禁军,犹如一缕轻烟消失在夜色中,来到了关府中轴线上的第三进院子。
按照正常情况,一座府邸的第一进院子是会客的地方,男女主人住在中轴线上的第二进院子,这是整座府邸的主院。
而男主人的母亲通常是住在第三进院子里。
所以花笺径自来到了关府中轴线上的第三进院子里。
这个院子里非常的清净,这个时间,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花笺无声无息地拔出一把长剑,拨开门闩,进了屋子。
进门之后,是一间布置得很简朴的堂屋,西屋有鼾声。
花笺进了屋,就见到东屋的炕上东西向地躺着个人。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但是花笺还是看得出来,躺在炕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
老妇的呼吸很是微弱,嘴角歪向了左边。
花笺猜,这一位应该就是关老夫人了。
她抓过关老夫人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典型的脑梗导致的中风。
花笺沉默无语地拿出一套银针,随后慢条斯理地给她针灸,并以灵力打通了她被堵塞的血管。
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花笺才停了下来。
她吁了一口气,帮关老夫人整理好衣服,盖好被子,随后离开了关府,径自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