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笺扭脸觑了他一眼,随后冲君玉炀招了招手,“过来,让姐姐瞧瞧。”
“花笺!”秦王哭笑不得。“你比他高两辈呢。”
花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才十六岁,你就想让我给人当奶奶呀?”
“过去吧?”二皇子低声对君玉炀道。
君玉炀怯怯地走了过来。
花笺将这孩子抱到腿上,给他把了把脉,随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二皇子,这孩子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时候的?”
二皇子愣了愣,不过没有犹豫,马上把君玉炀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花笺眯着眼睛,低头算了算,随后开口道:“二皇子,请恕我直言,这孩子的名字起得不大好,从生辰八字看,他五行火旺缺水,喜神为水,你却给他用了炀字,炀本就只火旺,烘干,烤干之意,肾主水,但他命中无水,你不给他补点水,反而用火来烤,这孩子的身子骨能好才怪。”
二皇子都傻眼了,他愣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那……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涛,波涛的涛,以水增寿。”花笺也没多想,便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
二皇子本能地抬眸看向秦王,他是带孩子来看病的,不是来算命的。
这怎么好端端的,改起名字来了呢?
“听花笺的吧。”秦王淡淡地开口道。
“是!”二皇子虽然年纪和秦王差不多,只比秦王大几个月,但是秦王辈分在那摆着呢,他也只能点头。
“还是得喝两服药。”花笺知道二皇子在想什么,他脸上的表情都写着呢,所以她一本正经地开口道。“等我把药熬好了,给小皇孙送过去。”
“有劳花山主。”二皇子赶忙起身,给花笺施礼。
花笺把孩子抱了下去,“好了,我现在下山去抓药。”
她回了思云堂,斟酌着写了个小孩子能吃的房子,然后亲自下山,去药店给皇长孙抓药。
她坐着马车,在药店门口下了车,刚打算走进药店,就见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低着头从药店里走了出来。
看到花笺,那男人猛地一愣。
花笺扫了他一眼,这男人很眼生,大概三十多岁,一身灰布衣裳,就是个普通的店小二的打扮。
但是花笺却在他身上察觉到了浓浓的铁血之风。
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自进了药店。
药店掌柜的自然认识花笺,看见她来了,赶忙开口道:“花山主,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抓两服药。”花笺把方子拍在柜台上,随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刚刚那个男的,是谁家的?”
“是镇子口吴家老店的伙计。”掌柜的一边给她抓药,一边开口道。“吴家老店换掌柜的了,伙计也都换了,不过招牌没换。”
“哦?”花笺闻言,露出个讶异的神情。“那他在你们这里抓的什么药?”
“都是些活血化瘀的药,应该是治内伤的,看方子的剂量,这个病人伤势颇重!”虽说这是泄露病人隐私,但是镇子上的人全都认识花笺,所以药店掌柜的也没敢隐瞒。
花笺想了想,开口问道:“他没在你们这里诊脉?”
掌柜的摇了摇头,“没有,他自己拿来的方子。”
“方子给我瞧瞧!”花笺找掌柜的要来方子,扫了一眼。
这是张大方子,所谓大方子,就是药材品种多,价钱贵,却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坏处的。
只是,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处。
花笺把方子还给掌柜的,也没问自己抓的药多少钱,丢下一大块碎银子,便走了。
“用不了这么多……”掌柜的迭声说着,想给花笺找零,花笺已经拎着药包离开了药铺。
她没回家,而是拎着药包溜达到了镇子口的吴家老店。
这会子已经是饭点了,客栈里坐了几桌客人。
“客官,请问您几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一个伙计很机灵地迎了过来。
“你们老板呢?”花笺开门见山地开口问道。
掌柜的在柜台后边小跑过来,点头哈腰道:“姑娘,小人就是掌柜的,不知道姑娘有何吩咐?”
“你是掌柜的?”花笺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他几眼,随后开口问道。“打哪儿来的?”
“小人姓顾,名叫顾蓝,乃是……”
他话没说完,花笺已经亮出了一把匕首,划过他的咽喉。
他本能地向后仰身,躲过了花笺的匕首。
几个伙计顿时就红了眼,一个伙计抄起一把长凳,便朝花笺砸了过来。
花笺动都没动,任凭那张长凳砸到自己的头上。
长凳哗啦一声就被砸成了两半,但是花笺头上却连点淤青都没有。
众人不由得吓了一跳。
“金刚罩,铁布衫?”那掌柜的露出个惊惧的神情。
花笺低下头,掸了掸自己衣襟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淡淡地开口道:“几位身手不错啊,说说吧,你们是哪里的匪寇?跑我这璇玑镇来打算做什么?是想杀人越货啊,还是打劫放火啊?吴老板一家哪儿去了?是被你们杀了?还是被你们绑了啊?”
众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难看。
那几桌在这里吃饭的客人倒是都认得花笺,见这帮人敢跟花笺动手,也不敢多说什么,全都静悄悄地放下饭钱,便离开了客栈。
花笺挑了张空桌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她交叠起一双大长腿,抱着肩膀,一副不好惹的姿态,“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们,这块地是我的,我若是不想让你们在这里开店,你们是开不下去的。我和你们保证,只要我说一句话,你们这家客栈,便是在这里开一百年,也不会有一个客人敢登你们的门。”
“花山主,何必赶尽杀绝呢?”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嗓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步履蹒跚的男子用手捂着心口,从后院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很是不好,去药店抓药的那个男子紧紧地跟在他身边,搀扶着他。
第528章 边关不平静
看到这个男子,花笺愣了愣,随后拧起眉头,“长宁郡王……哦不,你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沈公子,请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放走到花笺面前,停下脚步,喘息着露出一丝苦笑,“拜花山主所赐,我如今已经不是长宁郡王世子了,我爹也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我总得找个营生。”
“你这营生找的……”花笺不免有些无语。“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得罪得我够苦了,你在我的地盘上开店,就不怕我把你赶走,让你鸡飞蛋打?”
“我自然是怕的,所以一直躲着,不敢见你。”沈放有些吃力地在花笺面前坐了下来。
花笺沉笑着,露出个嘲讽的神情,“骆红颜已经死了,你便是赖在这里也没用,她回不来了。就算她没死,你觉得她可能和你在一起吗?你气死她爹,害死她娘,又把她害得这么惨,她不会原谅你的。”
沈放低垂下眉眼,“我知道我不可原谅,我也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只想守着她,如果花山主连这都不允许,未免有些太过不近人情。”
“好!”花笺猛地站起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放,嘲讽道。“虽然你是个手段卑鄙无情无义的人,但是本山主和你不一样,本山主一向慈悲为怀,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允许你在我的地盘上讨生活。”
说完,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花山主!”沈放却突然出声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扭过脸,目光微斜地看着他。
“边关并不平静。”沈放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没有半点情绪。
他语调徐缓地开口道:“让秦王注意点吧,如果可能,把沙海关和黑龙关如今的主帅换了,如今的朝局,能有法子换掉他们的也只有秦王了。”
说完,他便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步伐缓慢地向后院走去。
“慢着!”花笺转过身,眼神凝重地望着他微驼的背影。“把话说清楚!”
沈放头也不回地开口道:“想知道,就让秦王来!”
花笺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后院,沉默了一会儿,遂一语不发地离开了客栈。
她在门外上了马车,回到山上,一进思云堂的大门,就见秦王在这里等她。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秦王有些不快地开口道。“饭堂的云板都响了半天了,赶紧去洗手,先吃饭。”
“好吧。”花笺把药包放下,去净房洗了手。
秦王帮她准备了热水。
她一边洗手一边开口道:“我刚刚在镇子上遇到沈放了。”
秦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来镇子上了?”
长亭侯夫妇的葬礼之后,秦王就没再让人盯着他,自然不知道他如今的行踪。
“嗯,他刚刚去药铺抓药,刚好遇见。”花笺似乎是有些头疼。“他这是还没死心!”
秦王淡笑道:“你之前玩的那一手瞒天过海,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
花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他的脸色和呼吸,伤得不轻,若是不好好调养了,不止身子骨废了,一身的功夫也白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