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祠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说:“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们正说完时,病房内再次传来顾莹灯无助的声音,沈世林听了,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没再说什么,转身推门进入,在门开出缝隙时,我看到顾莹灯坐在床上不断哭着,她无助的唤着沈世林,而沈世林进入门内后,门便被他反手关上,只能隐隐听见顾莹灯的的哭声传来,而身为这场突发事件中导火索的顾江河,始终坐在一旁抱着脑袋不发一言。
顾宗祠从椅子上起身,他说:“精微,你陪我去看看大嫂。”
我身体有些僵硬,半晌说:“好。”
我随着顾宗祠走向另一间比较偏僻的病房,空荡的房间只有一张病床,床上躺了一具尸体,尸体上盖好白布,我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顾宗祠从房间内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床边将白布揭开一角,我看见文清华凹凸下去的脑袋,上面血肉模糊,我有些不敢看,立即别过脸,顾宗祠看了一眼,随即将白布重新盖好,他从房间内出来,站在我面前,目光直视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说:“什么意思。”
顾宗祠说:“你刚才为什么会看沈世林?”
我说:“我只是习惯性看他。”
顾宗祠笑着说:“不,你应该带有深意看向他,这件事情最有嫌疑的是沈世林,就算你没有说,可也值得怀疑,大嫂死后,直接受益人是姜婷,姜婷是沈世林的人,你说,这件事情能够和沈世林无关吗?”
我冷着脸说:“你有资格怀疑任何人,可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至于你刚才所说我那一眼,这随便一眼,你就认定我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我也和你一样怀疑沈世林,可是他并没有理由去激化大嫂,也许是姜婷呢?姜婷已经不满足自己的位置想上位呢?而且能够促使女人走上绝路的,因素非常多,如果是我,我也无法忍受,对丈夫付出了自己的一生与青春,晚年得来的结果竟然是被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女人给抢了一切,我也接受不了这一切,你难道没有看见当时他们两夫妻拿刀的模样吗?从那时候,就已经证明大嫂对求生欲本来不强,甚至有些疯狂,她会抱着孩子闹着跳楼,我不觉得会有任何意外,因为这种种一切都已经结果,加上顾江河正好老来得子,矛盾点在这里激化,并不是说不过去。”
顾宗祠看我井井有条说出这些话,他说:“你发誓。”
我说:“你让我发什么誓?”
顾宗祠说:“在大嫂前发誓,此事与沈世林无关。”
我说:“我为什么要发这个誓?沈世林的事情与我无关。”
顾宗祠说:“如果你不发誓,就证明你心虚,这件事情就必定和沈世林有关。”
我有些忍无可忍,可还在耐着心说:“好,我发誓就好,不过我发誓并不是为了沈世林,他确实值得怀疑。”
我正要抬手时,顾宗祠说:“以顾嘉起誓。”
我愤怒的看向顾宗祠说:“你别得寸进尺,顾嘉还只是一个孩子!”
顾宗祠说:“抱歉,我也不想这样,可这件事情至关重要,我必须要确保你没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我看了他许久,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到病房,对着病床的文清华说:“我以顾嘉起誓,如果今天所说的话如有半句虚假,就让我不得好死,让顾嘉不得好死。”
我说完这句话,转过身看向顾宗祠说:“满意了吗?”
顾宗祠走了进来,他伸出手抱住我,对我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在这样特殊的期间,我必须确保你对我是忠心的,我希望你理解。”
我身体僵住良久才缓缓抬起来,在他后背轻轻抚着说:“别太难过,我不会怪你,因为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是我太让你没安全感了。”
顾宗祠抱着我没有说话,我们两人在这间病房待了许久,才离开,再次到达顾莹灯的病房外时,她穿着病服坐在长椅上,沈世林坐在一旁抱着她,她靠在他怀中,瘦弱的身体还不断颤抖着,声音虚弱又嘶哑说:“妈妈当时跳下去的时候,没有带孩子。”她抬起脸看向顾江河,怨恨的重复了一句:“她没有带孩子。”
☆、205.葬礼
顾莹灯忽然推开沈世林,冲到顾江河面前,便狠狠拉扯着他,她泪眼模糊说:“妈妈到死都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你呢?你这一辈子给了她什么?你对得住她吗?是你害死了她,你知不知道?”
尽管顾莹灯使劲摇晃着顾江河,可他始终都没有动,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他,脸从双掌心中抬起脸看向顾莹灯,许久。沙哑的嗓子内挤出一句:“莹灯,对不起。”
顾莹灯发疯似说了一句:“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到底明不明白妈妈到底有多爱你?”
她说完这句话后,身体有些不稳往后倒,沈世林立马走了上来扶住她说:“莹灯,冷静下来。”
可顾莹灯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中,她抓住他衣襟,哭着说:“世林,我没有妈妈了,我已经没有了妈妈。”
沈世林抱着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手在他后背轻抚着,顾莹灯哭了好一会儿,大家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医院,和我站在一起的顾宗祠许久才对在沈世林怀中哭泣的顾莹灯说:“莹灯,大嫂已经去了,这是事实。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我怀疑你妈妈死因并不单纯。”
本来正在沈世林怀中哭泣的顾莹灯动作一顿,她哭泣停止了。缓缓才从沈世林怀中抬起脸看向顾宗祠。
顾宗祠说:“前几天你应该才见过你妈妈对吗?”
顾莹灯说:“对,我还和她一起吃了饭,当时她还说希望以后我有孩子后,由她亲手带。”
顾宗祠说:“那你有没有感觉大嫂有求死的欲望?”
顾莹灯摇摇头说:“没有。”
顾宗祠说:“大嫂的尸体先暂时放在医院,我觉得这件事情警方来调查,过几天后再发丧也不迟。”
可首先对于这个意见第一个不肯的人是顾江河,他在一旁说:“不行,清华跳楼的事情今天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尸体放在医院,如果还任由警察查下去的话,外面的报道该怎么写我们?而且这件事情不能拖了,应该快速处理掉清华的后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顾江河是个负心汉,她文清华是为了我而死。宗祠,你是想让人来戳我脊梁吗?”叉引岛亡。
顾宗祠说:“可死因并不正常,大哥,你难道就任由大嫂不明不白的死吗?”
顾江河说:“那你说说看,到底是哪里不明不白了?”
顾宗祠沉默了下来,顾江河说:“既然你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凭空怀疑,你这是在拿我们顾氏的名誉开玩笑,反正这几天尽量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平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让医生开一份清华有抑郁症的证明,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顾莹灯忽然不满的大喊了一句:“爸爸!”
顾江河不耐烦说了一句:“好了,事情就这样。”
他便从椅子上起身,抹了一把眼泪,佝偻着身体缓慢离开,我们所有人看向离开的顾江河,许久,抱住顾莹灯的沈世林说:“好了,进房间休息。”
沈世林说完这句话,便扶着顾莹灯转身入了病房,顾宗祠站在那好一会儿,才看向我说了一句:“走吧。”
我和顾宗祠出了医院后,已经是半夜四点,外面还守了一些记者,我们两人走的是特殊通道,上车后,便将那些蹲守在那的记者甩了好远,到达家后,我上楼看了一眼顾嘉,他额头上的温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我为他盖好被子后,从楼上下来,客厅内顾宗祠正沉默不语坐在那里,眉间一片疲惫。
我走到厨房为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接过后,说了一声谢谢。
他喝完后,放下手中的水杯。
我说:“别想太多,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进。”
顾宗祠说:“我并不是在为大嫂的死而难过,而是觉得疲惫,因为我所提出的任何决定与疑问,大哥已经不信我了,他甚至在防备我。”
我说:“你和他虽然是兄弟,可你们之间其实是存在利益关系的,现在你有了顾嘉,他会防备你,这是很自然的现象。”
顾宗祠苦笑一声,没在说话。
我陪着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为他下了一碗面条,放在他面前说:“吃点吧,很晚了,休息一会儿,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顾宗祠说了一声谢谢后,我没再看他。
因为顾江河害怕这件事情对顾氏的名誉不是很好,第二天后,便让殡仪馆的人去了医院为文清华整理最后一程的仪容,第三天后便开始筹备灵堂,仪式举办的非常快速,我和顾宗祠当天穿着孝服站在一旁和所有来吊唁的人回礼。
顾莹灯蹲在灵堂前不断烧着冥纸,沈世林同样穿着白色的孝服在灵堂和付博吩咐事情,灵堂场面非常盛大,商界政界的人都来了,尽管这是一场笑话,可每个人都精明,对于这样的事情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