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怕打针!”这时,荣美谣踩着高跟鞋从外面进来,边走边道:“厉行让我告诉你,要想离开,就先养好身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下床都困难!”
南悦兮:“……”
他同意放她离开了?一直被他霸道的欺压着,限制着人身自由,突然顺从了她的意思,她却有些神情恍惚了。
荣美谣将一本文件递给她,语气公式化的道:“这是离婚协议,你签字吧,哦,财产分割那一项还空着,厉行说了,你想要什么自己填。”
南悦兮:“……”
“言少爷对女人也真是大方,跟我谈生意就变身周扒皮,随便填也不怕这女人把他的全部财产给吞了!”莫森在边上冷嘲热讽。
荣美谣礼貌的干笑了一声,又将笔塞到南悦兮手里,催促道:“快填吧,签完我要回去复命,就等着拿这份离婚协议办手续呢!”
办手续?还真是猴急!南悦兮握紧了手里的签字笔,慢慢的拔出来,低声道:“荣秘书,谢谢你给我输血。”
她手术的时候严重缺血,好在血腥并不奇特,而荣美谣又是万能血,所以主动捞起手臂让莫森抽了好几袋血。
荣美谣没想到南悦兮竟然知道了,还给她道谢,一时略有些尴尬,咳嗽道:“我只是还你人情,还能减肥!”
南悦兮笑了笑,荣美谣还在为液化池绑架那件事耿耿于怀,懂得知恩图报的姑娘,怎么着也不会是个坏姑娘。
她拨开笔盖,看着模糊视线里的离婚协议书,这不是她第一次接触离婚协议书,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还是准备的在签字的地方落下了大名,唰唰唰的几笔,干净而利落。
她签好字就将笔和协议合起来递给荣美谣,荣美谣诧异,问:“你看也不看一眼?财产项还没填,难道什么都不要了?”
南悦兮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不是说了吗?等你养好身体就可以走了。”荣美谣抱着协议,看着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都掩饰不住脸上丑陋伤痕的南悦兮,终究有些不忍,多嘴道:“厉行也是为你好,他不阻止孟老打你,也是因为……”
“荣秘书,你话这么多言少爷知道吗?我看,你的秘书应该快做到头了。”莫森打断荣美谣,带着警告。
荣美谣不再说下去了,看着低着头毫无反应的南悦兮,轻叹了口气,“你自己动动脑子吧,厉行身边需要的是聪明能干的女人,不是一个只会给他添乱拖后腿的白痴!”
荣美谣丢下一句忠告,又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离去,莫森收拾着医疗用品,独自嘀咕的抱怨着什么,南悦兮突然道:“我要打针,莫森医生,请让我快点恢复体力,谢谢。”
“恢复体力?”莫森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又将营养液拿出来,将针头一下就准确的埋在南悦兮手背里的静脉血管,又拿着注射器吸了几个乱七八糟的药瓶,给她注射在了里面。
南悦兮双眼模模糊糊的,似乎能看到玻璃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变成了紫色,橙色,红色,血一般的红,一点点的从输液管里滑动,流逝……
南悦兮身上伤痕累累,想要大概治愈每个十天半个月是不行的,不过莫森的药也的确有大效用,睡了一觉醒过来就感觉精力充沛,似乎连身体各处的疼痛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莫森并不在房里,这里似乎也没有人看守,南悦兮走下床,试探性的走了几步,这种程度的疼痛完全是可以忍受的,比液化池那一次不要轻松太多。
怎么又想起液化池了!南悦兮拍了拍脑袋,穿着拖鞋走上楼梯,就是别墅的一间杂物室,才走出去,就听到隔壁里有女人的声音,很清澈却也很柔媚的女人声音,如同动情时刻的呻吟。
第115章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个声音……
南悦兮扶着门框,看向隔壁虚掩的房门,一条小小的门缝,里面大床的被子下是两道重叠的身影,一上一下。
一张轮椅摆放在床边,椅脚边上是女人白色的长裙,白色的蕾丝,黑色的西装,深灰色衬衣,名贵的皮带,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南悦兮愣愣的又将目光落在那张大床上,女人黑亮的长发凌乱的散开,铺满了雪白的枕头,纤细的手臂往上勾着男人强壮的肩背。
她揉了揉模糊的眼睛,试图想要看清里面的身影,可是徒劳无功,于是往前走了一步,手指按在门板上,又听到里面女人颤抖的开口,“厉行,门还没锁……”
里面的男人直起身来,肌肉鼓鼓的手臂撑着床准备起身,南悦兮就跟被烫着了似的猛地缩回手去,急忙往储物室里面退回去,藏身在门后。
“嘭”的一声,隔壁的房门被关上了,里面的声音也不再清晰,但还隐约可以听见,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像是一首靡靡之音。
对了,苏纯净只是不能生育,并不是不能办事,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在这种地方办这种事是几个意思?
也不对啊,现在似乎是深更半夜,别人在房间里休息,是她突然冒出来,猥琐的偷窥了别人的深闺秘事……
南悦兮躲在黑暗狭隘的角落,脊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黑漆漆的门板呆滞了好几秒,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掌心,死死的抠着,一滴鲜血从柔嫩的指缝里滑落,细微无声的低落在地板上。
软绵的静音拖鞋碾过那滴鲜血,一步步的走出储物室,走出一间间的房门,畅通无阻的走出了别墅,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的顺畅。
打开大门,寒冷沁骨的深秋夜风就吹了进来,将她凌乱的长发吹得张牙舞爪,单薄的棉质衣裤根本挡不住瑟瑟寒风,她却麻木得没有丝毫的感觉。
现在正月黑风高,漆黑静谧的夜色,似乎连星星月亮都没有,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星光也无法为她照亮前路。
南悦兮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别墅又是哪里,她该怎么走,才能走得出去,但是这里,她是多停留一秒都会难受得恶心。
她只知道她要离开,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都好……
夜深人静的金饵岛,除了巡逻的保镖,并没有多少夜猫子在外面游荡,她又一次躲着这些保镖逃亡着,不同的是上一次全身都疼,这一次非但不疼,反而还越来越亢奋。
她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还有冲动,脑子里乱糟糟的,轻飘飘的,突然想,现在就去哪里偷一把枪,潜入高楼杀了孟老,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枪……南悦兮将目光落在巡逻保镖身上,跟毒蛇似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灰暗模糊的双眸闪闪发光的亮的惊人,猛地就冲了出去。
南悦兮的隐藏技术很好,保镖们都没能发现,这一扑出去就跟猎豹似的敏捷,只是这一身衣物太累赘,拖鞋也早就被她给扔了,缠绕的纱布已经被她踩得脏兮兮的。
保镖没防备的被她给扑倒一个,直接就骑在那人腰间抱着那人脖子就要勒断,这个动作她做得很快,在场的另外四个保镖都睁大了眼,以为他们的同伴下一刻就要丧命。
被南悦兮压着的那个保镖也是这样想的,手电的光照耀着他恐惧的眼,也照亮了南悦兮疯魔一般的兴奋五官。
但她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紧紧的皱着眉闭着眼,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苍白的额头上冷汗大滴大滴的冒出来。
为什么她想杀人?不!她不能杀人!杀人是犯法的!她是要干什么来着?她怎么在这里?她在干什么?
南悦兮脑袋里一片空白,但仅仅也就是那么短暂的三秒,她的停滞让回过身的保镖们都行动了起来,四把枪口都指着她。
看到手枪,南悦兮又兴奋了,从骑着的那保镖腰间拔下手枪,同时抓着那个保镖一把扯起来当做肉盾,那力气比她平时大了不少。
她甚至是没有考虑的,直接就“砰砰”的连续开了两枪,可她明明是兴奋的,精神的,那两枪的准确率却下降了,两枪都没有打中要害,自己倒是被打中了冒出去的肩膀。
鲜血从单薄的衣服处流出来,她低头看着那个模模糊糊的小小血窟窿,却莫名的,诡异的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南悦兮摸了摸那个出血的伤口,下一刻,又是一颗子弹飞了过来,这一次,瞄准的是她的脑袋,想要爆她的头。
“砰”的一声,另一边也飞来一颗子弹,耳边全是子弹划破气流的声音,南悦兮饶是动作再快,也不能躲避近在眼前的子弹速度。
不!她不能死!南悦兮不敢又倔强的瞪大了双眼往后倾倒,两颗子弹擦过她长长的眼睫毛,相撞相陨,在她灰暗的瞳孔里映照出细微的绚丽火光。
一辆黑色豪车从公路那边疾驰着停下来,黑色的高大身影从车里健步如飞的垮下来,南悦兮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神情,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胃里汹涌翻滚,忍不住的想要吐。
她的脑海里始终徘徊着之前看到的那幅画面,甚至不受控制的幻想蔓延,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捂着胸口埋头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