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拿起面前的咖啡杯直接朝着倪子意的脸上用力砸了过去,气的瞪着眼骂着:“那是倪氏的镇店之宝!你个不孝子才当家几天,你就把它给卖了?!我倪氏江山固若金汤,难不成还要卖了镇店之宝来熬过经济危机?!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我就......我就亲手打死你!”
“子意哥!”
木槿看见咖啡渍在倪子意的身上如墨般泼洒开来,又看见他的额头被杯子砸出了血渍,他却纹丝不动地坐着,任打任骂。木槿吓得赶紧奔过来,小身子挡在倪子意的面前,哭着道:“爸爸!你听听子意哥的解释吧!子意哥不是那么糊涂的人!”
夏清璃站在台阶上,抱着小月牙,不敢靠近,生怕他们起了冲突殃及到孩子。瞧见倪子意额头不断有鲜血滚落,她赶紧大喊:“子洋!东东!快下来!刘宇轩!宇轩!给大少爷的额头上止血,快点!”
这一番动静闹了下来,家里的人都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阳阳她们刚试过纱裙,很满意,脱到了一半听见声音,吓得一人裹了一件长长的羽绒服遮挡住自己的身子,打开门站在楼梯扶栏上朝下看。
小野寺留下伊藤照顾孩子们,生怕下面发生了什么吓着孩子们,他关了门自己跑了下来。
倪子洋跟湛东都还没换衣服,上去的一路都在聊天,听见动静就冲了下来!
刘宇轩是老爷子砸杯子的时候就从厨房冲过来了,几份点心都来不及呈上来,看着倪子意额头的血渍,他吓得回屋取了医药箱就冲了过来!
这一幕,让人胆寒,实在是措手不及!
倪子洋看着倪光赫站着怒发冲冠的姿态,看着倪子意狼狈不动的姿态,看着木槿跪坐在地板上哀求的姿态,上前从夏清璃怀里抱走了小月牙,转身交给小野寺:“抱上去,看好孩子们。”
小野寺点点头,上去了。
倪子洋刚要转身,遇上了阳阳她们站在二楼对着他焦急而望的眼神,他挥挥手,示意她们都回房间里去。
他很清楚,大哥是个自负的人,看热闹的人越多,心里越是没面子。
刘宇轩拿着药箱放在茶几上,打开后取出碘酒,就着干净的白纱布道:“大少爷,忍着点,先消毒,然后咱们去医院吧。”
闻言,倪子洋上前几个大步,一手拉开倪子意的胳膊,俯首仔细看他额上的口子,凝眉道:“去医院,要缝针。”
转过身,他看着倪光赫,心里对于他发脾气是清楚了。现在四下太平,除了那颗粉钻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值得老爷子动这么大肝火?
“我先带大哥去医院,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吧!”倪子洋看着木槿:“你快起来,一起去医院。”
木槿连连点头,看着刘宇轩小心翼翼给倪子意擦过伤口,又看着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眼泪一直掉。
这么长的口子,砸下来,一直流血,这伤口该有多疼啊!
“呜呜~子意哥,咱们赶紧去医院!”
“没事。”倪子意的声音几乎沙哑,安抚了木槿两句,站起身便要跟着倪子洋去医院。他知道,他若是不去医院赶紧处理伤口,身边这个小女人非哭死不可:“大妈,花花在这里劳烦你看一下了。”
“行了你赶紧去医院!快点缝针!”夏清璃说完,忍不住冲上前拉着倪光赫就埋怨起来:“你真是......凡事事出必有因,你怎么都不问问孩子具体情况,就一个杯子砸过去了?孩子可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哪里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的?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倪光赫也是气极了,不管妻子怎么埋怨,他瞪着倪子意的背影,道:“你赶紧把那颗粉钻给我买回来!买回来!!”
说着,那火气似乎是要跳起来了,而他的身子早已经在开口说完钱跳了起来了!
夏清璃跟了倪光赫一辈子,没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吓得赶紧拉住他的身子:“你别动怒了,当心身子,你以为你还是年轻的时候吗?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你......”
倪子意闻言顿步,没有回头,清雅的嗓音飘荡在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字字清晰:“买不回来了,我不知道买家是谁。”
“你!你!你......”
倪光赫浑身一怔,猛然一惊,双目瞪得大大的,抬手颤抖着指着倪子意的背影,好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忽而,他两眼一黑,就这样倒了下去!
“光赫!光赫!”夏清璃扶不住他的身子,只见老爷子面色发青,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吓得惊叫了起来:“子洋!子意!光赫~!”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始料未及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始料未及
这一场惊变,大抵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众人将倪光赫送进了急诊室,木槿这才拉着倪子意去了外科,找医生止血缝针。
外科内置的小手术室里,四处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息。对于这种气息,木槿并不陌生了,她看见医生在倪子意的头顶打开一盏小巧的无影灯,护士端着白净的托盘过来,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处理完伤口的消毒止血工作,医生拿起一支细小的注射器,对着倪子意的额头扎了下去。
木槿知道那是麻药,都说打完麻药不疼,但是打麻药的时候才是最疼的。眼泪一直巴拉拉掉个不停,她紧紧抓着倪子意的大手,越勒越紧!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所有的伤痛都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反正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她真的见不得自己心爱的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只此一次,木槿忽而体会到当初在首都的时候,她一边做化疗,倪子意一边偷偷抹眼泪的光景。
“子意哥,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她沙哑地来了一句,却惹来医生的扑哧一笑:“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倪子意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刚才他是说什么都不肯打麻药的,他觉得浪费时间,他就想快点处理好,然后去看看老爷子老弟怎么样了。偏偏眼前这丫头心疼他,让他没办法不多为自己想一点,这才点头同意打麻药。
回想起来,小时候在街头巷尾漂泊长大,他没少挨过打,这样的伤口更是家常便饭,他真的不怕疼的。
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倪子意反过来温声安慰她:“不疼的。乖,别看。”
木槿听话地闭上眼睛,眼泪继续巴拉拉地掉。
医生给倪子意注射完麻药之后,等了约半分钟的样子,捏过最小号的半圆形针头,穿上线,细致地缝合伤口。
医生得手法很高明,速度也很快,一共五针缝完了,他剪开线头,微微一笑:“可以了。”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托盘里,医生脱下手套,关掉了那盏小灯。在办公桌前落座的一瞬,又说了很多的注意事项,知道倪子意不肯输液,但还是开了消炎针让护士现在就给他打了,还开了点药。
阿拓木接到消息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倪子意半拥着木槿坐在椅子上,木槿哭的很厉害,倪子意的额头上还有明显的肉色的线。
“董事长!”阿拓木冲进来,面色紧张。
倪子意轻叹了一声,拿过医生开的单子跟就诊卡递给了阿拓木:“去拿药。我们先去急诊那里看看我爸爸,一会儿你过来找我们。”
“好。”
从外科走到急诊,隔着一幢大楼。
倪子意边走边拍着木槿的肩安抚着:“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我还没见过爸爸发这么大脾气,子意哥,我心里有点怕。你这次是不是闯了大祸了?”木槿抬头看他:“倪氏的事情我向来不懂,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但是爸爸说,你卖掉的是镇店之宝,子意哥,是不是倪氏出了什么大事?”
倪子意轻轻摇头,没有言语。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木槿解释。
在倪光赫看来,那颗粉钻确实是倪氏的镇店之宝,是每次国际珠宝节的时候,倪氏拿出来亮相并且引以为傲的资本。
但是在倪子意看来,那颗粉钻也算是身外之物。倪子菁是他的妹妹,撇开倪子洋这个养弟跟倪子昕倪骄阳这两个堂弟堂妹来说,倪子菁是这一辈里跟他血缘最近的亲人。她出了事情,他这个做大哥的怎能无动于衷?
他很想解释。
但是这件事,倪子菁显然没有跟倪子洋说,也没有跟倪光赫夫妇说起过,所以,妹妹遇上困难,只找了他,那是她在走投无路下的信任。
倪子意只想帮着倪子菁守着这份信任,在他从来不曾关心照顾她的过去,到现在她对自己有了这样的信任,倪子意怎能不去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兄妹之情?
所以,除非是倪子菁自己开口,否则他不会说。
他不会辜负妹妹的信任,更不会在其他家人面前伤了倪子菁的自尊心。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咱们见了爸爸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