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分一秒地过去,倪子意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意思。倪光赫似乎气极了,忽而指着他来了一句:“你就是个败家子!”
“就算我是败家子,那也是你亲生的!”倪子意冷冷地丢下一句,目光依旧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倨傲的身子纹丝不动!
倪子洋闻言,眸光里闪过一丝痛楚——他,确实不是倪光赫亲生的。
面对倪子意一语双关的句子,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是愣了一愣,倪光赫的瞳孔凝聚着惊涛骇浪,似乎随时都能爆发出来,夏清璃也跟着闪过一丝痛楚,想起了顾夜歌那个可怜的女儿,就连木槿也是捂住了嘴巴,上前拉过倪子意的手臂:“子意哥!”
她有些分不清倪子意是不是故意,但是这一句话,无疑伤到了很多人。
木槿下意识想去看看倪子洋的表情,想要说点什么安慰,又怕说出来了反倒画蛇添足。偏偏她侧过目光的时候,却独见倪子洋关门而去的背影。
这一下,倪子洋不在房里了,木槿这才好替倪子意说情:“爸爸,子意哥不是故意的,他没有要说子洋哥的意思,您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不误会,我说的都是事实。”倪子意拉过了木槿的手,似乎不愿意她帮着自己辩解,反倒更淡漠地说着:“你现在的骨血不就剩下我跟子菁了么?子菁远嫁,帮不上忙,子洋纵然是你养大的,却没有倪氏的血液,我当初在董事会上说,如果我将来膝下没有男丁,让小羊羊来继任,也是看在阳阳这个流淌着倪家血液的堂妹的身上!这一切,跟倪子洋都有什么关系?”
“你!”倪光赫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他,只觉得头晕地睁不开眼。
夏清璃赶紧拍着他的胸口,就怕他再出事:“好了!今天都不要再说了!木木,你带着子意先回去休息,今天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情都等大家平复了心情回头再说吧!”
她是真的着急,就想着倪子意好好跟老爷子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刚才老爷子进了手术室,他看起来比谁都着急,怎的这父子俩一见面,反倒跟仇人一样了?
好不容易缓和了的家庭氛围,就这样被破坏了!
难道这就是常言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夏清璃瞧着倪子意冰冷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心疼,这孩子,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呢,何苦呢?
倪子洋站在三楼的窗口,看着倪子意夫妇远去,他这才重新往房间的方向走。
走到门口,遇上了刘宇轩跟何书渺,看着刘宇轩手里提着的大兜小兜,他接过去:“我来吧。”
不管他是不是老爷子亲生的,他小时候,不论拉屎拉尿,都是老爷子一手照应着,那么现在,老爷子不过住院两三天而已,他又有什么是不能亲力亲为的?
面色带着淡淡的微笑,他走进去,醉月的脸庞宛若暖玉,令人瞧了安心。
华贵的清影在倪光赫夫妇面前走来走去的,那大兜小兜的东西,全都被他有条不紊地放进了洗手间、柜子、床下等等地方。
一边放,他一边跟夏清璃喋喋不休地说着:“妈妈,蜂蜜虽然清火,但是还是甜的,让我爸少喝点,我放柜子里了......这些洗漱的私人用品,我都拿进洗手间了,我爸身子不舒服,你别让他泡澡了,淋浴就很好,不过我还是把浴缸刷干净了......妈,这是衣服,换洗的内衣放在抽屉里了,余下的我给你们挂起来......”
倪光赫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听着他温暖的话语,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等到倪子洋全都忙完了,他对着倪子洋招招手,道:“孩子啊,你大哥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亲生子还不如养子孝顺呢,倪子意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给倪光赫倒过一杯水了?不仅没有,还给他的茶水里下药,让他痴呆,还把他气晕了,气到住院......
眼前的孩子,是养子,却总是温暖的让他觉得恰到好处,暖进心窝里。
倪子洋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着:“爸,我没往心里去,你别老是想着我会胡思乱想了。我是成年人,会自己调节情绪,再说,大哥未必就是那个意思。”
倪子洋陪着倪光赫输完了三瓶水,又等着何书渺给他把了脉,最后看了无事了,这才领着刘宇轩回了骄阳居。
回去的一路,倪子洋都沉默不语。
刘宇轩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倪子洋的面色,瞥见前面的一家花店,笑了笑:“三少爷,您好久没给少奶奶送花了,要不要前面停一下?”
果然,倪子洋沉重的面色一扫落寞,眉宇轻扬:“好。”
待到晚霞如诗如画的时候,骄阳居里一派温馨祥和,小樱桃跟小羊羊在院子里逗狗玩,伊藤夫妇在一边陪伴。
倪子洋捧着一束紫色的卡萨布兰卡,进院子之后,冲着樱花树下的那个女人温柔地笑着。
这一刻,他忽而觉得心灵都被填满了。
是不是某些人亲生的又如何,在骄阳居里,他有亲爱的妻子,有亲生的一对儿女,这便是他的天堂。
正文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救场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救场
倪光赫住院后,倪子意一直没有露过面,倒是倪子洋夫妇,每个傍晚都会领着一对儿女去他的病房里坐坐,陪着老人家说说话。
周二上午,倪光赫出院,倪子洋亲自把他接回了清璃苑,车子刚刚在别墅门口停下,恰好看见了倪子意上车准备离去。
倪子意放下车窗,盯着他们看了眼,道:“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去公司。”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听不出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倪光赫顿时火冒三丈:“老子今天出院了,你都不知道去接一下?”
这话说出来,倪光赫都觉得自己犯贱,儿子不孝顺,他还能反过来求着儿子孝顺一点?
倪子意闻言倒是笑了:“呵呵,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你身边又不缺人,不是有个孝顺儿子可以24小时随传随到吗?”
说完,倪子意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夏清璃他们见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好不容易缓和的家庭氛围,忽然间又落回了一年前那样,那么这个清璃苑又要变回从前那般不冷不热的了,哪里还有半点温情可言?
倪光赫气的面色铁青:“进去!”
倪子洋始终一言不发,陪着夏清璃送老爷子上楼休息后,他也去公司了。
眼前的局面,不是他所想的,但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
倪氏。
当倪子意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见阿拓木恭敬地站在电梯门口:“董事长。”
倪子意瞪了他一眼,脚下步履匆匆。
等到二人回了办公室,一进门,倪子意便脱了大衣:“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的?!”
“董事们召开董事会,就在半个小时后。”阿拓木接过他的大衣,转身挂在了衣架上,再回身来看他,又道:“另外,今天的报纸上刊登了很多不好的消息。”
倪子意不动声色地在办公桌前坐下。
依照董事会的条例,董事长确实有召开董事会的权力,但是只要超过半数的董事决定召开会议的话,董事会也是必须进行的。
身在其位,就必须遵守条例,所以半小时后的会议,倪子意是避无可避。
脑海中浮现出今天报纸上的新闻,他是看了的。若不是因为那些新闻,他早就到了办公室了,也不会在家里耽搁那么久的时间。
新闻上说,有一个富家长子,为了家产谋父害弟,背叛入狱一年,而后出狱接了家里的担子,又不思进取地将象征家族荣誉的粉钻拿去纽约的索斯比拍卖会卖了。
这则新闻没有指名道姓,不明就里的百姓们只当是茶余饭后热议的豪门闲谈,可是稍微有些了解的,比如董事会那帮老狐狸们,又岂会看不出其中的人物究竟是谁?
想来,一会儿的会议就是让他交代自己坐牢跟卖了粉钻的事情吧?
太阳穴一个劲地疼,倪子意闭了闭眼,扬手对着阿拓木摆了摆:“咖啡,浓一点!”
“好。”阿拓木点头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阿拓木忽然驻足,扭头看着倪子意,道:“董事长,三少也是倪氏的股东,今天的会议非同小可,我看,还是要通知三少一声的。若是三少也来开会的话,他一定会帮着你的。三少是何等睿智通透的人物,咱们会上多个帮手,胜算会大一点。”
“连你也觉得我比不上子洋?”
倪子意猛然睁开双眼,幽深的瞳孔如飓风般盯着阿拓木!
“没,没有,董事长自然比三少强些的。”阿拓木面色一白,赶紧开门离去了。
*
倪子洋前脚刚刚离开清璃苑,后脚就接到了倪光赫打来的电话。
他赶紧将车子停在一边,就怕老爷子身子又不舒服了:“喂,爸。”
“子洋啊,刚才老陈给我打电话,倪氏马上要开董事会,你大哥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曝到了报纸上,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你还是先去倪氏,参加一下董事会,帮他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