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忽然抬起手就要打我,我却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问:“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
许澄嫣对我怒目而视,喊道:“你这个贱人懂什么!我妈妈是缉毒女警!死的时候要用国旗盖棺下葬!这样无尚的光荣,是你可以懂得吗?”
“是很光荣。”我没有否认,“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是你扮可怜博同情的武器?”
和许澄嫣的第一次见面时,程英慧就告诉我高看她一眼,因为她的母亲是无名英雄,为国捐躯,令人敬佩。
我当时听了,也为许澄嫣有一位这样的母亲而感到骄傲。
可如果我知道她处心积虑的要破坏我的家庭,勾引我的丈夫,我绝对不会替她感觉到什么骄傲,而是深深的悲哀。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令她死去的母亲蒙羞。
“景昕,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许澄嫣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我今天非撕烂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不可!”
说完,我和许澄嫣竟然在客厅里扭打起来。
我是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会这样动手,就像市井泼妇一样,不顾任何的所谓的形象。
因为,我绝对不会再在许澄嫣身上吃亏。
“大小姐!”悦悦听到动静冲了出来,站在一旁直跺脚,“您别打了!快点儿停手啊!”
我和许澄嫣对于这话自然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在那里该扯头发扯头发,该掐胳膊掐胳膊。
“景昕,是你抢了我本该有的幸福,还害得我现在变成了这样!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说着,她狠狠的挠了一下我锁骨的地方。
我顿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感,但是也顾不上查看,立刻踢了一脚她的小腿,回击道:“你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两个继续厮杀,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回合,景哲下来了。
他的力气甚大,直接将我二人给分开,并且挡在我的身侧,对许澄嫣说:“你来我家撒野,是觉得我姐好欺负,还是我好欺负?”
许澄嫣喘着粗气,就和刚跑完八百米一样。
她看着面前的景哲,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却没有觉得讶异,而是一种颇为异样的打量。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转而又想会不会是方雷告诉她景哲没死?
可下一秒,许澄嫣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道:“你居然还活着?”
景哲笑笑,回答:“是啊,我命硬死不了。没想到你也是如此,还活的这么生龙活虎的。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
“你!”许澄嫣咬了咬牙。
“我什么?”景哲向她走去,“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景哲真的是毫不留情面,抓住许澄嫣的手就把她往外拽,也不管她在那里大吼大叫的撒泼。
但是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变得冷静下来,甚至是扭头看着我,露出一个又诡异又高深莫测的笑容,对我说:“好戏还在后头。谁能笑到最后,我们拭目以待。”
我顿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等到景哲终于把许澄嫣清理出去以后,他返回来打量了一下我,笑道:“姐,你这幅样子还真的是可以用别开生面来形容。”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真的是乱的和鸡窝一样。
可是我并不在意,还在想许澄嫣今天过来的所做作为,只觉得她这一趟来得还是莫名其妙,完全就是没事找事!而且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还是不知道。
有人会这样吗?特意跑过来骂你几句?大概是有的吧,而且许澄嫣也像这样的人,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姐,你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一趟。”景哲忽然说。
我回过神来,问道:“出去?现在吗?珍珠他们还没回来呢。”
“没事。”景哲说,“有悦悦在家等着。另外,我会在院子的那个门外启动安全系统,以后再进来的时候会需要进行人像识别。下次再有这样的疯子,就不要放她进来!”
我点点头,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和景哲出门。
……
景哲带我来的是郊区边上的一家敬老院。
位置有些偏僻,但是环境很好,有人工湖和人造假山,房子也都是仿造欧洲建筑的复古砖房。
我们直接去了五号楼,在大厅处做了登记,然后就有护士带我们乘电梯到了六楼。
景哲没让护士再跟着,驾轻就熟的带我走到了走廊尽头拐角处的一个房间,上面还挂着一个牌子“闲人勿扰”。
临进去前,景哲有点儿踌躇。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他的沉默寡言,并问他这是不是之前说的要带我见的人?他说是。
我还以为要过段日子,但是景哲说赶巧了,今天就可以。
“姐,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起码做到不要生气。”景哲道。
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说:“生气?不是你让我见的人吗?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景哲长叹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打开了门。
在看到里面那坐在轮椅上的枯槁老人时,我终于明白了景哲的犹豫和问话。
居然是韩萍!
这个背叛我父亲,背叛景家,背叛盛景,甚至是拿着盛景的钱逃的无影无踪的女人,时隔四年,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见她的震撼力不亚于我看到景哲还活着,只不过那情绪却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无限的爱,一个是无限的恨。
“景先生,您来了。”里面的一位护工主动打了招呼,“老太太今天难得醒过来,您这来的及时啊。”
景哲神情严肃,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我。
而我就站在门口盯着韩萍,就发现她目光呆滞,两个手无力的放在腿上,脑袋更是耷拉在一侧。
“是老年痴呆后期。”景哲说。
我大惊,心道韩萍今年不过五十七八,怎么会得老年痴呆啊!
“岚姐,你来了。”韩萍忽然开口道。
众人又都是一愣,好像是在分辨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但是很快,韩萍就又看向我,说:“岚姐,辉哥和你一起来的啊。”
韩萍口齿不太清楚,说话的时候还会控制不住的流口水,可是我们到底是听出来她说了什么。
她将我认成了我的母亲,将景哲认成了景辉。
护工见韩萍已经和我们交流上,就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似乎都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旧时的味道,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上一辈的岁月。
韩萍一直在那里“岚姐、岚姐”的叫着,景哲带着一丝哀求的看着我,最终我们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坐在轮椅旁的椅子上,韩萍见我们过来,像是很高兴,目光一直黏在景哲的身上。
虽然韩萍已经老了,双眼浑浊不堪,但我瞧得出来那种炽热的爱意在奋力渲染着,想要传达给景哲。
不,是景辉。
景哲拿起旁边的手绢给韩萍擦了擦口水,韩萍就那么充满爱恋的看着他,甚至是有些娇羞的说:“辉哥,谢谢你来看我。”
我看着此情此景,忽然便觉得韩萍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因为她哪怕做了再多的坏事,一开始也是深深爱着景辉的,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又是在后来做了什么错事。
更何况,她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岚姐,辉哥是不是爱吃橘子啊?”韩萍又道,“我这里有。我给他剥两个。”
她说着就要驱动轮椅去拿橘子,景哲见状马上替她拿了过来,然后交给了她,成为了她的玩具。
韩萍剥得很用心,就像是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投入而专注。
景哲坐回了我的身旁,和我说:“我和姐夫都怀疑她这个样子是药物导致的后遗症。可是医生查不出来她服用过什么,但是确诊是老年痴呆症。”
我蹙了下眉头,问道:“你是什么找到她的?她又怎么会……服药?”
景哲长叹了口气,又拿手绢给韩萍擦了下口水,说:“大概是半年前吧。姐夫派出去的眼线在一个高速公路的加油站上发现了她,当时已经就是疯疯癫癫了。而且看样子像是从哪个村子跑出来的,因为载着她的车是一辆拉猪的车,她混在了里面。”
我看向韩萍,有点儿无法想象这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姐夫之所以花大力找她,是因为宋英杰在红狱里应该算是一个中层。”景哲又道。
我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韩萍忽然又说:“英杰啊,你看我穿这个桃红色好看吗?会不会不符合我的年龄?”
她把景哲又认成了宋英杰。
景哲皱着眉头,颇为无奈说:“我想吃橘子。”
韩萍一听,立刻点点头,又开始在那里专注的剥起了橘子。
“从一开始,宋英杰接近她,就是为把她埋成安插在爸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景哲继续说,“更重要的,也就是以备必要之时,可以里应外合的除掉爸。你也看到了,他们最后确实是这么做的。”
我觉得难以接受,马上便问:“那她知情吗?就是知道自己会害了景家吗?”
景哲摇摇头。
眼底一酸,此时此刻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复杂的心情。
“你还记不记得爸有一个私人医生?”景哲问我。
我点点头。
“那个私人医生应该也是宋英杰介绍给她的。”景哲说,“爸一咳嗽就会吃药,而那药非但不能治疗爸的病,反而会增加心脏的负担。这也是为什么爸在得知盛景员工出事的新闻之后,那么脆弱的就病倒了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