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卫鸣秀嘴里嚼着口香糖,也不怕一个跟头栽在地上,磕碎他雪白的大门牙。
“你教唐缘轮滑。”任雪拿过唐缘的手提包和包内的儿子。
“就她?开什么玩笑……”卫鸣秀俊眉挑起,说,“这种笨女人根本学不会,没有教的价值。”
“什么?”唐缘瞪着水杏眼,谁没价值了?敢看不起她?别以为今天穿嘻哈风格的衣服,就能把刚才的话嘻哈过去,“再说一遍?”
卫鸣秀嘲讽地盯着唐缘,满脸鄙夷,嚼两下口香糖,很帅气地甩了甩刘海,说:“不到黄河心不死,给她换鞋。”
不多时,唐缘换上轮滑社多余的几双鞋之一。
刚刚站起身,唐缘身体瞬间失衡,屁股狠狠跌在木椅上,瞧瞧脚底轮滑鞋,不会吧……卫鸣秀不是滑得挺如鱼得水的?凭本姑娘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刚开始就摔了?
“看吧……”卫鸣秀耸耸肩,满脸早知如此的神态。
“人家会滑还要你干什么?唐缘交给你,我去照看钢镚儿。”任雪闪人,去和钢镚儿嬉戏,唐缘面前只剩卫鸣秀。
“我扶你。”卫鸣秀伸手。
唐缘冷哼一声,拍掉卫鸣秀伸出的手,不服地说:“不用,我自己会学。”
卫鸣秀无奈地耸耸肩,直接溜走去跨越障碍物。
唐缘双腿哆嗦地抱着路旁电线杆,卫鸣秀滑完过来,叉着腰沉重地叹口气:“你已经抱柱半个小时了,什么时候才打算开始滑?”
唐缘暗自怨气横生,可恶的任雪,拐走她儿子还把她禁锢在此,这鞋根本不能走路!她被骗了,呜呜呜……儿子啊……快通知你寒妈过来解救你母亲……
“我不会滑,怎么滑……”唐缘嘟囔。
卫鸣秀双手环胸,在唐缘面前溜来溜去,突然灵光闪现,拍拍脑门,伸手抓起唐缘的手:“走吧,我带你滑一圈,感受飞起来的感觉。”
“什么?”唐缘愣住,等她反应过来,卫鸣秀的手已经握住她的手,拽着她向前走。
“不不不……NONONO……我不会……”唐缘彻底崩溃,她吓蒙了,转头就打算回去找柱子。
“我说没事就没事,双腿距离保持相同,鞋尖方向保持平行。”卫鸣秀不顾唐缘瞪大的双眼,嘴角浮上一抹魔鬼的微笑,帅气的身子微微倾斜,右脚如疾风般滑了出去。
周围景物飞驰而过,唰唰唰不断冲击着唐缘脆弱的小心脏,吓得她双腿打战,手腕发抖,脸颊麻木,眼神僵直。
唐缘狠狠攥着卫鸣秀的手心小嫩肉,颇有掐出两道血条子的力道。
卫鸣秀低头看看唐缘抓着他的手,慢慢降下速度,说:“你再掐,我的手就烂了。”
唐缘泪流满面地抬起头:“你再滑,我就烂了。”
卫鸣秀漂亮地在原地打了个转,伸手扶住唐缘的胳膊,两人一起停下。
唐缘喘着气站在原地,小脸红扑扑的,好久才平缓气息。
“你怎么那么弱,这都学不会?”卫鸣秀来来回回地绕着唐缘滑,脚下灵活,身姿轻盈,宽大的深蓝卫衣随风起舞。
夜色渐暗,中央大道的灯光瞬间点亮。
卫鸣秀左耳戴着耳机,能听到微弱的朋克摇滚音乐。他站在灯光的中央,千丝万缕从身后折射而出,衬得他无比耀眼。要是把这场景拍下来PS一番,混充个邪教佛祖那是绰绰有余。
“喂!”唐缘叫住他。
“干什么?”卫鸣秀从不远处滑过来,“自学成才了?”
唐缘白了他一眼,说:“怎么开始滑?”
“凭什么教你?”卫鸣秀恃才傲物。
唐缘嘴角抽搐,先不说今天到底能不能学会轮滑,最重要的是他把她带出十万八千里的路途,她总得滑回去找自己的鞋,不然就得双手提着超重轮滑鞋,光脚走回去。
“师……师父……”唐缘一狠心,一咬牙。
唐缘低头的瞬间,看到的不是校园干净的水泥地,而是自己碎裂的节操。
“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就勉为其难教你。”卫鸣秀急刹车,快速回到唐缘面前。
卫鸣秀走到唐缘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说:“双脚打开,身子前倾,双膝弯曲,双臂自然摆动。”
唐缘照做。
“你试一试,向前滑起来。”卫鸣秀松开唐缘,在唐缘不远处看着她,颇有为人师表的风范,配上一副眼镜,混充教书先生绰绰有余。
唐缘满头大汗,尝试用脚移动,结果脚刚滑出去,身子就东倒西歪,急速向后栽倒而去。卫鸣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颇为无奈:“这么笨。”
唐缘脸色僵硬,碍于现在生死掌握在他手中,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忍!
“不对,身体前倾。”卫鸣秀轻轻地拍她的背,“你这样站直,滑起来的时候重心不稳,会跌得很惨。”
“哦。”唐缘眯着小眼睛,身体前倾。
“呼……”卫鸣秀崩溃地捂着额头,“不是叫你把屁股撅出来。”
哪儿来那么多臭毛病?能走不就行了。
唐缘感觉自己掌握好平衡后,直接滑了出去。
成功滑走三步后,唐缘重心不自主地后移,脚下轮滑鞋彻底失控,她心头一凉,华丽丽向后跌倒而去。
唐缘可以想象到自己的身躯,肯定是壮烈而凄惨的,就犹如被斩杀的凌波仙子,一声娇吟,惨烈地倒在血泊中……
“咚!”唐缘倒地,发现她正好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然后随着她一起向后倒去。
没有预想中的血肉横飞,唐缘吃惊地看向身后,卫鸣秀接住了她,她正倒在他身上,他双手撑地,后背结实地磕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没事吧?”唐缘吃惊,急忙检查卫鸣秀的后背。
“有事。”卫鸣秀简明扼要,然后缓缓伸出手,手掌心被蹭破了一层肉皮,有血丝渗出来。
唐缘惊慌地抓过卫鸣秀的手掌,心里发慌,又把卫鸣秀弄伤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包扎,抹点药水,万一发炎了怎么办?”
“我发现,你简直就是我的灾星。”卫鸣秀忍着手上的疼,凝眉得出结论。
“是是是,我是灾星,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去医院包扎。”唐缘担心,“以后的事你我再从长计议,要是你卫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那自愿组成的后宫粉丝军队,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小的我淹死。”
周围人迅速围拢过来,看着卫鸣秀跌这么惨,明显不太相信,因为卫鸣秀玩轮滑好几年,从没露出过这副狼狈相。
“你别愁眉苦脸的行不行?”卫鸣秀看唐缘嘴唇哆哆嗦嗦,眼睛里湿漉漉的,眼睛却无法从唐缘的脸上移开,只能伸出另外一只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小伤而已。”
唐缘穿着轮滑鞋,摇晃半天才站稳,没敢伸手扶卫鸣秀,问他:“怎么办?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去医院吧。”
卫鸣秀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任雪打电话,不多时,任雪抱着钢镚儿从草丛里冲出来。
任雪得知现状后,火速把唐缘和卫鸣秀的鞋拿过来,唐缘穿上自己鞋子的瞬间,莫名拥有了重生的喜悦,脚踏实地,活着的感觉,真好!
“让我瞧瞧。”任雪看看卫鸣秀的手掌,确实出了点血,不过好在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
“我晚饭还没吃,先去食堂吃晚饭吧。”卫鸣秀建议。
“我也没吃,我要求不高,卫鸣秀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任雪淡然地说,“我从来不挑食。”
老实招了吧,骚年们,碰瓷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第四章 纸包不住火,我留不住狗
中午,唐缘穿着淡蓝色的毛衣,把帽子戴在头上,在大镜子前来来回回地照,问正在吃汉堡的欧阳刘寒:“寒儿,你觉得我戴它出去怎么样?好看吗?”
欧阳刘寒抬头,扶扶眼镜,问:“绿帽子吗?”
“你能别强调颜色吗?”唐缘翻大白眼。
唐缘看看地上滚来滚去的唐钢镚儿,蹲下身摸摸它油光锃亮的毛,说:“我儿镚仔,为娘去吃饭了,好好看家,不准随地大小便,表现良好,回来赏鸡肉棒一根。”
唐缘走之前仔细检查钱包,确认带上足够卫鸣秀挥霍的现金,奔赴食堂。
食堂门口,卫鸣秀和任雪两人已然早早恭候着,卫鸣秀落魄至此境地,唯有唐缘这个冤大头不幸被逮,天天细心伺候着卫大爷用午膳。
卫鸣秀见到唐缘,跟见到衣食父母似的,热情地抓住唐缘的胳膊,就往食堂里面拽:“快点,我快饿死了。”
“咳咳……”唐缘严肃地说,“你……能不能点十元以下的饭?”
“那不可能,还有任雪的份,我昨天就想好今天吃什么了,去二楼许记火锅。”亏了全世界都不能亏了他那傲娇金贵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