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知一跪在那里，眼泪淌落下来。
乔知一的每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剜她的皮肉，绞得她皮开肉绽，痛得难以呼吸。
“现在，你还要维护着那个杀人凶手。”王妈握着相框似自言自语，时哭时笑，“呵，都是欠你的，云华也欠你，你母亲也欠你，都是欠你的啊……”
乔知一跪得一动不动，心口痛得几乎要麻痹。
“王妈，我真的做不到。”乔知一看向王妈，“沈言池那时候还小，心智那时还未成熟，他只是帮他爷爷，可能，他真的并不知情。”
闻言，王妈顿时激动起来，“你居然替仇人辩护？死丫头，你简直是被鬼迷了心窍！”
“……”
乔知一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
“好，好，看来你是不会对沈言池动手了，那你杀了我吧。”王妈放下相框，就朝乔知一扑过去，从她手里抢手枪。
乔知一惊呆，连忙将枪在地上一滑，手枪滑到柜子底下。
王妈用尽全力推开她，扑到柜子边上，伸手去拿手枪。
王妈年纪大了，匍匐在那里瘦弱的身体一直在抖，她却还是不顾一切地要去拿手枪，乔知一见状心口像是被挖开一团似的，难受得厉害。
“王妈，你不要这样。”
乔知一的泪水滑落脸庞，伸手去拉王妈。
王妈用尽力气推开她，一次次试图去拿手枪，激动地说道，“我这条命是乔先生救的，我看不了你跟一个仇人在一起生活！既然我勉强不了你杀沈言池，而我一个老太婆也杀不了他，但我可以自我了结。”
“王妈……”
自我了结。
乔知一害怕地看着她。
王妈趴在那里几次都够不到手枪，整个人情绪激动非常，头直接往柜子上撞去，狠狠地撞过去。
“不要——”
乔知一惊慌害怕地抱住王妈，“你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
“你给我走开，你给我走开！”
王妈狠狠地推她，继续要往柜子撞，乔知一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她。
王妈太瘦了。
瘦得她好像抱着一堆骨头，这种感觉让她痛苦，痛苦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蓦地，乔知一松开了手，王妈再一次朝柜子上撞过去，那碰撞的声音让乔知一感到绝望。
对王妈，她没有办法。
乔知一飞快地从柜子底下拿出手枪，枪口直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她的动作极快，如在电光火石间一切便发生了。
“你干什么？”
王妈呆住，跪坐在地上看着她。
“沈言池是小小念的爸爸，我怎么能杀他。”
乔知一看着王妈，声音沙哑地说道，“是我不好，我做什么都不对，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该死的人是我。”
“……”
“王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生我的父母，对不起带过我的陆云华。”
乔知一按下手枪保险，绝望地闭上眼，嘴角淌下血，搭在手枪上的食指就要扣动下去。
“我跟你回去。”
王妈的声音忽然在她面前响起，妥协了。
乔知一睁开眼呆呆地看向她。
王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一片赤红，“你想让我看着你死掉吗？你是乔先生唯一的女儿，我不会看你死掉的。”
“……”
乔知一跪在那里。
“把枪放下。”王妈冷冰冰地说道。
“你真的肯和我走？”
王妈刚刚还激动地要她杀人，现在就愿意放弃？
王妈还是疼她的不是么。
“那你要不要走？还是你想我留下来继续当沈言池的半个岳母？”王妈冷冷地问道。
“走。”
乔知一连忙放下枪，从地上站起来，不顾嘴角的血渍扶着王妈站起来。
如果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她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
她若是死了，沈言池看到她的尸体会怎么样她都不敢想，还有女儿，连王妈也是……她现在还是所有人的支柱，不到最后一步，她都不能让自己死。
她必须得活着。
为他们每一个活着。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不准带走。”王妈说道。
“……”
乔知一怔住，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丢到床上。
王妈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摸向她的口袋，从里边又取出一支手机，是沈言池放在乔知一这里保管的手机。
“你还不死心？”王妈憎厌地瞪着她，伸手在乔知一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好像是要把她拧醒来。
“……”
乔知一疼得咬牙，眼睁睁地看着王妈将沈言池的手机也丢到床上，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王妈简单收拾了一个包，将东西放进去，她清楚如果带着行李箱什么的肯定会引起怀疑就走不掉了。
收好后推乔知一出门，冷冷地道，“走吧，今天我和你要是走不掉，我就死在这里！”
她的态度决绝。
根本不容乔知一选择。
“……”
乔知一沉默被动地被王妈推着往前走，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
两人走出别墅，一群手下围上来，恭敬地向她们低头，“老太太，少奶奶。”
外面的天气很好。
阳光普照，清风如许。
“准备车，我想和我王妈出去逛逛。”乔知一维持着冷静说话。
王妈站在她旁边面无表情，手上紧紧地攥着一个包。
“好的，少奶奶。”
手下立刻下去准备，将车都准备齐全，不一会儿，一排十部豪车齐齐停到路边上。
保镖们跑步到位，全部负手而立站在车旁。
“……”
王妈被这排场弄得怔了下。
她其实早该看出来，一般经商人家哪会弄出这样的阵仗。
“妈妈，姥姥……”沈想念从里边一蹦一跳地跑出来，天真无邪地看着她们，“去哪呀，去哪呀？”
说着，沈想念就抱住乔知一的腿，小脸亲密地贴着她，开心极了。
乔知一拉过沈想念的小手，“小小念，我们……”
“小小念，我和你妈妈出去一下，你在家呆着。”王妈的声音冷冰冰地插进来。
闻言，乔知一有些愕然地看向王妈，她现在连沈想念都讨厌上了么？
“……”
乔知一根本没有主导地位，只能就这么站着。
她的腿被沈想念抱着，沈想念奶声奶气地嚷着，“不嘛不嘛，我要和妈妈一起，我要一起。”
“……”
乔知一飞快地转过头，掩饰掉眼中的湿意。
“小小念，你听话，我们很快就回来的，你跟里边的姐姐阿姨玩一会。”王妈上前强行拉开沈想念的小手，将她拉到一旁的女佣身边。
女佣连忙拉住沈想念的小手。
沈想念从来没有被姥姥这么蛮横的对待过，顿时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王妈，小脸蛋上全是懵懂。
“走吧！”
王妈推了一把乔知一。
乔知一低眸看向沈想念，身体涌起一阵疼痛，疼游走在全身，让她无法控制。
她被王妈推着离开，乔知一走向前，朝司机道，“我想自己开车，你们在后面跟着就好。”
“好的。”
司机对乔知一的话不敢有违，点头从车上下来。
乔知一坐到驾驶座上，转眸看向车窗外。
沈想念头上顶着两个漂亮的小辫子，仍然一脸懵懂地望着她们，忽然，沈想念挣开佣人的手朝她跑过来，一直到跑到她的车前才停下来，睁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看着她，“妈妈，要回来哦。”
律小 说：
不是生母的设定一开篇就写的很明显了哦。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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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我甘之如饴
“……”
乔知一坐在驾驶座上整个人呆住。
沈想念从来没有在她出门时说过这样的话。
她坐在那里，想说什么，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一样，什么都没说出来。
“妈妈，我爱你。”
沈想念站在车下，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小手往自己嘴巴上一盖然后朝她押手，给她一个飞吻。
“……”
乔知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酸涩至极，她手臂被坐在副驾驶座的王妈狠狠地拧了一记，“开车。”
小小念……
乔知一别无选择，收回在沈想念身上的视线启动车子，脚慢慢踩下油门，眼泪倏地淌下来，止都止不住。
她往后视镜望去，只见沈想念站在那里拼命地冲她挥着小手，大声地喊，“妈妈要快快回来哦，妈妈再见。”
眼泪滑过脸颊淌进嘴里，苦涩的滋味在乔知一的嘴里化开。
乔知一将车往前开，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她想问什么，却问不出来。
王妈却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冷冰冰地道，“她是沈言池的种，我绝不会带着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