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手指在划过他胸前的军装口袋停了下,不由分说,掏出他装在里头的工作日志。
高城的手都按住她的手了,目光对上,缴械投降。
在爱情面前,谁先爱上,谁就输的惨烈。
容晓蓉靠在墙上,慢慢的翻他的日志,与那次相比,又多了十几张她的简笔画,正脸的,侧脸的,笑容满面的,恼羞成怒的……
高城的脸在发烫。
容晓蓉面无表情,却在看到高城今儿个才写的那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停住了。
她看来他一眼,他只觉浑身燥的厉害。
“有笔吗?”她问。
高城听了这话,问都没问就从内口袋掏出一支钢笔,递过去了才想起来问,“你要笔干嘛?”
容晓蓉嘴角一弯,手撑着本子,书写飞快,只一会,合了本子,递到他面前。
高城的心啊,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
容晓蓉已经转身走了,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岗亭之时,他嗖的转身,掷地有声道:“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你信我!”
容晓蓉回过头,一脸讶异,慢慢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高城一怔。
他写的上句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容晓蓉添了下句: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旁的他不敢保证,可一旦是他决定的事,即便前路艰难险阻,他毅能坚守到底,他有这样的信心。亦如他对容晓蓉的心,无比肯定。
“我们不会有将来的,”她看定他,认真道。
他不说话,男人刚毅的脸在寒风中愈显冷酷,因为她的到来而温暖的心在一丝丝的抽离。
容晓蓉不解他的脸色为何在这一瞬间变的如此难看,她以为她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不成想,他一直对自己心存希望,不曾湮灭。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她彻底转过身,正想再一次认真的和他重申一遍自己的态度。
“噢,噢,”他仿若陡然回神,有些回避的,“明白的,明白了。”他不再多言,转过身,脊背挺的笔直,目视前方,宛若一座雕像。
莫名的,容晓蓉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而自己就是伤害了他的那个恶人。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烦躁。
莫名其妙的,她又做了负心人。
心头笼上一层阴云,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沉着脸。
容晓蓉刚走不久,项峻就溜上来了,语调轻佻,“好福气啊高营长!真要羡慕死我们这般光棍汉了,站岗值班都有女人陪着解闷。”
高城整个人正陷在郁闷愁苦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见项峻过来,开口就问,“有烟么?”
项峻面含戏谑,瞧了高城一眼,直觉不对,开口又问,“你这什么表情?苦大仇深的,”手却自口袋掏了烟,递了根给他,点了,“你不是不抽烟的么?”
项峻是老烟枪,吞云吐雾,娴熟的很。
“吵架了?怪你大过年的不陪她,还站岗执勤?我说你也是的,难得家属过来,你还做什么表率啊?干部那么多,随便排排,也能将你摘出来,同志们都能理解的。再说了,往年你都站岗,今年也该歇歇了。”
高城闷不吭声,猛抽了几口烟,呛的嗓子疼。
项峻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会被我说中了吧?真吵架了?”
高城还是不说话。
项峻一巴掌朝他头上招呼去,被高城反手一挡,“别胡闹!心情不好!”
“哟!这样子绝对是吵架了!”项峻直乐,“哄女人,哥有经验!一搂一抱一亲,就没有女人不就范的。瞧你这出息的样,别将咱老爷们的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我估摸着弟妹也就使使小性子,你还往心里去了!”
高城默了默,半晌,冒了句,“不是弟妹。”他嘴里含着烟,吐字不清,项峻起先没听清,“什么?”
高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憋屈,又难过,“都说了是我一厢情愿了,你们别再误会了,不然她生气了,我更难做了。”
项峻这下子是听明白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见他整个人的精神头灰败的仿若从土里挖出来似的。也只有恋爱了,才能让人一会如在云端,一会如坠地狱。项峻是过来人,对高城此刻的感受深有体会。不过他的感情经历也如他的战斗生涯一般精彩纷呈,对于感情,如果说高城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那他足可以称之为老江湖了。
项峻闻言,并不在意,伸胳膊拍了拍他的肩,“那丫头瞧不上你,或许对你来讲是件好事。小丫头年纪不大,性子倒野,鬼精鬼精的,你小子太老实了,落她手里了还不任她搓扁捏圆一辈子也翻了不了身!所以说,你也别难过了,指不定是老天帮你一把,给你一次跳出火坑的机会。”
高城掐了手中烟,一脸哀莫大于心死,“那要是我想跳呢?”
正文 第136章、下套
第136章、下套
大年初一,拜年,给远方的亲人发电报,打电话。
下午各种娱乐活动,篮球比赛,各类棋牌比赛,钓鱼,飞镖。
高城参加了篮球比赛,虽然他值夜到凌晨三点,回宿舍后也一直在想心事,通宵未眠,可浑身的精力还是很充沛。
说是精力充沛吧,其实也就是一股憋屈劲硬撑着。
他昨夜想的有些透,有些深。说来,自从他发觉自己喜欢上容晓蓉后,似乎特别喜欢思考人生的意义,活着是为了什么?且每隔一段时间总能得出一个新的结论。
譬如,前些时候,他告诉自己“不抛弃,不放弃”,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来安慰自己,可昨晚他又想,也许自己给不了晓蓉幸福,他是一名军人,保家卫国为己任,不可能像寻常夫妻一般,夫妻双双把家还。
大多数女人渴求的都是那种平凡的幸福,作为军嫂是不容易的。
他只顾着自己的感情,现实的困难却没想过。
如果说,晓蓉压根就不想当军嫂呢?
到底,是他自私了。
想通后,下午他在球场看到容晓蓉在建设的陪同下过来这边看比赛,也没过去说话,甚至连目光都刻意避开了。
与人划清界限,他是不擅长的,因此做出来并不自然,甚至还有几分别扭,以至于容老头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容晓蓉大抵也是察觉了,没待一会就走了。
不知情的战友还在起哄,“营长,营长,你看,嫂子!嫂子!”
高城虎着一张脸,“都说了是亲戚,还胡说!”
他平时都是非常和气的,突然这样,战友们都不敢吭声了。
高城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脾气全在脸上,没好气道:“她是我差了辈分的表姨,再乱说都关禁闭去!”
战友们愣了一瞬,又哄的一声笑了,大概是因为那声“表姨”。
下午的比赛很激烈,高城就跟被什么俯身了般,左突右撞,英勇无比,打的对手嗷嗷直叫。
项峻叼了根牙签在嘴里,正跟人下棋,听旁边人在议论,“高营长这是疯了吧,怎么打场友谊赛就跟扫荡敌寇似的?比分拉的这样大,不符合他平时温和的作风啊!”
项峻远远的朝球场扫了眼,不阴不阳的笑了,失恋的男人有几个是理智的?
远远瞧见巴图过来,项峻吆喝了一声,“陈一三呢?”
巴图说:“待车里呢,说是要回去,首长,咱啥时候回去啊?”他说起汉语来磕磕巴巴,但逐字逐句的说,好歹能听得懂。
项峻从鼻孔里哼了声,“这会儿知道丢人了?要走,也得将咱丢掉的面子捡回来了再回去啊。”
巴图哎了声,正要走,项峻刚好将军,一推棋盘,也不下了,自人群中走出,刚好看到容晓蓉自外头过来,一胳膊拉住巴图,给他掉了个方向。
巴图不解,“首长,咋了?”
“我昨天才交代你的,这么快就忘了?”——见到容晓蓉有多远滚多远。
巴图也看到了容晓蓉,一脸老鼠见到猫的表情,那天袭击她的事,他也有份,巴图可没忘。
可是他又觉得他家连长小题大作了,是偏见!她不过是好心唱了一首歌给陈一三听,而且那歌真的很好听啊。他不相信有那样美妙歌喉的一个女孩子会是个坏心眼的人。他的心上人卓玛就是个非常喜欢唱歌的女孩子,她会给小马驹接生,会因为风雪的来临牧民们食不果腹而流下忧愁的泪水,虽然她有时候也会因为他做了蠢事而生气的踹他的屁股,甚至七八天都不理他,但她的好心肠也是有目共睹的。
隔壁桌正在玩纸牌,项峻方才就注意到了,也不知谁想的鬼点子,俗名叫抽鳖,玩的有些意思,七八个甚至十几个都可以一起玩,按照人数每人准备三张牌,其中一张是猴,洗过几遍后,每人按顺序拿三张,再按顺序抽牌,三轮下来,猴牌在谁手上谁就算输。输的人再从一早就准备好的小纸盒内拿一张纸条出来,照着上面的要求做。都是之前战士们写好的,也不算太过分,学猫叫,学狗叫,或者唱一首歌,做十个俯卧撑什么的,也有刁钻的,跑出去大喊三声,“老子是个女人!”还有“照着XX的屁股给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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