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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宴秋的事情因为余孟川的原因,被警方和报社低调解决了,余宴秋犯了故意伤害罪,且以前有案底,态度恶劣,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余宴秋最后一次见到宫芽,是她来警局做笔录那天,余宴秋不知道宫芽发了什么疯,竟然说还想要见一见她。
看到女儿面无表情的坐在她面前,像个冷血动物,甚至还协助警方提供那份录音和带血的衣服盼她的罪,余宴秋脑子里压着一团火,勾着唇角问:
“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因为我入狱的事情有多难过?”
宫芽知道她这么问的意思,好似是故意试探她还有多少善念,宫芽却不为所动,说了一句: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哥哥又没死。”
余宴秋一直以为宫岩在当天晚上就已经死了,毕竟那晚警察说的是“故意杀人”,哪里想到这人在医院躺了几天之后就恢复了意识,从宫芽口中知道宫岩还有一口气,她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未开口说话就被警员按住肩膀强制坐下去。
她气急败坏的指着她的鼻子,面部可憎的骂她:
“不孝女,你今天就是故意来气我的。”
宫芽面不改色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应该感谢他活着,不然你会直接判死刑。”
宫芽说完这话,转过身便直接从探监室走了出来,余宴秋的骂骂咧咧还围绕在耳边,随着一声响亮的关门声,被与世隔绝,终于清净了下来。一起来探监的余孟川在门口就听到余宴秋骂她的话,他抬起手压了压手上的帽子:
“算了,我都不太想来看她了。”
余孟川没有进去,随着她走了半截路,旁敲侧击的打听:
“表哥他人醒了没?”
那晚宫芽被宫岩送进医院,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被诊断为脑损伤的宫岩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尝试了所有方法,只告诉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概从宁常乐去世的那天开始,他早就已经失去了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所以只是留给她一支录音笔,便想安心的离开。
余孟川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猜想这人可能一辈子便是这样,自己也愿意搭一把援手,结果还未开口,宫芽就收到了简关垣的电话,说是宫岩已经醒了,宫芽挂断电话,搭上了余孟川的车,驱车前往医院。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宫芽听过最好的消息了。余孟川开着车,看她已经忍不住抬手抹眼泪,以前不觉得她对这位哥哥有多少好感,今天突然看到她躲在车里偷偷掉眼泪,油然而生一种这两兄妹同病相怜的错觉,安慰道:
“虽然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是一会儿见到他,你还是开心点吧。”
宫芽点了点头,在脑子里想了很多想要和他道歉的话,可直到进了住院部门口,她却胆怯了下来,余孟川抱着花先进去,满是激动的说了一大堆恭喜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余孟川才是他的亲弟弟。
简关垣把花接过去,没看到宫芽,扭过头才看到门口缩着一个瘦小胆怯的影子,她探出头往那病房里看了一眼,脸上挂着一脸的窘迫和不知所措。
要如何开口她十分感谢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又要如何表示想要和他重归于好,当他的妹妹的心?
宫芽想着这些问题,脑子像是浆糊一般,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主动去迈出这一步了。在她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站在门口时,他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简关垣牵住了她的手,弯着腰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真正至亲至爱的人,从不会在心里真正计较那些付出和伤害,你大胆一点。”
他把她当成最亲最爱的那个人,无论是付出了多少,又彼此伤害了多少,等到柳暗花明那一天,她还是他当初思考了一整个晚上愿意去善待他的哥哥。
宫芽从简关垣那里得到了勇气,牵着他的手走进了病房,很小声的开口说了一句:
“哥,你,你终于醒了。”
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也不会再和你怄气,更不会去讨厌你了。
我只承认,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还和我有血缘关系那个唯一。
在他迷迷糊糊之时,他就隐约听到她守在病床前说的那些悔过的话了: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多合格的哥哥,有很多的缺点和不足。
以后我会踏出哪一步,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我在今天正式提出与你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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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芽因为这些事情请了不长的假期,落了很多功课和考试,等她再一次出现在宿舍里时,许是祝子铃这只八卦的小鸟说了什么,大家都没问她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只是更加关心起她的生活起居来。
后来有一天,明雪偷偷和她说了一件事:
“子铃是不是对你哥哥有想法,那天从徐绍霆那厮嘴里打听到你哥哥没醒过来,哭了一晚上。”
宫芽忙着应付小考,急的焦头烂额,她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如若宫岩真的有那心思,早就在她念书这些年间娶妻生子了。她说:
“一切看造化吧。”
明雪咦了一声,意思是想要她帮忙做个中间人,祝子铃是一片痴心。结果那天她放学去接哥哥宫岩出院时,便在门口遇到了去探病的祝子铃,那丫头似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躲在楼梯口哭,看到她从楼梯上下去,吓了个半死,赶紧把眼泪擦掉:
“你要吓死我啊!”
宫芽全当没看到她的眼泪,问她“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祝子铃吞吐了许久,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
“你哥哥啊,真难追。”
这么说,是被宫岩给拒绝了,宫芽想起自己的好闺蜜司婳,莫名的有点想念她,想当初司婳这厮决定和白璟告白的时候,每隔一分钟就给她一个电话:
“怎么办,他马上就要来了,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要死哇,这是老娘第一次给男人表白。”
结果一个多小时之后,这个丫头在电话里哭的昏天暗地,她以为她被拒绝了,没想到听到她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他,他说他想当我男朋友,我,我到底是答不答应?”
宫芽记得十分清楚,自己当时又是欣喜,又是无奈,其实心里已经很清楚,这两个人是一定会在一起的。如今到了这时候,表白的人变成了祝子铃,她却没有那种他们会在一起的第六感,结果还没开口,祝子铃那丫头就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算了,坚如磐石的心,我敲不开,我放弃了。”
宫芽本想鼓励几句,但想来这个丫头天性乐观,万一又失败,岂不是害了人家,说道:
“我哥他一直都是这样。”
“是吗。”祝子铃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看来他还是当一个哥哥的时候比较帅气一些,有件事情,我觉得分享给你也不是什么坏事。”
宫芽从不知道还能从祝子铃身上听到不少对于宫岩这人的评价:
“我们学校那个研究院第二位匿名捐赠者,我怀疑是你哥。”
祝子铃的小姨就在宫岩的公司做财务,就是那段时间,学校研究院谣传有两位捐赠者的时候,她的小姨刚好汇出过一大笔钱,她说完这些,抬起手抱了抱她:
“我也想要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你可以有我这个好姐妹。”
宫芽一席话把祝子铃逗笑,那之后谁也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祝子铃不好意思再进去病房接宫岩,自己一个人先回了学校。宫岩的身体恢复的比想象中的要快的多,但医生叮嘱他一个星期以后返院复查,短期内他还得留在这个城市。
宫芽本是准备在自己的学校附近找个酒店,正翻看手机上的信息,便听宫岩说了一句:
“小简,你那里是不是两室一厅。”
简关垣点了点头,一下子就明白宫岩说这话的意思,马上说道:
“不如去我哪儿住吧,交通方便,还离学校特别近。”
于是哥哥宫岩暂住在简关垣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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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芽有简关垣家的钥匙,接宫岩出院时宫芽就一直在当个领路人的角色,迟钝的某人压根没发现哥哥宫岩眼睛里那点小心思,看她麻利掏出钥匙开门,宫岩更加确定这两个家伙已经住到了一起。
简关垣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放下东西刚刚喘了口气,就听到宫岩咳嗽了一声,他总觉得背后一凉,打了个寒颤转过身去,这才看到宫岩盯着阳台上晾的衣服打量。
最近宫芽落下了不少功课,有几天晚上留在这里复习到很晚,没有回去,这会儿还有不少她的东西留在简关垣那里,简关垣也轻咳一声,总觉得宫岩的目光有些凌厉,解释道:
“我最近实验很多,晚上都在实验室里。”
这么一解释,好像更让人有一种越抹越黑的嫌疑,反观毫不心虚的宫芽,进了屋以后把拖鞋一换,手脚麻利的进厨房准备做饭,好在简关垣手长脚快,一把接过宫芽手里的锅铲:
“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