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芽看他额头已经冒了汗,歪着脑袋问了一句:“是不是开暖气了,你怎么那么热?”
遇上个那么摸不懂男人心的女朋友,简关垣的脑门上能不冒汗吗!
简关垣肠子都悔青了,无比后悔当初为何要那么积极把未来大舅子请来家里,现在女朋友无所察觉,还总是给人一种她一直在照顾他的错觉,好不容易把一切误会拐着弯的说完,三个人在饭厅吃了晚饭,简关垣抢着把碗洗了,从厨房出来又听到宫岩那厮和她妹妹提议:
“不是要应付小考吗,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学长,好好请教请教,太晚了就别回去了,这不是两间房吗。”
宫芽果然中套,一脸开心的找简关垣请教问题。
作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老江湖,简关垣那厮心里再想什么,宫岩难道会看不出来么,看宫芽那小丫头在这家里毫无拘束感,可想应该已经住了不短的时间,宫芽想到这里,刷牙时突然看到浴室里那两支情侣牙刷,呵呵了一声。
宫芽看简关垣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辅导功课时问他:
“你是不是有点不自在,毕竟有陌生人在家里。”
“怎么会。”简关垣并没有把宫岩当外人,只是把他当成了“见家长”中的其中一环节,压力有些大罢了:
“你哥哥挺好相处的,希望以后关系能比这更好。”
宫岩没有什么挑剔的烂毛病,甚至也没有嫌弃他的小窝只够两个人住,他虽然无法理解他处处留心眼的做法,但也明白这或许是太过关心妹妹的生活起居。晚上辅导宫芽功课,洗漱完毕出去时,宫岩已经躺在了主卧室里的大床上,他还没睡,头上还缠着绷带,看到他进来,他只问了一句:
“你经常给她辅导功课吗?”
“她很聪明,认真好学……”简关垣看那人故意留出了一大个空位,直接躺上去,侧着身子把自己那一边的床头灯关掉,继续说:
“我只是偶尔辅导她一些没学过的知识。”
宫岩也躺下,解了手腕上的表带,他本想放到床头柜上,不想在拉开了一半的抽屉里看到一小盒还未拆封过的安全套,他不动声色的把壁灯关掉,头沾上了枕头却一点儿困意也没有,想起那盒小东西,心里不知名冒上一股怒火,忍不住转过身,一抬脚就把身后的简关垣踹到了床底下。
简关垣低呼了一声,脸先着地,差点没被宫岩踢断了老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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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关垣摸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借着窗外的光源看向宫岩睡的地方,他知道他没睡,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的大舅子不高兴,憋屈的爬回去,刚刚盖好被子就听到那人在黑夜里淡淡开了口:
“我看你腰不错?”
男人之间那点子污段子谁不懂,简关垣一下子就怒了,掀开被子爬起来,跪在床上举着手发誓:
“大舅子,我没有和宫芽睡过!”
这声大舅子叫的特别响亮,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又赶紧趴回被窝里。大舅子毕竟只有那么一个亲妹妹,他以为宫岩心里还记挂着十六岁那年的事情,于是便又解释道:
“无论是十六岁那年还是到现在,我动过千百次歪念头,但真的没有那个胆子动她!”
宫岩理了理被子,张开口问他:
“你还记得十六岁那年我打你的时候么。”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小混蛋简关垣第一次被校外人员揍的鼻青脸肿,而且还是当着他奶奶的面揍的。
宁常乐离世的当天,医院里的医生们怕他还有亲生的念头,派了好几个护士在门口守着,简关垣的奶奶放心不下,总觉得那么一个得志的大好青年要是轻生了,实在是可惜,于是进去开导了几句,大多都是人生多美好,花儿多美好这一类的说辞,结果花费了一番口舌说通的宫岩一从病房外出来就见到站在门口的毛头小子简关垣,他发了疯似的拎着他的衣袖把他提起来,吼他:
“我妹妹呢,你这家伙,竟然自己回来了?”
他是知道宫芽当初和他私奔那件事情的,但从未想过,这个男孩子竟然会把十六岁的宫芽丢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自己跑回来了。他以为是他不爱她了,抬手就往他脸上凑了一拳。
医院里的医生们本想去劝架,却被简关垣的奶奶周老太太拉住了:
“男子汉做错了事情就要自己承担,是他拐了人家的妹妹去私奔!”
三观端正的周老太太没从孙子简关垣的口中套出宫芽的下落,这才想着来找他的哥哥道歉,没想到两个男人一见面就是一顿天雷勾地火似的打架,简关垣被宫岩揍得鼻青脸肿,一边哭一边道歉:
“不是我不要她,是她自己走了。”
他承认当初是她鼓动宫芽一起私奔的,但他也一直在当一个男子汉,只想把那个心爱的女孩子捧在手心,不忍心她吃苦受累,可仅管他付出了所有,那个女孩子还是背叛了她,叫她的好哥们和闺蜜把她接走了。
简关垣憋了一肚子的委屈,骂他:
“你现在知道找她了,你根本就不爱她,你装什么装啊。”
宫岩顶着一头怒火,蹲在地上和那个脸上挂彩的男孩子说话:
“我从未说过我爱他,却也没有说过我不爱她。”
那是自己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不爱,怎么可能不心疼?
“既然你们都给不了她想要的自由,我把她带走又有什么错。”
他到那时候都认为,自己鼓动宫芽和自己私奔并没有什么错。可是宫岩却在他耳边低吼了一句:
“那你能给她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他。”
他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和她在一起。
在那样现实的面前,他不过是万千凡尘里的渺小尘埃,面对那些一睁开眼睛就要面对的现实,他根本无能为力。
一事无成时的温柔,说的再多,做的再多,也不如真正的在她手里放一团温暖的火焰。
后来奶奶带他到办公室上药,一边心疼的给他擦脸,一边骂他:
“你这不是活该吗,早点说宫芽在哪里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怎么才算有资格给一个女人幸福?”
简关垣想起这些很久远的事情,回忆起来,倒真的一点儿也不记仇,只是无限感激那时候被这位兄长凑了一顿,好像把叛逆时期的那条路看清楚了,他笑了笑,说道:
“那时候我的奶奶同我说,我的肩膀上要能撑得下一片天,心胸要能装得下一片海,才能有资格守护心爱的女人。”
究竟要怎样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呢?
你的肩膀要能撑得起一片天,你的心胸要能装得下一片海。
年少无知的私奔和逃亡,我们都以为那是爱情。
直到后来长大了,才后知后觉那样的爱情,不过是写在白纸上的两个字,只要下一点雨,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宫岩听他毫无介怀的说起这段过往,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和这个混蛋小子交过手了,现在再回首,便只剩下一声轻轻的笑意,他转过身闭上了眼睛,临睡之前说了一句:
“结婚之前,你敢动她试试。”
被人威胁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简关垣紧了紧身上盖的被子,有些不服气的揉了揉鼻子,答应他: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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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宫芽起床时,屋子里便只剩下宫岩一个人了,简关垣一早就去了实验室,宫芽随便吃了几口桌子上的早餐。临走时听到宫岩说了一句话:
“你这个男朋友……”
她以为他不喜欢,马上把嘴里的面包吞下去,着急的替他说话:“他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站在厨房门口的男人抬手解开了围裙的系带,唇角勾着一丝笑意:
“我觉得他现在就已经很不错了。”
宫芽开心的想在地上打一个滚,连去实验室时的心情都格外好,她的导师早有耳闻她家里的那些事情,看她今天心情不错,提了一句:
“我今天早上在实验室看到你男朋友了,你们小两口都吃到蜂蜜了?”
“我吃了。”宫芽是开心简关垣给哥哥留下的良好印象,可是简关垣为什么会开心就不得而知了:
“早上吃的蜜饯面包。”
她和导师关系一直像朋友,这一次她的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她本以为她会难过好几天,今天才隐约觉得她的性子开朗了许多,好像是想明白了不少问题,在临下课之前,她提了一句:
“你男朋友应该还在楼上的实验室,听说是谈妥了一个大项目。”
宫芽没想到简关垣那么快就能拉到项目,收拾好课本往楼上跑,看到门从里面关上,她不忍心打扰他,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正好遇到徐绍霆出来外面接电话,挂了电话,徐绍霆问她:
“来找你男人的?”
宫芽点了点头,又想简关垣应该很忙,便提:“你转告一声让他好好吃饭,我还是不打扰了。”
宫芽知道这个项目一定来之不易,不敢叨扰,交待了几句便转身往楼下走,没想到刚刚走到下一层,那个人就急匆匆的追出来,站在楼道里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