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亭果然将价格给压下来,毕竟这样的话,这些荷兰人不会有任何风险。
当即就签订了合同。
待送走了尼克先生他们几人,云瑶一直保持极好的脸色忽然就冷了下来,狠狠瞪了季墨亭一眼,才朝慕云深委屈的道:“你明知道我荷兰语说的并不是很好,今天是故意要让我丢人么?”
慕云深并没有这个意思,毕竟他若是知道季墨亭会说荷兰话,何必多此一举请云瑶帮忙呢?不过现在解释也没什么用了,只朝她由衷道歉:“对不起,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季墨亭见此,这才赶紧开口道:“云小姐误会了,他并不知道我会说荷兰话,我也没想到他专程请云小姐来帮忙,是想要做这翻译,如果我们都提前知道,就绝对不会有现在的误会,不过云小姐请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以后,慕云深要请什么翻译,完全可以找自己。
云瑶美目含恨看了季墨亭一眼,显然并不接受季墨亭这番说辞,然后踩着高跟鞋气呼呼的走了。
慕云深自然不可能去追,他毕竟不是一个合格的绅士,自然不能对所有的女人都殷勤耐心。
所以自然是朝季墨亭道谢,“今天,谢谢你。”
“你是该好好谢我,替你省了一大笔钱呢。”季墨亭俏皮一笑,微微摇动着他的手臂。“不过这批军火不便宜,你的私房钱还挺多的嘛。”
慕云深笑了笑:“是替朋友买的。”然后问起季墨亭:“你打算怎么送到鹤州去。”
“急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有的是办法。”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慕云深:“我还没吃早饭。”
季墨亭与慕云深吃了这只能算是午饭的早饭,慕云深因不能离职太久,所以便匆匆送季墨亭回去,不过离开之时,与季墨亭提道:“我可能要离职,去鹤州。”
季墨亭没问他要去鹤州做什么,只是笑应着:“无妨,大不了回来做季家的上门女婿。”
慕云深笑应着。
季墨亭望着他的车一直消失在转角处,才拿着陈教授留下的那些资料进门。
正好季先生也在,还有他请来的律师,季墨亭见他们正在商量事情,便没进去,只在门口的花园里坐下,将小六喊了过来,“这些消息,你帮我去打听打听。”
小六看了一下,是些学生的资料,连连点头了头,便去了。
季墨亭直接从后面饶上楼去,见桂花蹲在窗台上。
“老大,三太太买了三张船票,今天晚上要离开京海,东西已经偷偷在往外运了。”
季墨亭一听,“去哪里的船票?”
“他们要去英国,不过不带你三叔,嫌他抽大烟养不起。”桂花回着,然后跳到季墨亭的怀里邀功:“自从到了京海,老大你都不抱我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背着我养了别的猫?”
季墨亭原本不想抱它的,因为现在的桂花实在是太肥了。
抱一会儿,就手酸。
但是听到他委屈巴巴的说着,只得伸手过去往它头上揉了两把,“没有的事,我就养了你一只猫。”
然后琢磨着得找人拦住三太太,比如说记者……
毕竟三太太他们所携带的财物,肯定不少。
所以跟上一次一样,各大报社都忽然得了线报,说季三太太今晚带着不少财物,准备坐船离开京海去往英国。
季三太太以为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晚上还去看了老太太,顺便从老太太那里骗了不少财物,然后等着喝得醉醺醺的季三躺下,她就带着小儿子季梓博和季素白,一起偷偷的离开,坐着黄包车往码头上去。
她的钱财,除了身上这一包袱刚从老太太那里得来的,其他的都已经先送到码头去了
不过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经历,心里难免是不安,生怕哪里出了纰漏,所以一直都心神不宁的。
一直到了检票的时候,她让人帮忙把那一箱箱行礼往船上送过去的时候,忽然杀出一堆讨厌的记者,问她这是要去哪里?
今天下午季先生已经正式起诉了,三太太和季三仍旧是夫妻关系,所以近期根本不能离开京海,以方便到时候法院传唤。
季三这个时候还在家里睡得昏天暗地的,根本不知道自家太太带着儿女已经要去英国了。
倒是龚太太母子三人得知老太太的东西又被三太太哄走了不少,所以连夜去季老太太那里偷了不少东西。老太太正院人少,但是到底还是惊动了丫鬟,慌忙之下龚太太带着儿子们往三房这边跑,打算将东西扔在三房,冤枉给三房好将自己摘干净。
可是没想到三房这边空荡荡的,连个下人都没见着,龚太太这才意识到,三太太和自己想法一样,多半是带着钱财跑了,只是动作比自己快。
于是大喊一声,“三太太卷着钱跑了。”顿时引来了不少人。
季三也醒来了,果然见自家儿女太太和财物都不见了,立即求大房那边张罗帮忙找,龚太太也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儿子们逃了。
这一.夜季家大宅可谓是乱糟糟的。
不过第二天三太太带着十几箱财物打算逃去英国的事就上了报纸。
被撇下的季三又恨又气,结婚多年来,第一次对季三太太动了手。而这个时候大家也才发现,昨晚从老太太那里偷东西的分明就是龚太太一家,只是母子三人现在都不见了踪影,多半已经是趁乱连夜离开京海了。
三房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三太太收好准备往英国带的东西全被贺先生基金会那边拿了去,价格即便是估算出来了,可也抵不完欠季先生的债。
而三房的财物和房产都被拿走,让大房也意识到,老二这是认真的了,一点情面都不留,于是大太太和季大当即商量,往报纸上登了离婚启示,季大净身出户。
季墨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好笑,“雕虫小技,以为这样就能躲债了?”
于是接下来几日,大太太再搬离季府之后的一天夜里,别墅里遭窃,但凡一切值钱的物件,都被偷得干干净净,包括她睡觉时候手上戴着的那镯子也被摘掉了。
而此刻守着这一堆财物的不是旁人,正是慕云深和手下十来个心腹。
昨天季墨亭忽然找她帮忙,让他连夜带人去了大太太的别墅里。
别墅里主仆十来个人,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一样。
不过别墅里的财物藏在哪里,保险箱的密码又是什么,季墨亭都给了慕云深。
所以他们根本就像是大摇大摆的拿东西,没受到半点阻扰。
“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慕云深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尽量不去想季墨亭是怎么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古董挑出来,其他的卖钱,或是换成金条,然后留着买军火啊。”这些东西在大太太那里已经失窃,不可能还能送到贺先生那里去。
所以季墨亭想才有了这个打算。到时候直接买军火支持鹤州那边,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领导。
不过既然对方意欲赶走日本人,所以季墨亭觉得可以伸手帮忙一下。
慕云深闻言,沉默下来,好半响才道:“这些钱,算是我们跟你借的。”
“怎么会算我借给你们的呢?从我大伯他们离婚,这笔钱就怎么都拿不回来了,迟早是要拿去给我那几个堂兄堂姐败完,不如换个方式拿回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这些钱丢了,大太太不敢去报案。
而季大是如何也不相信是丢了,反而觉得大太太和三太太是一个心思,分明就是想要借此金蝉脱壳,于是天天日日的守着她,就怕她忽然带着跑了,自己什么都没捞着。
他在外养的姨太太虽然多,可是现在没钱了,那些女人有几个能真心?孩子一丢就各自去找旁的金主,可怜他只能带着那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挤在大太太的这栋别墅里。
人一多,房间就变得拥挤,如今钱财又尽数被盗,吃喝都成了问题。
所以那凄苦日子,不提也罢。
倒是季墨亭,因没了季家这些混账事,她时间空闲了很多,不但跟着慕云深将这那笔财物处理好,还将陈教授留下的那些资料都调查清楚,所以今天一早,特意打了电话约陈教授,让他顺便把那些学生都带上。
当然,季墨亭不但带了钱,还带了合同。
她还是那个要求,希望他们学成归国。
慕云深听说之后,对于她的此举很是赞同。
一行人约在一处老字号酒楼的包房里,那七位学生五男二女,都是才从陈教授口中得了这个消息,所以哪怕此刻见着季墨亭,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也不怪陈教授现在才告诉他们,而是陈教授之前找了许多人,都被拒绝了。那些人要做慈善,却是需要大张旗鼓的场合之下,还需要登报。
他当时一听,心说这哪里是真的打算资助学生们?反而是利用学生们博名气。
所以这样的气受过了几次,每一次让学生们知道了,都很愧疚,所以他便没敢在告诉学生们。
毕竟季墨亭这里,他也很担心那天的话,只是季墨亭一时心血来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