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晗晗跟在江淮后面进了家门,家里没人,夏国华出差去了,江艳红最近忙着超市经营的事,经常要后半夜才能回来;本来家里还有一个保姆,可保姆在老家的孩子生病,还挺重,没有不让人回去的道理。
家里就剩下夏晗晗和江淮了。
他们的卧室在二楼,上楼梯的时候,江淮走几阶台阶,就要等一等夏晗晗,一直等到两个人都上去了,他才把云南白药的盒子给夏晗晗:“别忘了喷。”
说完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夏晗晗失笑,这小伙子怎么又别扭上了。明明打电话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她今天也实在是累,没工夫多想,进了自己的卧室,把云南白药放到柜子上,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自记事起,她还没有走过这么多路。果真手术很成功啊,她走了这么久,只觉得累,却没有一点不舒服,睡着之前,她这么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艳红已经回来了,给他们做了丰盛的早餐。论手艺,请来的保姆远远不如江艳红。
夏晗晗有点起晚了,洗漱之后下楼,江艳红和江淮都坐在餐桌边等她。
夏晗晗一边笑一边慢慢走过去挨着江艳红坐了,一边又说,“姨什么时候回来的,给我们买着吃就行了,你还亲自做,多累啊。”
江艳红是夏晗晗继母,夏晗晗管她叫“姨”。
“外面买的那比我做的,尝尝,新炸的油条。”江艳红也笑,她今年才三十多岁,保养得意,头发是烫过的短发,一派精明干练模样。她在槟城也算是个小企业家,又和女性、年轻等词挂靠,风头不小。
江艳红给夏晗晗递碗递筷子,江淮老大不乐意:“妈,我都要饿死了,还不吃啊。”
“这就吃,和你姐一起吃。”江艳红说。
夏晗晗比江淮大四、五个月,江艳红和夏国华组成家庭后,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江淮的姐。不过他们二人对姐弟这件事完全没有概念,小时候打架倒是江淮让着夏晗晗多些,到现在也是,江淮也就偶尔在嘴巴上占点便宜,若真论起来,他是怕夏晗晗的。
“江淮,你今天不上学啊?”吃着江艳红炸的金黄喷香的油条,夏晗晗忽然想起江淮还要上学这件事。
江淮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今天周天。”
“说起上学,晗晗,你下周也要上学了,怎么样,身体受不受得了?”江艳红关切地问。
“没事,姨不用担心,我完全好了。”
“那就好。”江艳红点头,“你休学一年,再开学就不能和江淮一个班了,得读高二。不过没事,都在十六中,彼此有个照应。”
“嗯。”夏晗晗点头;江淮却说:“照应什么啊,我高三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她?”
“江淮,怎么说话呢?”
江艳红瞪起人来横眉冷目,江淮在母亲的眼神威慑下节节败退,最后不说话了。
夏晗晗想,江淮今天吃的哪是油条啊,分明是火.药。
吃完早餐,江艳红又要出去,出门前嘱咐江淮,午餐在冰箱里,中午的时候拿出来用微波炉热热和你姐吃,别定外面的吃的,对身体不好。
临走,又加了一句,你能受得了,你姐身体不好,吃不了外面的。
江淮说知道了。
到午饭的时候,江淮去敲夏晗晗的门,夏晗晗让他进来,门没锁。
江淮把门推开,自己站在门口,看到夏晗晗半躺着倚在床头,正在看书。他知道夏晗晗看的都是闲书,杂志小说一类,绝不是课本。可偏偏江艳红个大字不识几个,认为看书就是好的、对的、光荣正确的,没少批评江淮,让他向夏晗晗学习。
江淮想,向她学习么,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
“下来吃饭。”江淮语气有点硬,态度也不是很好。
夏晗晗转头看着江淮,不说话。
江淮看到床头柜上的云南白药,好家伙,完全没拆封,质问道:“你没用云南白药?”
“没用。”夏晗晗承认得爽快。
“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这回轮到江淮老气横秋。
“不能。”夏晗晗回答得干脆。
夏晗晗就那么看着他,还带着笑,温温柔柔的,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气人。
对视数秒,江淮败下阵来,长叹口气,走到夏晗晗旁边,把云南白药的盒子拆开,边拆边说:“你下回要去利北区,我陪你去。”
原来他在别扭这个——昨天接她的时候还是正常的,把人接回来之后就别扭起来了。
还是个小屁孩。夏晗晗想。
“好。”夏晗晗说。然后如她所想,江淮的脸色缓和不少,眉目都舒展开了,不是昨晚回来和今天早上那副吃了火.药的样子。
“作为交换,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夏晗晗笑吟吟的,抬头望着站在自己床边的江淮,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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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打劫
江淮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夏晗晗笑说:“你不要告诉爸。”
江淮要是告状,不是像过家家一样的“我要告家长”式的威胁,而是如同批.斗会一般,夏国华和江淮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地批评教育夏晗晗。
夏晗晗诸事不怕,唯独怕了这两个男人加在一起,简直像唐僧念经,令人头痛。
是以她和江淮交换的事,便是不许告诉她爸。
江淮在夏晗晗床边,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不出声。
他在上初中的时候个子还不高,升了高中就如同抽条似的生长起来了,夏晗晗仰头看他,累得脖子生疼。这家伙可好,连句回答都不给的。
“行不行啊?”夏晗晗伸手拽江淮衣角。
“你坐起来。”
夏晗晗依言坐起身来,双脚伸进拖鞋里,正对着江淮坐在床边,等他再次发话。
江淮没言语,手拿着拆好的云南白药喷雾剂蹲下,对准了夏晗晗右脚肿起的地方喷出。
喷雾喷到脚踝处,触感冰凉,夏晗晗皱了皱眉,但没躲开。
“你这又是怎么弄的?”江淮语气不善。
夏晗晗顺着江淮的视线看去,原来是自己左膝盖的伤又被他发现了。昨天穿着过膝裙看不出来,今天夏晗晗穿的是粉色家居短裤短袖,膝盖明晃晃的露出来,刚好看在江淮眼里,连点遮掩的空间都没有。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她没撒谎,确实是回来时候摔的。因为后面的车离得太近,她还以为要撞到自己,结果人家没撞她,她倒先自己摔倒了。
“疼吗?”
“疼——”夏晗晗把“疼”字拖得老长,以期引起一些同情。
“怎么不疼死你。”
“疼死我,谁来气你?”
“还能和我斗嘴,看来是不疼。”江淮说着站起来,把云南白药喷雾剂放到床头柜上。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我,我好歹是伤员,你就这么对待我?”夏晗晗赶忙把手中的《意林》放到云南白药旁边,追着江淮出去了。
确如江淮所想,她看的根本不是什么课本。
夏晗晗的脚疼,但也疼得有限,只是快走不得。今早江艳红回来的时候她刻意放慢了走,也就没被发现异常。——或者发现了,但江艳红到底是后妈,不好说什么。
江艳红对夏晗晗千好万好,只是不能管教她。
吃过午饭,夏晗晗继续半躺半倚在床上看书,江淮在他的房间里补作业,倒也相安无事。
夏晗晗看累了,今天又躺了小半天,打算舒展一下筋骨,起身去洗衣间,预备把昨天的裙子洗了——那裙摆处绣了梅花鹿的裙子和地面亲切接触了好多次,实在脏得厉害。
她把裙子放到盆子里,又打开水龙头接水,水接到一半,她忽然想到江淮,于是关了水龙头,走到江淮房间外,门没关,夏晗晗探了个头进去:“喂,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江淮正坐在学习桌前奋笔疾书,他学习不错,但也不是天才,该做的题还是要一道不少的做。
他转过头看到了夏晗晗的脸,以及半边身子。
“不用,萍姐走之前不是刚洗过。”萍姐是他家保姆,回去看孩子之前把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衣服也是都洗过了的。
刚要转回头学习,又想起什么似的,再次看着夏晗晗问道:“你要洗衣服?”
夏晗晗露出一个“你小瞧我了吧”的表情,一笑离去。
江淮深吸口气,想,你就折腾吧,就你那小力气,最后受累的还是我。
果然,夏晗晗勉强洗完了一条裙子,已经累得两条胳膊发麻,实在没有力气拧干了。只好厚着脸皮又去求助于江淮。
江淮已经写完作业,不情不愿地帮夏晗晗拧干了裙子,挂到到阳台上凉着。和江淮的校服衣服并排而挂。
出了洗衣间,江淮警告夏晗晗不要再洗衣服,夏晗晗点头如捣蒜。
江淮收拾晚上晚自习要用的书本,夏晗晗站在他身后看他收拾东西,忽然问道:“江淮,你们学到哪了?”
“什么学到哪,早学完了,现在一轮复习。”
夏晗晗“哦”了一声,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