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还行,稍微帅气了那么一点。”
陆林风本是引夏晗晗夸自己的,谁知人家大大方方承认新同桌比旧同桌帅的事实。他摸了摸下巴:“夏晗晗,你变了,你以前说我是最帅的。”
夏晗晗拉下他胳膊,仔细端详了他的面容,摇头道:“我以前说过这话吗?”
“说过!”
“其实,我那时候有点近视,现在好啦。”
他们一路说笑到宴会大厅,陆林风抓住了林静云和他新老公身边没人的间隙,拉着夏晗晗上去打招呼,说自己先走了,票是今天下午的,回去还得上课呢。
林静云的新老公也是中年男人了,他风度翩翩,和林静云站在一起,倒有几分般配的感觉。他劝了陆林风两句,见陆林风去意已决,便只是笑,不再说话了。
林静云点头:“也好,你走吧。回去给你爸带个话,告诉他,他不欠我。”
陆林风听着蹊跷,他印象中,父母相爱十六年,只是今年邂逅了个大商人,才把他爸甩了,怎么还说他爸都不欠他妈?要欠也是他妈前他爸吧?
他稀里糊涂地点头,稀里糊涂地和夏晗晗出去。他们打车,司机问他去哪,他说去实验中学吧。
实验中学,是他们的初中。
这天是周末,实验中学周围很是安静。陆林风和夏晗晗下了车,他长舒口气:“回到母校了啊!”
他们去了实验中学旁边的小东烤串,以前陆林风和他的狐朋狗友没少在这吃,进去一看,老板和老板娘都换人了。
陆林风要了个单间,和夏晗晗面对面而坐。
夏晗晗不常有吃烤串的机会,谨慎而开心地要了许多肉串以及其他蔬菜。
陆林风只要酒。
夏晗晗知道陆林风今天心里不痛快,也不拦着,只是在他喝酒的空隙给他递过去点食物,让他别真喝坏了身体。
陆林风把桌上空瓶子往边上推,又向服务员要了一提啤酒,对夏晗晗说:“晗晗,我心里憋屈啊。你说我妈,她虽然常年绷着脸,可我一直以为我家可幸福了。人家是慈母严父,我家是严母慈父,我一直这么觉得的。你说她出什么轨啊,还好意思说我爸不欠她的,我爸欠她什么了。”
“真的,我有时候觉得,她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夏晗晗听着陆林风抱怨,他是个乐观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崩溃的时候,夏晗晗只能做一个倾听者。
“你知道我家为什么搬家吗?因为我妈的相好的在槟城——就今天那新郎。我爸放弃了事业搬家,就是想让他们断掉,结果呢,她又跑回来了。我爸到现在都不肯说她一句坏话,也不肯说搬家的原因,他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知道!”
陆林风已经喝光了两提酒,他简直把啤酒当水喝。
他的脸红了,形状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眼里有水光。他抱着酒瓶不撒手。
夏晗晗说:“陆林风,不能再喝了。”
“嗯,不喝。”说着,把瓶口对嘴,竟是直接吹了。
夏晗晗知道他现在醉了,所以又好脾气的说:“真的不能喝了,陆林风,你喜欢喝酒,晚上我们把江淮叫来,让江淮陪你喝。现在我们回酒店去,你需要休息。”
“我需要休息什么啊我,我需要酒!”
夏晗晗见他冥顽不灵,已然听不懂人话。便也不多说,直接使用武力抢过陆林风抱在怀里、宝贝似的酒瓶。
陆林风被夏晗晗的举动搞得一愣,他没想到夏晗晗会抢酒,下一刻,他就头皮发麻,完全清醒了。
他看到夏晗晗仰头,学着陆林风刚刚的姿势,在往嘴里喝酒。
陆林风吓都吓醒了,赶紧上去抢过酒瓶。好在夏晗晗喝酒和她做事一样稳当,没呛着。
“我醒酒了,我不作了,晗晗,咱们回酒店去吧。”陆林风把酒瓶放到桌上,却忘记了接下来该干什么,只觉得困,想睡觉。
他此时只知道不能再喝了,要休息,那他就非常听自己话地坐下,趴桌子休息。
夏晗晗看他那副模样,又恨又可怜,笑道:“这可真是醉鬼了。”
殊不知她唇色嫣红,两颊也是红的,虽然几口的酒量不至于喝醉,但对于她这种滴酒不沾的人,也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凭她的力气肯定无法将这头死猪运回酒店,必然要找个外援。
夏晗晗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实在是个不早不晚的点,江淮还没放学。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快接起,夏晗晗说:“沈夜白,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出乎预料地,沈夜白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你喝酒了?”
沈夜白声音清冷,夏晗晗听不出他是关心还是责备,于是顺从本心,笑着说:“是呀,你想怎么样?”
她刚刚喝过酒,嗓音处于一种相对低沉沙哑状态,说出这句话来,倒像是在撩拨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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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开房
沈夜白比夏晗晗想象中早到许多。
好像刚刚挂断,沈夜白就已经到了。当然,也许是夏晗晗也已经微醺,对时间的体验出了差错。
沈夜白打开了包厢的门,只见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酒瓶,显然是一副刚刚纵酒的场面。
而他的夏晗晗,竟然在这杯盘狼藉中,独自吃肉串。
沈夜白被这场面小小震惊了一下。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夏晗晗向门口看去,然后把手中吃了一半的羊肉串向沈夜白方向送去,口中振振有词:“吃吗?我叫他们新热的。”
沈夜白大步走到夏晗晗面前,他站着,夏晗晗坐着,所以要仰头才能看到他,她听到他说:“你真的喝酒了。”
“嗯。”夏晗晗点头。其实她并未喝醉,心里清楚得很。只是落实到面部表情上,便因着酒气,不自觉地带有一种朦胧迷离之感。
她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长条座椅,说:“就是他,他喝醉了,请你帮忙。”
如果不是夏晗晗提醒,沈夜白根本没往那边看。顺着夏晗晗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人躺在坐着的长椅上,死猪一样。
沈夜白当即走到躺着的陆林风面前,奋力把他背在背上,转头对夏晗晗说:“走吧。”
夏晗晗将肉串放下,给了沈夜白一个模糊而赞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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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到了丽晶酒店,沈夜白把陆林风背到房间,放到床上躺好。他没怎么样,夏晗晗倒是在后面呼出一口长气。
沈夜白这时任务已然完成,才回头对夏晗晗说:“你要不要休息?”
“休息倒是不必。只是不能马上回家——身上一股酒气。”夏晗晗如实说道,她确实没有喝多,但回家被发现却也不好。
沈夜白点点头,出去一会儿,再回来时,已然在丽晶酒店订了间房间,说要带夏晗晗先去待会儿。
夏晗晗笑道:“沈夜白,我怎么感觉上了你的贼船呢?”
“此话怎讲?”
“我们算不算开房了?”夏晗晗很天真地问他。
沈夜白也很天真地回她:“你觉得算,就算。”
夏晗晗一边开了陆林风房间的门,往出走,一边说:“那我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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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夜白开的房间,进门是一个大客厅,结构和陆林风住的那间差不多,夏晗晗当先走到窗边打开窗子通风。
回到沙发上坐下,便见茶几上已然摆放好醒酒汤。夏晗晗没醉,也不想再吃东西,她没动那碗汤。
“沈夜白。”她抬头仰视沈夜白,说,“我醉了,所以我说的话,你只当是耍酒疯好不好。”
没有一个醉鬼会承认自己醉了,这个道理沈夜白再懂不过。但他却说:“好,我听着。”
夏晗晗点点头,果真说了起来:“沈夜白,我有病。”
“我知道。”
“很严重。”
“我知道。”
夏晗晗摇头:“你不知道。你见到的我,只是一个走路很慢,会扭到脚,扭到腰的人。而生病的我,会比这可怕一万倍。你一开始会怜惜,时间久了,那点怜惜磨没了,便变成厌倦了。”
她说话的时候平静极了,既不像一个喝醉酒的人,也不像她平时的模样。沈夜白想,原来她本性是如此的么?悲观,绝望,而且冷漠。
“你听得懂吗?”
“听得懂。”
沈夜白再懂不过了,夏晗晗是借着醉酒的由头,劝他放手。
可他不是没给她机会,在利北区,是她亲口说的“可我已经招惹了”。沈夜白只给夏晗晗那一次机会,那次之后,便是如何,他都不会放手了。
沈夜白的执拗,并不仅仅体现在做题上。
夏晗晗的眼睛是一种虚无的空寂,她是常常带笑的,因为她觉得病鬼总是会引人讨厌,所以用一副可亲的脸庞来伪装。但此刻,她真真正正还原本来的面庞,竟是一种凄冷的惨淡。无悲无喜,无欲无怨。
沈夜白缓缓蹲下,他伸手捧起夏晗晗的双颊,凝视她说道:“你生病,我照顾你;你死了,我念着你;我死了,我们葬在一起。”
“不讳言生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