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承婚 (顾溪溪)

她想问自己，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个男人这样的爱。
忽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安默摸索到手机，凭着直觉接通了电话。
“对不起啊宝贝，刚才……”她知道是暖暖。
“宝贝？呵，程俊尧？”没有想到，此刻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话语里翻着讽刺，刺痛着安默的心脏和眼睛。
安默的手忽的僵在空中，洗手台上的水依然哗哗流着。
“是你！”她不会想到，这个电话却真真实实来自沈之承。
她压低着嗓子，害怕门外的程俊尧听到。
似乎，电话那头的沈之承也选择了沉默。
“如果你眼睛看不见了，我有办法让你重见光明。”他的语气邪魅，不怀好意。
安默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其实她已经猜到。
“报复。报复你”呵，果然是。
不知怎的，这一瞬安默的心口酸的厉害，无尽的委屈变成了一瓶瓶硫酸，浇在了她的心脏，一点点腐蚀着她对他的爱意和眷恋。
“你会后悔的。”她努力压低着嗓子，却用尽所有力气说出这句话。
如果沈之承知道真相，如果这个男人知道她为了保护他而让他恨她，那么他会不会回过头来感谢她？
安默苦涩一笑。她摇摇头。
她知道不会的，她发誓这个真相永远都不会让沈之承知道——因为她不想在看到他和程俊尧对峙。
“后悔？我确实后悔了。”他冷冷的叹了口气，“我确实后悔，后悔当初不应该把你放出公寓。”
安默的耳朵嗡嗡作响，太多的话卡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恨他，恨他这样无休止的报复自己。她太想把真相告诉这个男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过来陪我睡。我让你重见光明。”他已经提出了要求，冷漠的语气不容拒绝。
“做梦！”
说完这句话，安默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好在这个时候，光亮一点点渗入了安默的视线。原来刚才的只是间歇性失明。
她庆幸。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不知怎的，忽然间有种错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生还是死的……
她调整了呼吸，然后开始快速洗澡。她不确定什么时候眼前会再次黑暗。
“对了默默，你想吃点什么？”在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程俊尧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他穿上了一件深灰色的鸡心领毛衣，领带已经扯掉，他的样子随意而温暖。
安默看着他，心头涌过一丝暖流。
她一步步向他走去，看着他。
“学长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反正我现在也喜欢吃软糯的东西。”她开始刻意迎合他。
这个时候，程俊尧也一步步走过来。他走到安默的面前，拇指微微揉了揉安默的眼睑。
“你哭了？”他小心地问她。
她摇摇头。
“没有。”其实是哭了。
“那是在害怕？”他皱起了眉头，轻轻抚着她的额头，然后低头亲吻了她的头发。
安默再也控制不住了，这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可是，也很温暖对不对？至少她知道，程俊尧不会害她——不会像那个沈之承一样。
“学长，我可以抱你吗？”她说着，将自己整个人埋在程俊尧的怀里。
她肆意的感受着这个男人的体温，试图用这种方式驱除刚才沈之承在电话里的冰冷。
其实，想到刚才沈之承的话，安默的后背依然在发凉。
报复！沈之承对她的报复，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程俊尧也伸开了自己宽厚的臂膀。
“默默，如果这次不想，我们就想吃吧。”原来他以为，安默还在害怕他今天要她。
她将他抱得更紧
“学长，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看不见或者走不动了，也帮我照顾好暖暖和小睿，可以吗？”她如果不和沈之承妥协，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就看不见了？
“傻瓜，如果哪天你看不见或者走不动了，我不仅会照顾好暖暖和小睿，更会照顾好你。”
“谢谢你学长。”她感激她不幸的生命中，有程俊尧这样一缕阳光。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完。
窗外的霓虹闪闪，反射着房间内，映照着彼此的脸颊。
男人关掉了电灯，任由霓虹的灯光照亮着这个房间。
“默默，我喜欢这个样子。昏暗的时候，人更容易敞开心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最终程俊尧还是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渡过久别重复的夜晚。
他是个正着的绅士，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也喜欢这个样子。”她依偎在在男人的肩膀，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
即便是自己的动作生涩，可是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以后就要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这样才算不辜负了他。
“刚才给你电话的是沈之承吗？”程俊尧冷不丁问起了这句话。
安默的身体僵住了，呼吸在这一秒似乎断了。
“是。”既然程俊尧已经猜到，自己就没有必要再隐瞒。她知道在程俊尧面前说着拙劣的假话，是愚蠢的。
“嗯。”他对她的坦诚很欣慰。
“那他说了什么？”他又问。既然两个人即将是夫妻，那么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他说……”这个时候，安默的心很复杂。
是要将沈之承让她失明的事实告诉程俊尧吗？若是这样，那么程俊尧会不会报复沈之承？
“他说……他不祝我们幸福。”到最后，她还是随便的找了一个搪塞的假话。
沈之承这样的报复她，而她却还选择袒护他。这一秒，安默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傻瓜！
原来爱情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愚蠢，让人失去原则的东西。
就是因为自己在心底里还爱着沈之承，这个男人的一切还浸入在她的骨髓里，所以她就这样不顾一切原则的去维护他！
“不祝我们幸福……呵，这还真是像沈之承的话。”程俊尧说着，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夜晚的霓虹打在他好看的脸上，不再阴郁，而是自豪。
这一次，在感情的争夺上，他成了一个胜利者。
“默默，我们会幸福的，对不对？”他说着，吻了她的唇。
渐渐地，他开始用力，最后让他在她之上。
沙发上，两个人亲吻着。
他吻得热烈，而她努力地承受。
他在表达他的爱意，而她却在恐惧。
脑海里，不断上过沈之承的影子，不断地回忆着沈之承说的话。
其实让她这样一辈子失明她是不甘心的。她还有暖暖和小睿，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太美好的东西要去留念。
可是，难道真的要她再次用身体交换的方式，让沈之承解开自己的毒药么？
这样做，是不是太对不起程俊尧，太配不起“忠诚”二字了？
……
第二天，安默一个人来到了医院。
她挂了眼科，想让医生对自己的眼睛好好检查一番。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医疗技术已经很发达，而且也并不是所有药物，都如同当年自己给沈之承的药一样。
她选择了这里资历最老的医生。
门诊室内。
医生对安默的眼睛做了仔细检查，最后皱眉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天吃了什么东西？”
“一个药片吧。”她如实回答。
“什么药片？”老医生的神色似乎比安默还要紧张。
安默动了动嘴唇，最后无奈摇头。
“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也不会要求您给我做全方位的检查了。”
“原来是这样。这……这似乎就很为难了。”医生叹了口气，将笔放在桌子上双手抱胸看着安默，“如果你不告诉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片，我也无法给你对症下药。”
不知怎的，安默听到这句话，心变得越来越紧张。
所以，自己的情况是不是也和沈之承一样了？找不到相应的毒素，也就意味着无法配出解毒的配方。
所以自己不想沈之承妥协，就意味着自己要失明一辈子吗？
“无法化验吗？”她不甘心。
医生摇摇头。
“那么，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一直得不到治疗，那么就会永久性失明。”医生的话斩钉截铁，不再给安默任何退路。
走出门诊室的安默心情很失落。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最后的结果，她还是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沈之承，能告诉我你给我喂的药片到底是什么吗？”她确定，这是她最后一次求他。
“陪我睡，我就告诉你。”他的语气总是冷冷的，还带着嘲讽，“再说，都已经睡了那么多次了，装矜持？”
“沈之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一天会后悔的！”她压低着嗓子候着。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在颤抖。
“呵，后悔？我确实后悔，后悔当初选择原谅你！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
此刻沈之承的话已经变得愤怒。
“沈之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终于止不住流泪了。门外下起了雨，打在安默的脸上，却比不上泪水的冰凉。
“来陪我睡？呵，我的耐心很有限。”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安默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直到冷风将她身上的温度都刮走，她才终于回复了理智。
叹了口气，她继续往前走着。
她还是选择了回酒店。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去了公寓，沈之承也不会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