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路战的声音很温柔。
“我是周灿，路小雨已经睡了，在我家，放心吧。”没再等路战说别的，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调成静音，顺手放到了床头。
周灿回到客厅，秦烈还在。
两人腻腻歪歪一会儿，秦烈问了句。
“去我家睡吗？”
周灿双腿一软。
“大姨妈来了。”
秦烈：……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禽兽吗？就单纯睡觉。”
周灿大言不惭。
“我是怕我忍不住扑了你。”
秦烈：……
今夜的她为何如此的辣。
——
第二天周末。
周灿一早做好了早饭，招待贵宾的高规格。
小米粥，煮鸡蛋外加楼下的超级无敌至尊大煎饼果子，所有材料加双倍。
路小雨迷蒙着眼走出来，看见桌上的东西不免一愣。
“卧槽，你这煎饼果子有井盖大了？喂猪的？”
“喂你的。”
洗刷完毕，两人面对面吃早饭，你一言我一语。
周灿还说一些，昨晚上她对卜沉霸气威武的欺凌……
路小雨脸红的咂舌，表示一定要请客赔罪。
谁也没提渣男的事情，也没再提与他有关的一切，仿佛这个人没有出现过。
饭后，路小雨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家里还是需要交代一下。
周灿送她到门口，帮她顺了顺头发。
“你呀，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路小雨别看风风火火又爱撩，貌似很奔放热情，但实际上真没正经谈过恋爱，对于一些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也不是那么明白。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上了渣男的当。
不过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路小雨原本有些伤感，想来想去没想到应题的话，扑哧一笑。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她跑过来抱了周灿一下，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周灿没有看到她眼里还有抹亮。
渣男的事情，她根本不怪周灿，她只是无处发泄，又被她瞒着做了那样危险的事情。
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是后怕。
再没有一个人，肯为了她这样不顾后果。
周灿眼看着她消失在小巷口，“慢走啊大闺女……”
然后转身要往家走，一回头，秦烈正站在身后。
他嘴上叼着根烟，双手抄在裤兜里，一脸浅笑的等着她。
周灿有一瞬间晃神，老娘的男人真他妈的帅啊……
刚抬腿，手机响了……
又是路战，她接起来。
“周灿，可以见个面吗，我……”
周灿看向秦烈的视线动也没动，干脆利落的回复。
“不必了。”然后挂断。
再抬腿，电话又响了，下意识以为还是他，刚想挂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家。
“喂？”
那头王妈的声音急切又颤抖。
“灿灿呀……你妈妈她自杀了！！！”
第九十章 过来灿灿，妈妈抱
周灿和秦烈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春雨还在抢救。
周灿站在急救室外面焦躁无比，王妈的眼泪更跟水龙头似的止不住。
“怎么会这样？”她前几天回去，陈春雨的情绪明明好了很多啊，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王妈哽咽着。
“她情绪其实一直不太好，经常夜里哭醒，先生昨晚好像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就失魂落魄的进了房里……”
“我以为像平常一样，隔天就好了呢，结果一早我去敲门就是不应声，我推门进去……她，她就在浴室里，天啦……那么多的血。”
王妈的大脑被那么血腥的一幕刺激到，直到现在浑身还在发抖。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打了120，又告诉了周灿……
周灿心里懊恼，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秦烈赶忙捉住她的手，皱眉道，“你做什么！”
周灿颓然的坐到地上，她应该陪着她的，她连她情绪一直不好都不知道，她怎么当人家女儿的？
她把脸埋在个胳膊里，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担忧。
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周棠赶紧迎了上去。
“病人没什么大碍了，但是精神不太好，不要过多刺激她。”
周灿赶忙抹了把眼泪，她的的鼻音有点重，“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医生点点头，周灿嗖的就冲了进去。
陈春雨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因为常年不外出的关系她本来就白的皮肤，此刻几乎透明。
原本整齐利落的短发有些凌乱无序。
周灿走近她，一步一步的挪动，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碰坏了瓷器一样。
陈春雨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她看到周灿的瞬间，轻轻扯动一下嘴角，带出一个慈爱无比的浅笑。
周灿一下子就憋不住了，本不想太泄漏情绪，却被那个笑全都牵扯出来。
她站在病床前，哭得浑身俱颤，直到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了，她就干脆坐在地上，一直到哭得撕心裂肺。
最后句不成调的抽泣着，“妈，你别扔下我啊。”
陈春雨奋力的起身，对着她伸手，声音虚弱。
“过来灿灿，妈妈抱。”
然后周灿跪到病床边上，用力抱着她的胳膊，却除了一直重复那句别扔下我，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
周成山在办公室批完最后一份文件，刚抬头，门就被一脚踹开。
身后的秦烈拦都没拦住。
她大步流星的走到周成山的办公桌前。
手攥成拳，将他桌上那张没有她，也没有陈春雨的全家福相框，狠狠扔到了墙上摔了个稀碎。
“灿灿！”周成山蹙眉怒目。
周灿的声音却像泄洪的奔涛一样，又怒又横。
“周成山！”
周成山愣了……
“如果你还念着以前的一点情份，就别再这么逼我妈了！你真想让她死，让我变成孤儿？”
周成山不明所以，凝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灿看着他，开口的声音冷冽成霜，还带着一丝哭腔，“她自杀了。”
周成山几乎是瞬间就倒向了身后的椅子里，陈春雨自杀了？
她怎么会自杀呢？强势如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周灿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她抬手抹了一把，不想示弱。
“就只有那个女人才是你的心尖儿宠，我妈就得被你这么对待吗？！”
周成山陷在惊愕中尚未回神，周灿留下一句。
“你给我们俩留条活路吧。”
说完转身离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她坐在秦烈的车上，平复了很久很久，直到想起该回医院去了，出来太久她怕陈春雨那边有事。
“走吧。”她今天哭了太多，声音有些沙哑。
秦烈没有发动，拿过她刚才捶过办公桌的手，关节处的皮肉已经裂开。
秦烈满目的心疼。
“先去给你包扎一下吧。”
周灿摇摇头，淡淡的说了句，“不疼，走吧，我妈还在等我。”
秦烈扳过她的身子，语气里充满不忍，“你先顾一下自己行吗？”
周灿抹里把眼角，神色坚定。
“真不疼。”
秦烈知道这会儿说服不了她，无奈暂时放弃。
等到医院的时候，陈春雨的已经睡了，王妈说她状态好了些，起来吃了小半碗粥，精神也还行。
周灿边应着，边吩咐王妈回去炖点汤什么的带过来，她在这边守着。
陈春雨这觉睡得很踏实，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钟。
喝了王妈煲的汤，又吃了一点菜，心情看上去确实还不错。
周灿盯的很紧，甚至打水都是飞奔着来去。
陈春雨有些心酸，这孩子……是被她吓着了。
周灿没提过她做的那件傻事，她不敢，也不愿意去提，却还是被陈春雨说了起来。
“灿灿，对不起，妈妈吓到你了。”
周灿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赶忙摆手。
陈春雨仍然是那样和蔼的浅笑，周灿感觉她前面二十几年都没有过这种印象，不禁心里一下有些害怕。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陈春雨安抚道。
“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寻死。”这太蠢，也太不值得。
“从今以后，我会好好活着，为了我的女儿，为了我自己。”
周灿消化了很久这些话，破茧重生了？
刚出了病房，周成山迎面而来，被她挡在了外面。
“医生说她现在不能受刺激。”
“我看看……就走。”周成山压低声音，大概也是怕吵到陈春雨。
周灿没有动，也没打算让步。
里面陈春雨的声音传来。
“灿灿，让他进来吧。”
秦烈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起身过来拉了拉周灿，示意让他俩单独谈谈。
陈春雨的依然是靠在床边，情绪平和的很，“坐吧。”
周成山有些局促，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那张不复容光的脸。
她甚至比柳如眉还要小几岁，怎么会突然会老了那么多呢？
心里逐渐被愧疚占据，思来想去，化作了无力的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