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是我对不起你。”
陈春雨笑了笑，她并不想再纠缠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听这种没用的话。
“周成山，我同意你把你儿子接回来认祖归宗了。”
周成山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他其实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提这事儿来刺激他，他还没有那么畜生。
还不等他说什么，陈春雨继续道。
“所以，离婚吧。”搭上自己闹了那么多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就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渐渐成了歇斯底里暴躁易怒的疯狂女人？
周成山看着她，试图从她波澜不惊的神色里找到一丝破绽，甚至恶劣的想象一下，这又是她的什么招数吗？
然而不是。
是她真的疯够了。
“其实你不必……依旧可以做周太太，我说过会养你一辈子。”哪怕没有爱情，可也是有亲情在的。
陈春雨冷笑着，语气中难掩讥讽，“周太太？这称呼很风光吗？”
周成山坐到凳子上，莫名有些烦躁。“是我对不起你。”
陈春雨动了动身子，不置可否。
“没错，是你对不起我，是你欺骗了我。”她顿了顿，看着周成山，“你说我们当年彼此之间就不是爱情，不过是一时孤单走到一起，那只是你。”
“春雨……”周成山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周成山我不爱你？你太没有良心了……”即便是这种话，现在陈春雨说来也只是一种叙述，无爱无恨似的。
“我为了你背井离乡，是因为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有情有义有上进心，现在我明白了，你只是比他们没长心。”
“你打拼那么多年，家里所有一切都是我来打理。你妈偏瘫的那年，我辞职伺候她，一伺候就是三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又来过几次？”或者在柳如眉那边的时间更多？
“生灿灿的时候我大出血，你呢？在哪里喝的烂醉如泥？你说为了这个家，就是为了把这个家搞成这样吗？”
“我也要强，当年你插队过来应该听说过的吧？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我过的不好。”
“这些年我觉得太苦了，苦的我以为我身在地狱，太不值得了。”
周成山的神思被她的血泪控诉所一点点侵蚀。
这些一一道来的罪过，远比她大喊大叫的那些时候来得更加有罪恶感。
甚至让他开始反省自己，他是这样渣的男人吗？
“我唯一对不起的是灿灿，我怕她像你一样无视我，看不起我，所以我喊我闹，甚至把对你的怨念洒在她身上，我爱她是真的，伤害了她也是真的。”
“春雨……我没有看不起你。”一定程度上他甚至是欣赏她的，当年那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走到一起。
“你有，从头到尾你都觉得我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女人，配不上你书香门第的家世，有钱以后更觉得我令你拿不出手。”
周成山无力反驳。
陈春雨深呼一口气，仿佛把这二三十年的恩怨说了个清楚。
“周成山，我同意跟你离婚了。”
“你自由了。”
“从今以后，你想跟谁，回家或者不回，都没有人再过问。”
这是陈春雨对这段几十年的恩恩怨怨，最后的结束词。
甚至等周成山出了病房，出了医院都没能从这个震撼中出来。
他是对不起陈春雨，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早就不爱她了，她都知道啊。
纠缠了那么多多年，不愿意回周宅，不愿意面对她，说着不必离婚，但是内心里不是一直希望她主动提出来吗？
现在她同意了，只要在一份协议上签好名字，万事皆散。
他能光明正大的跟柳如眉一起生活，不用被她一再逼着他要给他们的儿子一个名份。
还不用担上一个负心汉的恶名。
事情完全按照他想的发生了，这结果，这结局如此完美。
没有一丝一毫不对的地方。
没有。
第九十一章 恨不能就此以后缠缠绕绕，再不分开
周灿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上班，她时时刻刻陪着陈春雨，生怕她再有什么意外。
出院的那天，陈春雨说让她帮忙报了一个旅行团，她说想出去散散心。
周灿打算好去定双人行，但是被她果断拒绝。
她有她的工作，生活，不必要全都放下扑到她身上，她是真的没事了。
这次她只想自己出去走走，绝不会再有一刻会想不开，让她放心。
而周灿怎么可能放心呢？
不管陈春雨怎么说，就是死活都不同意，要么她俩一起去，要么现在绝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去。
这事儿最终没能达成一致，周灿就是不松口。
陈春雨退一步，暂时搁浅出去的计划，聊来聊去。
最后扯到了秦烈身上，她还是问到了周灿跟秦烈的关系。
这几天，秦烈几乎是每天都会跑一趟，只是没怎么进过病房，都是在外面看一下她的情况。
陈春雨知道，他们是担心她还是接受不了他，怕刺激她罢了。
周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承认，最后硬着头皮道，“我们……在一起了。”
“嗯。”陈春雨没说别的，倒是周灿意外了，却又担心她是掩盖情绪。“妈妈，您不生气？”
毕竟之前两个人看着不怎么愉快啊，不禁懊悔，是不是不应该现在承认的？
陈春雨一脸疑惑，反问道，“为什么生气？”
其实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既然两人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她又凭什么去拆散他们？
缘分在这儿，挺好的。
有些太容易终成眷属的，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她跟周成山这一段孽缘。
“那，那就是您不介意我跟秦烈交往？”周灿问的小心翼翼，用词也很保守。
“当然不！”然后转念一想，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李行那孩子我也挺喜欢的，嘴甜心善的。”想到李行她还是挺遗憾。
长得好看，又会逗人开心，她当时还想他俩要是成了，以后周灿应该很幸福。
谁知道，并不是良人，实在太可惜了。
不过现在她的重点还是以周灿的心思为主，她开心比什么都强。
周灿大手一挥，笑嘻嘻地安慰道，“那没事，您收他当干儿子，关系更近！”
谁能想到呢，李行这个大龙套退场的如此之快。
要找机会分享这个好消息给他，再也不用看他狗脸色了！
陈春雨满口应着，最后跟周灿交代了一句，“有空喊秦烈来家吃个饭吧。”
周灿回味了很久这句话，这是……要让未来女婿见家长了？？
她回到房间里掏出手机，手舞足蹈地发了条微信给他，【我妈喊你来我家吃饭。】。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内心里却是无比的欢呼雀跃，实际表面上也很雀跃！
秦烈人家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气势就不同的，各方面就是一个稳字，随手回了个【嗯】。
周灿心说，到底是当领导的人啊……
半小时后。
秦烈发过来四套衣服的搭配照片，然后问了句，【穿哪套好看？】周灿恍然大悟，他这是在为来她家吃饭做准备？
四套衣服里，甚至有两套是在酒会上她见他穿过的礼服，太，太夸张了吧……
【大哥，不用这么隆重吧？】不知道的以为来接亲的呢！！
秦烈回了个，【哦】。
又没了下文。
然后过了十来分钟吧，再次搭配了两套，拍照发过来，【哪一套？】。
周灿看了一眼，两套休闲套装，年轻朝气中透露着成熟，秦烈那个衣架子穿起来一定好看。
【随便穿一下就行了……】他干嘛这么紧张，刚才还以为秦总经理稳如狗，现在是什么情况？
结果她这话在秦烈的眼里成了以上都不满意，啪啪发来一句，【那我明天再去商场看下。】周灿：……
缓了一会儿，摁着屏幕，啪啪发过去一句，【其实你不穿最好看】。
静了几秒钟后，周灿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上半身裸着的照片……是秦烈。
那个身子紧致，肌肉线条流畅，一路从肩膀到胸前到小腹……戛然而止。
甚至还有……
紧跟着后面一句，【这样？】。
周灿手里的手机都快飞出去了，吗的，chi激啊……
【你这骚货！】随即迅速地点了保存。
【只对你骚。】
“……”
周灿感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一个冷若冰霜根儿正苗红的好青年，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随时发浪的大骚货呢？
仔细，慎重的反省一下，嗯，确实不是她带的！
因为秦烈的几句话和那张照片，周灿感觉已经被勾引的思想不纯。
手机扔到一边儿，劝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拿出平板儿点了个网剧来看。
陈春雨出事的这段日子，她的神经也紧绷的厉害，好在现在恢复的不错，心态也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