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明玉是不会插手调解的,要她帮助老二?除非太阳从西边岀。看着苏明成如此落魄,她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小厮上了两只中号碟,分别是碧绿的鲜海苔拿酒腌了后配雪白小糯米虾,有点腥,可“味道鲜,眉毛掉下来”;另一只是难得一见的大辣螺,一盘只有十来只,明玉对配来的调料最有兴趣,不知道石天冬又玩什么花样。她不去搭理朱丽的要求,只举筷劝食,“朱丽,吃,这儿的菜单每天随石天冬的兴致变,你看看这儿坐的人据说大多是常客。”
朱丽哪有胃口,看明玉没有答应的意思,焦急地道:“明玉,你难道不担心你父亲和你舅舅又拿不回借款?”
明玉挑了一个辣螺给朱丽,笑道:“这三个人,我父亲,我舅舅,还有苏明成,一辈子靠着一个女人窝窝囊囊地活过来了。难道你想做第二个被他们依靠的女人?前阵子我差点拿你当作那个伟大女人第二了。”
朱丽看着明玉张口结舌,一颗原本准备做好善后工作完美离开苏家的心一下被明玉的话扭了方向。她有点沮丧地想,可不是嘛,她今天担了责任,将钱还了,可谁知道他们那帮小男人会不会看着她好说话,以后找各种理由缠上她?就像她前一阵,老大家老三家不平则鸣的时候都找上她,因为她好说话会担责任。可是,她能做那个伟大女人第二吗?结合自己的遭遇,朱丽有点感慨:“你们的妈,当年也是身不由己地陷进去的吧。”
“可怜可恨,才造就可悲。”在朱丽面前可以客观说话,因为朱丽知道她和妈的关系如何之僵。
“我经历过后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可是你妈妈当年身后只有把她往火坑里推的,没有象今天你那样把我往外拉的。”因为原本赌气似的打算被明玉挡回,朱丽反而温和了一点。
“你别光顾着说话,否则我把菜都吃了不留给你。你对我妈倒是一往情深。”
“她对我很好。”
“你不觉得很怪吗?她连自己女儿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别人的女儿。她不过是帮没用的苏明成拉拢你而已,你还真上当了。”明玉一边说,一边费劲对付辣螺,后面几个字说得慢吞吞的。
朱丽一想,有那可能,可不管怎么说,婆婆对她可真是好,人不能没良心,即使婆婆有那目的,她以前都享受那么多年了,不能这会儿就否认婆婆。她也不是嘴弱的,讥诮道:“所以你以前看见我也是刻骨仇恨。”
明玉倒是没想到朱丽反击得那么快,不由得笑道:“原以为你跟他们一丘之貉。后来看了你对账本的反应,才知道你讲道理。”
“所以你和大嫂都是合着伙儿专门找我下手。你们怎么不去找别人?”
“你做了那么多年的既得利益者,要有点心胸吧。不找你,找他们?我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
“所以说,人不能讲理,人得赖,赖到彻底,才百毒不侵,神鬼不侵。”朱丽想到也是三个人一员的苏明成,此人就是赖到了底,她怎么劝说打动都原包奉还。想起来就咬牙切齿。
明玉心知肚明地看着朱丽嘿嘿一笑,心说朱丽不是个妈一样的泼辣货,否则她家中受煎熬的就该是苏明成了,所以,朱丽只能选择离婚,否则得被苏明成吃得死死的,直到大好美女变成鱼眼珠为止。
朱丽见明玉笑得古怪,回想一下,知道自己做不到赖得彻底,所以才被明玉讥笑吧。她讪讪地道:“那我们今天吃饭不是没主题了吗?”
“吃饭的主题就是吃。”明玉擅长把似是而非的道理说得肯定无比,“这小杂蟹豆腐煲也好吃。朱丽,对于苏家的事,我到今天是连旁观都不愿的,更别说插手。我既然不愿意做苏家人,那就什么都不管,电话不接,人不见,钱更不借,一刀切,没什么客气,不讲一点情面,别人看了爱骂骂呗,我就是这么做。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朱丽当然听得出明玉说的是自己,可其实是说给她听,想到她来时还有除了要明玉见证还钱之外的一系列宏大告别苏家计划,那种离了婚还攀着苏家不放,非要轰轰烈烈清算个彻底走得背影完美的不屈不挠劲头,现在呗明玉点醒,想起来,真有点可笑,难怪会被明玉说意气用事。离婚就是离开,还要什么美丽的背影,多余。此时,她从前天夜晚报警时吹涨起来的一股毒气,不知不觉地消了,神色中流露出尴尬,而不是原来的似是绷紧的弓弦。
明玉也没多说,与朱丽两个默默吃菜,不过菜也确实精彩。明玉倒是挺惊讶朱丽那么快就能接受她的意见,换作是她,别说离婚了绝不会那么公平分家产给苏明成,该下手的她也早下手了,别人是休想劝她回头的。否则,她怎么可能与母亲对抗了那么多年,硬是挤在苏家找不快乐?可见还是朱丽比较心平气和。朱丽三言两语就可以明理地被说服,她一直到两天前才想明白。
两人本无交情,除了苏家,没有共同话题,可是如今两人都不愿谈起苏家,自然没话可说。何况,朱丽现在刚过离婚亢奋期,没精打采的,并不主动。两人就这么默默地把一顿饭吃了,朱丽自己招车回家,明玉与石天冬打个招呼,回去公司地库取车。朱丽至此总算明白,明玉这回愿意跟她见面,是告诉她明玉的立场,并解释清楚以前与她的过结,将两人的恩怨做个了断。明玉要她以后不得拿苏家的事烦明玉,可因为她现在不再是明玉的二嫂,是个外人,所以明玉不得不做得婉转,而不是以前的抓起电话告诉她不得XXXX等。看她饭桌上都没多余的话。
朱丽上车想了一下才报岀父母家的地址后,心里想,就这么,真的离婚了?她此时才有点不置信起来。车子经过自家小区的时候,她很自然地想到,明成不会又喝多了吧,但随即又醒悟,她已经离婚了,苏明成不再是她的责任。她觉得整件事情做梦一样。
但是在梦中,却又真实得可怕。她梦见苏明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萎靡不振地回家,手中还捏着一瓶廉价二锅头,她奉劝苏明成振作,可是苏明成不听,但是她拒绝提供苏明成酒钱,他却忽然发疯了,满屋子地追着她打,她又一次不得不躲进主卫,耳听得主卧的门“嘭嘭”作响,眼看失守。她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呼吸都中断了,却在紧要关头岀了一身冷汗醒来。
朱丽气喘吁吁地坐在黑暗中心想,如果不离婚,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象梦中这样的吧。自苏明成投资失败两三个月以来,他一直没有收入,有次翻出来的工资单上只有两千多点,可再少也得还给周经理。都是她在默默地给他卡里划钱,她既然认了投资失败,一家人总得一起扛过去。可是令她费解的是,苏明成的消费比她更高,她都没时间出去逛街买衣服,苏明成却接连买了几套新的,比过去没债时候还大方,问他,他却又支支吾吾一脸木然,令人不忍追问,她当初以为苏明成心理受创所以想用面子弥补,所以为了照顾苏明成面子,给钱都不是给现金,而是打到他银行卡上,每每惊讶地发现他卡上又透支了,就赶紧去补上。可是,她也不满的吧,她当初也只是浑浑噩噩地生气,生闷气,也没想太深入,今天被明玉提醒,才忽然想到,如果没离婚,她还真会被苏明成的弱小心灵逼成他妈妈二世,操心他一辈子。到时候,恐怕真会发生梦里所见的一幕。
她连孩子都怕生,她怎么可能负担得起苏明成这么个大活人的一辈子。离了好,早离早好。
朱丽劝慰自己,可是人却全醒了,再也睡不着。她又失眠。
明哲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晚上连夜乘高速大巴回家,归心似箭,到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根据明成给的地址,他直接找上明成现居的单身公寓。跟头发乱糟糟的明成进门,明哲差点以为里面闹火灾。明成不知在里面吸了几包烟,好像是把在家没法痛快吸烟压抑下来的数量都防毒到单身公寓了。
明哲连忙开窗,开洗手间的排气扇,可还是被呛得咳嗽。他好好打量一下房子,麻雀虽小,五脏具全,洗手间是整体压制的,小巧紧凑。门边还有一料理台,明哲估计明成用不上。稍一会儿,明哲便捱不住从烟幕中杀到窗边,坐下大喘几口气,才能对头上包着纱布一直静静看着他的明成说话。
“真的已经拿到离婚证了?不能挽回了吗?”
“不用挽回,离了虽然心里难受,可也轻松。没人管,自由自在。”明成正没地方说,对关心他的大哥,自然是话比以前多了。
“别说赌气话,你们两个一起那么多年,哪是说分就能分的,才多少日子啊,怎么转眼就分了呢?肯定可以挽回。我这次来几件事,朱丽那儿我争取见一面。”
明成忙道:“不用了,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大哥,快十二点了,你睡吧,我也睡了。”
明哲上前抢了明成掏出来的香烟,故作轻松地道:“你不想让我晚上做梦上硝烟弥漫的战场,现在起你就别吸了。我不困,我们说说话。吴非也担心你,让我别追究你上爸那儿闹的事儿了,说你最近肯定心烦得很。你跟我说说,你跟朱丽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不出来的话,我替你向朱丽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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