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在码头吗?”李文博越想越不对,“你直接从码头把人拉来了?”
刘茂在电话里语焉不详的,只说看见了周洧落了单,还带着个女生。李文博心想单挑我又搞不过你,这时候不下手什么时候下手啊。
哪晓得刘茂这么牛逼,直接把人给绑了过来。
李文博跟刘茂虽然同龄,但不像他无法无天,他拨开刘茂和黄毛,冲到里面,果然看见了白琼坐在椅子上,手脚还被人拿绳子绑着。
跟他一起的兄弟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操作过分骚气了。
李文博头都炸了,回头就骂:“我草你麻痹,你是不是傻啊,你这是绑架啊!”
他原本以为就是以多欺少,打一架出出气,胜之不武也就算了,可并没想过要犯法。
李文博赶紧过去给白琼解绳子:“妹妹妹妹,对不住啊,这可不关我的事情,我这就帮你把绳子解开。”
这是那种扯不断的玻璃绳,又绑得没有章法,死结套套死结,一时根本解不开。
李文博骂骂咧咧的,急得汗如雨下。
白琼原本见了李文博心里更慌,谁知他倒还明白是非,她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不至于吧?”刘茂不以为然,“我又没动她。”
他看李文博东窜西窜地想找刀,还劝他:“你不把她妹妹搞来,周洧会一个人来吗?”
“傻逼!”李文博气得出除了傻逼都找不出第二个词了,一把推开他,“滚你妈的,他妈的文盲。”
“你什么意思?”刘茂被推开也急了,“我要是被抓了,你他妈也是共犯!”
他还觉得李文博怂,扭头指着白琼,凶神恶煞地恐吓:“你,我告诉你,我没想对你做什么的,你要怪就怪你哥,听见没有?”
李文博听他还敢威胁人家,都他妈快哭了,这台词不是绑架是什么!
白琼一直低头不语,到了这会儿已经冷静大半,也大致听出事情来由。她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恐惧,张了两次口才勉强出声:“李……李文博。”
蹲在地上找工具的李文博僵了一下,回头见小姑娘红着眼睛,却强忍着不敢哭。
“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你现在把我送回码头,我不会告诉周洧的,我就说是我自己迷路的。”白琼可怜兮兮地哀求他,“你……你上次住院我还来看望过你的。”
李文博原本就没想问难人家,见她要哭不哭的更是心软。
“行。”他答应,“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刘茂上来要阻止他,李文博仰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还帮他求情。
他找了个美工刀蹲到白琼面前,一边割绳子,一边商量:
“这样,我现在把你放了,你自己打车回码头,也不要告诉周洧,算我欠你一次,行吗?”
白琼听他这样说,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猛地点头,两行热泪再也克制不住。
“博哥,”一个三角眼的男生叫住李文博,招手示意他到旁边说话。
跟他一起来的人都是他以前高三的同学,如今刚上大学,正是张狂的时候,觉得周洧一高中生,实在太嚣张,就应该教训。
三角眼把李文博拉过来,低声骂道:“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她说不告诉就不告诉?周洧又不是傻逼。”
几个人听见三角眼的话,倒反过来劝李文博:“博哥,不管怎么说,你这是个机会啊。先把人骗来的搞一顿再说其他。”
“周洧有什么了不起的,”其中一个给大家壮胆,“我大舅就是市公安局的,出不了事!”
三角眼推搡李文博的肩:“她还来看望你,她是来看望你的吗?周洧那是去医院找你们家人麻烦,你忘了?我跟你说,这种女人的话信不得。”
旁边的白琼听见他们的话,刚放松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还以为自己马上就得救了,谁知又出意外,她生怕李文博改变心意,哭得涨红了脸,抽噎着表白:“是真的,我不骗你们……”
李文博正要开口,地下室的铁门猛然发出激烈的一声撞击。
屋子里的九个男生都被吓了一跳,呆站在原地,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谁呀?”黄毛这回装着胆子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更大声的撞击。
一指粗的锁被撞得飞起,铁片“砰——”地回弹到门板上。
李文博慌了神,连忙问刘茂:“你给周洧打电话了?”
“还没有啊。”刘茂一脸懵然。
铁门又被撞得发颤,眼见着就要门锁就要被冲力撞弯,几个人终于觉得不对。
“这绝对是周洧啊!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啊?”
“我草你麻痹,选什么地下室啊!”
“怂个屁,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赢他一个吗?”
“今天就干死他了!”
这撞击声带来的是压迫性的恐慌。
三角眼直接拨开人群,一把揪住白琼的衣领。
“怕个屁啊,不行就弄他妹妹!”
李文博回头看了一眼,明显地迟疑了。
门口仍是一阵剧烈的冲撞,外面传来木头散架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是砸门声。
这一声来得毫无预兆,李文博缩了下肩膀,大吼:“弄她弄她!把她拦起来!”
白琼绝望,甚至忘了哭,眼睛死死地盯在大门上。
那锤门声像是锤在她的心尖。
“哐——”
终于,最后一声暴击,墙上的锁片被被撞飞,大门嘭地一下弹开。
眼泪瞬间模糊了白琼的视线,她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声嘶力竭:
“原修哥哥!!!”
门口的少年面无表情,黑色上衣衬得他脸色愈加阴沉。
他一脚踹开飞弹回来的铁门,把手上的木椅子砸进屋子,转身拎起一旁的棒球棍。
见来人不是周洧而是原修,屋子里的人都很诧异,又暗自松了口气。
有人上前试图解释:“原修原修怎么是你?误会误会——啊!”
他话还没说完,被原修一棍子砍在腰侧,猛地扑倒在地。
这一下太过突然,剩下几人原本还以为躲过一劫,谁知眼下情况更为糟糕。
有人抓起一旁的铁棍自保,有人见他身材偏瘦,准备合力制伏。
白琼被人揪住了衣领,一面努力双脚蹬地摆脱绳子,一面挣扎着偏头去咬那人的手,试图逃脱桎梏。
三角眼吃痛,二话不说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白琼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整个人都被打得向旁歪去。
另一边,原修拎着棒球棍一棍子劈在一人大腿上,那人往旁边栽去,他恰好看到白琼挨打。
少年为了心爱的姑娘,连命都不要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我□□大爷!”原修猛然爆粗。
他径直向三角眼冲去,有人前来阻拦,被他闪身避过。
那三角眼又想去抓白琼,白琼不管不顾地往旁边摔去,滚在地上躲了过去。
原修见状,一棍子劈在他想要抓人的胳膊上。
“啊——”三角眼痛得大喊,右手当场被打断。
原修仍不解气,双手握棍,半蹲弯腰,又一棍敲打在他的大腿上,把人掀翻在地。
对方都是二中的人,多少听过原修,知道他跟周洧是两个极端,从未听说过他打架斗殴,谁知动起手来比周洧还不要命,一时之间全都心生惧意。
李文博见他进门招招下死手,更是胆寒,趁人不备一直往旁边躲。
其余几人,原本没想到战况会如此激烈,此刻更被他慑人的气质镇住。
“上啊!”那三角眼见兄弟几个傻愣着,龇牙咧嘴地骂,“傻逼啊,动手啊!”
原修全部注意都在那人身上,背后失守,被刘茂从后一把遏制住咽喉。
他个子比刘茂高一大截,背着刘茂又朝三角眼狠踹了一脚,才被刘茂制住。
刘茂下手没轻重,又见他以命相搏更是用尽全力。
原修脖子被勒住,白润的一张脸憋得涨红,额角爆出青筋。
他伸手去搬刘茂的胳膊,两次都失败。
窒息感向他袭来,心脏已然是超负荷运转。
原修觉得喘不上气,可他不敢倒下。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要是他倒下了,白琼怎么办?
刘茂的胳膊越来越紧,原修的脸色变成酱红色,他松开挣扎的手,本能地用手肘向后捅去。
一下正中刘茂的胸口。
刘茂闷哼一声,本能地退开一步。
原修趁机喘上一口气,将手中的棒球棍往后一撸,死命摆手,向身后人捅去。
刘茂的口腔里出现铁锈的味道,最终被打得捂着胸口向后退去开。
原修被反力弄得向前一踉跄,单手撑住膝盖,拼命喘息。
原修眼前一花,只觉肺要炸了似的,心脏飞快跳动,浑身的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
剩下那几人见他不要命,下手又全然没有分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再上前阻拦。
白琼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被绑住的双手一把握住原修的手腕,抽噎着拉着他往大门口跑去——
两个人奋力跑回地面,白琼这才发现他们到了一个废旧的工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