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没有方向,只是凭借本能一直向前,直到手腕被反握住,她向前的攻势才被遏制住。
原修双唇微启,喘得很厉害。
他把人拉回身前,要帮她解开手腕间的绳索。
白琼看见他的双手发颤,那玻璃绳越挣扎越紧,她手腕间已经被勒得发白发青。
“没、没关系……”她哭着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我们快跑……”
原修充耳不闻,脸色渐渐由红转白。
双手越来越抖,他半天解不开,最后竟然俯下’身用牙齿去咬那个死结,然后双臂用力,孤注一掷地往外扯去。
白琼只听见撕裂的声音,那玻璃绳被他生生用蛮力撕断。
她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双臂被他用力打开,整个人向前一冲,跌进他的怀抱。
他的大掌按在她的脑后,白琼贴上他的胸膛,感到脸颊贴合的地方微微发颤。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全然没有平时的温润。
“别哭。”
他喘息着,笨拙地安慰她。
“没事了……都没事了……”
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句当中尽数瓦解。
白琼哆嗦着,抓住他的衣角。
原修立马紧紧地抱住她。
他像是终于向自己投降。
他颤抖着双手,捧住她的脸,劈头盖脸地吻下去——
那些死命压抑的情思,那些拼命叫嚣的欲望,终于在生死关头冲破桎梏,彻底将他没顶。
白琼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双唇被贴住,烫得惊人。
少年紧紧拥住她,笨拙地在她唇上研磨。
他粗重地喘气,身上勃发的热气和未退去的煞气,一瞬间将她整个包围。
就像是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
白琼隔着衣物也感觉到他的心跳震动如雷。
他的吻毫无章法,全凭本能,白琼的唇瓣被亲得火辣辣的痛。
她本能地挣扎,环在他腰间的手因为疼痛抵在他的胸口,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
原修没有防备,被推得退开半步。
“原、原修哥哥……”
他重重喘息,像是再不能承受,双眸一瞬不眨地凝望着她。
白琼从来没有在原修身上看见过那样的眼神。
陌生的,蛮横的,狂乱的,是一种纯粹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她茫然无措,却被看得心惊肉跳。
下一秒,她挡在两人之间的双臂被他拉着重新环上他的腰,
白琼被他更加用力地抱住,又更加用力地亲吻住。
她被紧紧按在他的怀抱里,就像是要将她用力按进他的胸口,再用力按进他的心脏。
白琼彻底慌神,嗓音破碎叫他的名字。
换来的是他更激烈的热吻。
唇齿缠绵之间,她听见他声声呢喃:“白琼……”
她脑中的混沌隐约被人揭开。
可下一秒,眼前的人却浑然一僵,轰然倒地——
第66章 大难不死 ...
附近是停工已久的烂尾楼, 尘沙遍地,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白琼支撑不住,两个人双双滑到在地。
她吓得哇哇大哭, 涕泗横流, 视线模糊, 胡乱揩了一把,拼命摇着原修:“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人措手不及,白琼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去掐原修的人中。
他鼻下很快出现深深的指甲印记。
可躺在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原修哥哥……求求你了!求你快醒醒……”
白琼哭嚎着,忽然被人一把拉开, 坐倒在地。
“不要动他!”
周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猛然推开白琼, 把原修平躺在地上。
白琼爬了两下才翻身坐起来, 赶紧过去帮忙。
“他打架了?受伤没有?”周洧脸色冷峻。
“打、打了。”白琼抽泣着话都说不完整,只能拼命点头又摇头。
周洧爆发出一串脏话,迅速帮人放平。
他扯开原修的卫衣领子,伸手去探颈动脉的脉搏。
第一次没探到, 周洧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他猛然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白琼被那响亮的打脸声吓得本能地尖叫。
周洧冷静下来, 重新再探,仍然没有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直起身从牛仔裤里抽出手机, 扔给白琼, 颤声命令:“打、打120,快点快点!”
地上躺着的人脸色已然发白,额上全是汗水。
周洧一把撸起袖子, 跪在地上为原修坐心肺复苏。
从小学习的急救术,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却是用在哥哥身上。
周洧强迫自己冷静,双手叠握,覆在他的胸口用力摁压。
开始两次,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周洧不敢慌乱,咬牙加大力度。
120的电话一直占线,白琼伏在地上,只觉满天遍地都是绝望。
“原修?”周洧重重摁压他的胸口,片刻之间,额上已经满是汗水,可地上的人依然无知无觉。
他捏住原修的鼻子,打开他的口鼻,开始为他为他渡气。
白琼话都说不出来,死命拨打电话。
直到话筒里传来接通的声音——
突然,地上的人猛地抽搐一下。
“哥?!”
“原修哥哥!”
周洧重新探向他的颈侧,终于感受到了脉搏跳动。
他颓然坐地,总算感受到了自己也早已撞直极限的心跳。
……
市区三院。
120的急救车以最快地速度把人送进了医院。
周洧顾不上白琼,跳下车直接跟着病床一直前进,直到被人拦下。
不等医生开口,他马上介绍情况:“他先天性心脏病,刚刚休克过。”
医生马上叫护士准备手术室。
周洧一听,犹豫了一秒,又说:“他是稀有血型,RHAB的。”
“确定吗?”急诊医生口罩外的眉峰皱起,转头叫人,“确认一下血库还有没有。”
旁边的医生一脸难色,马上回道:“全市的血库都没有这号,早上联系过。”
“——抽我的抽我的!我是这个血!”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周洧回头,看见白琼追上来,边跑边撩起自己的袖子。
……
原修立刻被送进了手术室。
白琼年龄小,情绪剧烈起伏,很不适合献血,周洧怕她又出事,一步不离地守着她。
等抽完血,白琼不肯去休息,执意要去手术室,周洧请人帮忙找来临时病床,将人推去手术室。
走廊上,高秘书已经守在外面。
周洧看见人,这才敢松口气,精疲力竭地一屁股坐进墙边的椅子里。
很快,原静安张皇无措地冲进来,看见手术室外亮着灯。
“是原修吗?”她双脚发软,颤声问,“是原修在里面吗?”
高秘书赶紧上前,原静安抓住他:“白琼呢?白琼人在哪里?”
“在在,她就在这里。”高秘书指向门口的临时病床。
有护士闻声疾步赶来:“干什么呢?手术室外不能大声喧哗!”
“医生!”原静安一把抓住护士,指着白琼崩溃地喊,“抽她的,她跟我儿子一个血型!”
临时病床上,白琼轻微颤动了一下。
“抽什么血,你先冷静下!”护士挣扎。
高秘书连忙从背后拉开原静安,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强力地支撑着把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他略带尴尬地安抚:“已经抽过了!是白琼自愿的。”
“抽过了?”原静安懵了下。
这个时候她完全顾不上曾经的约定,一心只有原修。
她瘫倒在高秘书怀里,胡乱翻出包里的手机,一边问一边打电话:“够吗?血够吗?谁在做手术?做多久了?”
电话接通,她马上喊:“把我的血拿来,送到市三院,要最快的速度!”
高秘书抱住原静安,顺着她的背心:“没事的,原修会没事的。”
原静安紧紧抓住手机,像是抓紧了儿子的命。
额头抵在高秘书的肩膀上,她再也坚持不住,痛哭出声。
几步之外,临时病床上,白琼望着天花板,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
手术之后,原修在观察室昏睡了一夜,转入普通病房。
原静安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见儿子终于醒来,忍着眼泪轻声问:“觉得怎么样?”
原修直直地看着她。
“是不是要喝水?”原静安揩去眼泪,拿着棉签要给擦拭嘴唇,原修的眼睛依然执着地望着她。
原静安不解,最后是周洧猜到了。
他声音沙哑,低声安慰:“她……她没事。”
病床上的人看向他。
周洧看了一眼原静安。
他的下颌绷紧,硬着头皮解释:“她给你献完血,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到结束,昏睡过去还没醒。”
床上的目光似乎有片刻呆滞。
而后,渐渐熄灭。
周洧不忍再看,转身走出病房。
“儿子……”
原静安放下棉签,手掌微微发颤。
那个让她不敢直面的问题,终于选择了最意外的一种方式,给与她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