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简说:“我们要去找她聊聊么?”
“不了,等他醒了再说。”贝翰义估计团宠会被他的脸吓到。
也不一定吓到。
他又在为沙雕担心罢了,沙雕的性格一直是宁愿别人骂也不想别人同情,别扭二十年,从未变过。
季简思虑了一会儿,同意了。
春末的时候,郑新郁终于醒过来。
“怎么样,脑子有没有瓦特?”贝翰义高兴过后,又迅速恢复成冷血人类,给他倒了杯温水润喉。
男人在试着眨眼,他似乎察觉到脸颊的紧绷感,语气很冲:“我的脸怎么了??”
他说着就要下床去厕所照镜子。
季简刚从外面带医生过来,地板的水迹未拖干,他出声阻止:“新郁小心地滑!”
贝翰义及时扶住他。
“……”郑新郁却从那摊水迹得知了答案。
他视力很好,所以清晰地看见了地上隐隐约约倒映的布满疤痕的自己。
宛如可怖的怪物。
……
那天晚上,郑新郁和医生谈了很久,最后得出的方案是取手部的小片皮肤养殖,再植到脸上,其他的只能等长好。
郑新郁碰着那块缺失的肉,冷静地答应下来。
待医生走后,贝翰义和季简进来,安静地看着他。
郑新郁按着脸部泣不成声。
“不要告诉她,永远别告诉她,有软肋真要命……”
季简默然,贝翰义微微叹了一声,他们都明白他指的是谁。
后来比较幸运的是,郑新郁的整容手术挺成功的,毕竟他有底子,植皮融合得不错,不仔细凑近看,没人能发现他脸上受伤的痕迹。
这算不幸中的万幸。
贝翰义担忧了这么久,总算可以放下心底的石头。
郑新郁自那时起,养成了一个每天必照镜子的习惯。
“……娘不娘,别照了你宇宙最帅。”贝翰义格外嫌弃。
季简没意见,他很开心新郁能重新振作。
郑新郁对着镜子仔细审视,“你们作为丑比就别嫉妒我的外貌了。”
贝翰义:“……”果然死猪不怕开水烫,沙雕终究是沙雕,不会因为毁容就自卑。
大意了,应该趁他没整之前多损几句的。
季简宽容地笑笑,提到谈雪松,“新郁,你这么久没找她,不怕她担心吗?”
臭美的男人顿了一顿。
“她不会担心的。”
贝翰义说:“你倒是很放心嘛,团宠不找你可能……”
郑新郁打断,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道:“我出车祸那天就给她发消息了,怕自己就这样死了,以防万一说跟她分手,然后将手机扔出去,防止被人搜到。”
“……”两人肃静。
隔了几秒,贝翰义露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直至藏不住:
“这他妈什么惊天大傻逼你当演狗血剧呢还临终遗言,你看的哪个版本啊是不是说了老子不爱你了分手吧,嗯?”
第45章 S02E09
郑新郁:“…………”
他抿着唇不吭声。
贝翰义继续嘲:“哈还真是, 你什么脑回路出了车祸有力气给女朋友发分手消息, 怎么不顺便报个警呢??”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季简瞧新郁的神色不是很好,新郁才刚做完手术, 心情是关键,季简出声劝阻贝翰义。
贝翰义啧了声, 根本没把季简的话听进去,斜睨着郑新郁闷闷不乐的表情, 觉得稀奇,“难得啊郑少,居然不怼回来,承认自己傻了吧。”
“……”
郑新郁微微低头, 眉宇间竟透出一丝沮丧。
这下贝翰义噎住了。
是真没预料到, 沙雕居然也会丧?
季简也不懂, 本来新郁几分钟前还兴高采烈的, 后几秒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还会原谅我吗?”郑新郁抚着眼下仍有些凹陷的部位,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他们。
贝翰义和季简相视一眼。
季简一如既往地安慰:“会的。”
郑新郁侧过头, 目光投向贝翰义。
“……看情况吧。”发觉他不太对劲, 贝翰义说不出狠话。
等到沙雕出院的时候, 贝翰义回了趟美国,办理学校的事, 由季简接过照顾沙雕的任务。
不料期间出了岔子。
也不知季简怎么搞得, 居然让郑新郁一个人驾车,疲劳过度又出了车祸。
诊断书是这样写,贝翰义想得更加简单粗暴:这种事故非常折寿, 一年出两次车祸不死也瘫痪了,沙雕四肢健全真是该死的幸运。
贝翰义忍住骂街的冲动,匆匆赶回国,看着病床上再次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很无力地问季简:“他嫌命长么?”
季简一个劲的自责。
“别念叨了,没用,念得我心烦,他这身体还能打球吗。”
“医生说可以,得看恢复情况。”
贝翰义不信:“客套话,我觉得他废了,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巅峰了。”
“他到底怎么了,是钱不够多还是什么原因,要这么搞自己??”贝翰义短期内的毕生疑惑,越来越弄不懂沙雕。
算了,别为了弄懂屎的想法而让自己也变成一坨屎。
贝翰义认命地继续照看郑新郁。
这次他倒是醒得很快,只不过不肯配合治疗。
一而再再而三地逃出医院,到处晃悠,贝翰义和季简每天都得绞尽脑汁去逮人回来。
直到七月来临,郑新郁改溜节目组去。
贝翰义被他气到笑了。
沙雕连一个节目都念念不忘,如此长情怎么不体谅下他和季简呢,他们俩天天当逮狗人容易么。
“傻逼,老子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干傻逼事干一件可以,别天天干行么,我累得想操翻你爹。”贝翰义扶着方向盘,咬牙骂道。
精神没有一天能放松下来,拜他所赐。
“想操就操。”郑新郁冷淡地说,他垂着眸摆弄手机。
贝翰义:“……”
说起来,贝翰义已经习惯了他骂不还口的日子。今天他开始还口了还有些不习惯。
“对了你干嘛揍CC,他说真话了?”贝翰义漫不经心地提。
郑新郁:“你开个车废话这么多?”
“见到团宠了吧,是不是人家小姑娘不搭理你了。”贝翰义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你又知道了?你很了解她啊。”郑新郁捏着手机,神色晦暗。
“嗯,团宠很单纯,跟你是两个物种,云泥之别。”贝翰义毫不避讳。
话毕,郑新郁疯起来差点连他都打。
贝翰义猝不及防,方向盘一时没扶稳,车头危险地歪了两秒,他稳住车况后怒火中烧:“艹你活腻了想去死我不拦你,但他妈的我还想活你车祸撞坏脑子了是吧?”
“以后,”郑新郁闭了闭眼,呼吸稍稍急促,“别在我面前提她。”
“……就为了个女人?郑新郁你检查过脑子吗。”
“包括现在,不准提她一个字。”
贝翰义刚张嘴,郑新郁轻轻瞟来,眼内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浓得化不开。
“……shit,老子不跟shit计较。”贝翰义放弃,转过头安静地驾车。
*
初夏的阳光晾得正好,谈雪松起床打开窗,光线掠过她,照到屋内深蓝色的床。
不晓得床能不能换颜色……她格外认真地想。
“松松你不多睡会儿?”柏黎翻了个身,睁眼看她。
这周末至关重要,周六节目即将剪辑完上线,周日则要开始第一次淘汰赛,综合等级后,排在倒数的五位即出局。
将是一场硬战。充足的休息很重要。
谈雪松梳起长发,晃晃脑袋,“睡不着了,我准备去食堂吃早餐,你要吃什么呀我给你带。”
是天使吧绝对是天使。柏黎感动到哭,说:“我的妈松松你真是小仙女,还带送饭的,我不吃早餐谢谢。”
谈雪松:“……”哼。
柏黎果然又翻回去继续睡了。
食堂里,谈雪松打了碗皮蛋瘦肉粥,她端着餐盘回头,发现陆舒芸排在她身后。
她回来了啊……
女生的脸色略白,嘴唇有些干,整体状态似乎不太好。
谈雪松眨了眨眼,对方当她是空气,没有正眼瞧她。
好吧。
谈雪松鼓着腮,端餐盘走了。
没多久,眼尖的易荔注意到谈雪松。
“怎么一个人吃,我陪陪你。”易荔走到她旁边,放下餐盘。
不一会儿,马肖紫和其他女选手也挪过来。
谈雪松扒拉着粥粒,听着她们聊:
“没看错吧,那是陆舒芸?”
“是她,听说昨天A和B回来过一趟。”
“那S呢,他会退赛吗?”
“千万别啊我超不舍得他的。”
马肖紫瞥了埋头喝粥的谈雪松,收回目光笑这群花痴,“妹妹们,你们有没有点志气,S要是退赛,起码空出三个晋级位,红了找个男人还不容易么?”
易荔一脸早已看透的神色,说:“啧,事业心真重。”
但是有个姐妹不死心,跟马肖紫较真起来,“可是S就只有这一个啊,他又不是普通男人。”
“倒追没结果的,尤其是S这种捉摸不透的富二代,你多花心思在练球上行不行?”马肖紫警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