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凉硬着头皮道:“你好,我是2号床病人的家属,想咨询一下日常怎么照顾的问题。”
危寒筝站在门口偷听,听到陈凉这样说有些着急,她就不能直接说她是来勾搭他的么?
用病人家属和医生的身份,怕是对方不好上钩。
危寒筝在国外待了七八年,思想比国内开放许多,可陈凉没有她那么豪放,要接触对方只能靠这种温和的方式。
白医生哦了一声,“请坐。二号床是吧,我看看……”
陈凉只是随便说了个数字,希望二号床上确实有病人,白医生很快抬起头,“哦,找到了。二号床的问题不大,主要是产后抑郁,需要丈夫和亲人多关心关心。对了,你和病人的关系是?”
陈凉笑着含糊带过,“亲戚,表亲。”
她回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危寒筝在外面朝她使眼色,暗示她按照自己的说法做。
陈凉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打死她也做不出主动勾搭的事情。
她想了想,干脆单刀直入,“那个,白医生,冒昧问一下,你有女朋友了吗?”
“啊?”
稚嫩的娃娃脸有些惊恐。
门外的危寒筝差点笑出声,用手捂着嘴。
陈凉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突兀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有些尴尬,“额……是这样的,我听说医生工作忙,一般很少有谈恋爱的时间,所以好奇问一问。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哈。”
白医生这才笑了,“原来是这样啊,其实还好,我们神经科不像其他科室那么忙,还是有谈恋爱的时间的。”
“这么说你有女朋友了?”
“额……算有了吧。”
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陈凉忙道:“你女朋友也是医生吗?”
白医生忽然朝门外看去,危寒筝连忙躲到墙边,见门外没人,白医生才道:“其实还不是我女朋友,不过我很喜欢她,她……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她就在隔壁办公室,门口写着主任医师那间。”
说到这个,白医生有些惭愧,“我从本科一路读上来,经常被人夸少年有为,不到三十岁就是主治医师了。可你知道吗?她比我大不了几岁,就是主任医师了,主治和主任,一字之差差得太多了,我觉得我般配不上她。”
陈凉若有所思地朝门外看去,不知道危寒筝听了这番话是什么感想。
白医生忽然道:“这位小姐,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私人的事情,不是闲得无聊,而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他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帮我试探试探她的想法?医院里追她的年轻男医生太多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忍不住想问个明白,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能。”
白医生愣了。
陈凉朝他笑了笑,站起来,“那个,我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哈。”
说罢便朝外走,白医生从位置上站起来,对陈凉的“过河拆桥”全然傻眼,“哎,你回来啊……”
陈凉已经快笑死了。
第117章 他亲手调的酒
她走出白医生的办公室,发现危寒筝也在门外掩着嘴笑,甚至靠在墙上锤了好几下墙。
见到陈凉她才控制不住道:“这个傻子很可爱吧,见到你这种又年轻又嫩的小姑娘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还找你来试探我,哈哈哈。”
陈凉回头看了一眼,“事实证明这个白医生还是很靠谱的,不过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太优秀,他担心他配不上你。”
“这是他应该担心的。”
危寒筝大手一挥,一脸女王气派,“好了,我明白他的想法了,你也可以回去和我爸妈交差了。至于他……我很快就会搞定的。”
陈凉道:“不是和伯父伯母交差,是和寒树交差。”
她把危寒树拜托她打听危寒筝终身大事的事告诉了危寒筝,危寒筝笑得越发得意,“这个臭小子还知道关心我的婚事啊,算他有心。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陈凉正好来了个电话,和危寒筝挥了挥手,一边接电话一边往住院部走去,“喂。”
“陈凉,我是辅导员。”
“赵老师,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赵萍的电话,电话那头她兴高采烈,“是这样的,上学期的期末考成绩你查了没有?你又是第一!今年开学典礼,校方准备让你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你什么时候能到学校?”
陈凉道:“我已经到南城了,开学时间提前一晚上会到学校宿舍的。”
赵萍喜道:“好好好,那我回头把发言稿传给你,你好好准备啊,这是给我们文学院争光的事!”
……
往后几天,陈凉一边在病房看护危寒树,一边准备开学的演讲稿。
稿子不知道是谁写的,又臭又长,陈凉一边看一边皱眉头,时不时拿笔改几句。
危寒树看她那副痛苦的表情,没忍住笑,“怎么了?看个稿子像是吃了黄连,眉头皱成这样。”
陈凉已经憋了很久了,被他一问大肆吐槽,“你看这个稿子,写得也太差了,连成语都用错了好几个,措辞还这么官方……”
她是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不是校领导发言,这种官腔稿子要是念出来,难免又要被议论。
危寒树随意看了两眼,主要看陈凉自己用笔改的地方,果然,她改过的语句通顺很多,听起来也更有感情。
他把纸放下,“你都改了一个小时了,休息一会儿吧。出去走走放松一下,不是说住院部有一窝刚出生不久的黑白小猫吗?”
“去危寒筝那边逛逛也可以,别整天陪我在病房坐着。”
提起那窝小猫,陈凉脸色洋溢着笑意,“寒筝那边我不敢去了,她这几天和白医生正如胶似漆呢。不过你提醒我了,我要去买点吃的看看那窝小猫,希望医院的保安不会把它们赶走。”
猫是陈凉早晨来医院路上发现的,她一向喜欢这些小动物,难得多停留了一会儿。
危寒树发现她比平时来得晚了十几分钟,一问才知道,为了让陈凉放松放松,他便拿小猫当借口。
陈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了手机和零钱包去给小猫买吃的。
那窝小猫果然还在原来的地方,住院部大楼背后的一个小窝棚里,母猫听见脚步声颇为警惕,轻轻地喵了一声。
“别紧张哦,我给你们送饭来啦。”
她在医院食堂买的鱼肉粥,热腾腾地散发着香气,黑白色的母猫似乎听懂了她的好意,在她脚边蹭了蹭。
陈凉反而有些不忍心,“你刚生完孩子别出来,外面冷,快回窝里去。”
说着蹲下身,把粥打开放到窝棚的小门里,母猫似乎饿了,大口大口地吃得香。
一群小奶喵很快被香气吸引而来,围在母猫旁边舔着粥碗边缘的米汤,陈凉担心它们烫着,一边看一边用手给粥扇热气。
等小猫们吃得差不多了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陈凉收拾了一下,重新回到病房。
危寒树正坐在床上给她改演讲稿。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笔的姿势显得手更加好看。微微低头的时候,额前的碎发垂落,几乎和长长的睫翼碰在一起。
目光一动,就好像有光芒闪耀。
陈凉眨眨眼睛,舍不得打破眼前的景致,还是危寒树停笔的时候看见她站在门口,才道:“怎么不进来?”
陈凉回过神来,拎起手上的餐盒给他看,“今天食堂有好喝的鱼肉粥,炖得很烂,要不要尝尝?”
危寒树把演讲稿递给她,看着她放在桌上的粥,“你确定不是买来喂猫的?”
鱼肉粥,怎么想怎么可疑。
陈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是买了鱼肉粥喂猫来着,见它们吃得香我也馋了,回来就又买了一些。”
她接过演讲稿,意外地发现稿子和自己出门时完全不同了,后面还没来得及改的地方,全被属于男性的字迹改过了。
是危寒树。
他的字迹大气中带着一丝凌厉,字如其人,从笔锋中就能看出是个热血男儿,外刚内柔。
陈凉把稿子举起来,对着窗外的日光照了照,爱不释手。
危寒树道:“改得满意吗?”
他在南城师大开过那么多场讲座,对演讲稿之类的东西也算有心得了,改起来并不费劲。
陈凉笑眯眯道:“满意。”
“那你还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们俩的字迹。”
陈凉闭上一只眼睛,口气很俏皮,“一张纸上两种字迹,别人一看就知道前面的是我写的,后面的是你写的。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字迹,为什么我觉得那么和谐,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危寒树嘴角微翘,打开粥碗的盖子,香气的确诱人,怪不得她喂完猫又买了一份回来。
“好了,我的小情人,过来喝粥。”
……
直到开学前一天,危寒树正好出院。
陈凉好说歹说才说服他在家休息两天再回警队,她自己和伊言回了学校,到寝室的时候才发现人都到齐了,她是最后一个。
“陈凉,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