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如果陈剑再来接你，你会不会跟他回去？”
“不会，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搁在家里的床头柜上了，是他故意装做不知道。那种日子没法过，我宁愿一个人生活，也比受那种折磨好。他不同意那就分居两年，到时候法院自然可以判离。好了，不说我的事，说说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挺好的呀。”
杨梅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杨春她夜里的异常举动，看着她眼睛里像点着小火苗，蹭蹭往上蹿，沉吟着咬住唇，终于说出口。
“你是说，我倒立悬空，还眼里闪着星星？”
杨春被杨梅的描述惊得不轻。
“是，昨天晚上我怕你再那样，所以才……”
杨春这时才恍然大悟，杨梅的一片苦心原来是因为她，还以为是因为陈剑闹心呢。
看来在X深洞的经历果然后遗症不少，连韩冬都得了失忆症不认识她了，还好后来又唤起了他的记忆。那小鱼、007、、012、030和尹格他们不知又有什么症状。
这会杨春特别想和曾经的小伙伴们见上一面，虽然知道大家已经回归到各自的生活，就算真见了面，恐怕也无法认识彼此了。
五年了，早已物是人非！
“可能是我梦游了吧，我的脑子想的问题太多，以后我会早睡早起，争取不再犯病。”
杨春的解释完全符合杨梅的判断，杨梅催杨春现在就休息，收起杨春手里的纸笔拉她滚到床上。
“二姐，就算陈剑同意和你离婚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春的问题比较严肃，让杨梅一时语塞无从回答。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又吃不得苦，真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才能养活自己。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妹妹住在一起，让妹妹养活吧。
杨梅知道杨春这么问并不是嫌弃她是她的负担，杨春关心她，为她的将来打算，她应该感激。杨梅拉了拉被子盖住嘴巴，好一会才说可以去服装厂做一名工人。
“听说盛鑫服装厂在招女工，我可以去试试。正好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试一试。我不会踩缝纫机，我可以钉扣子锁扣眼儿。”
杨梅说得有点心虚，和陈剑在一起这几年基本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真要每天八个小时低头专注地钉扣子，还真觉得坚持不下来。可是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陈剑过新生活，必须得硬着头皮寻一个生计。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那里干粗活。我问你将来的打算，可不是让你出去干活挣钱。”
“那是什么？”
杨梅拉下被子欠起身子看着杨春。
“暂时保密，不过你是可以去盛鑫服装厂试试。不用干多久，了解一下他们的经营方式。比如都做哪类产品，厂里的主要客户分布在哪里……”
杨春把能想到的问题一一说给杨梅听，杨梅听得格外认真。最后杨春说到盛鑫服装厂的老板段克明，杨梅噗嗤笑了。她以为杨春看上了段克明。杨春哭笑不得。
“我看上他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叔控！我是觉得他那个人很奇怪。”
“你见过他了？”
杨春摇摇头。
“行，我帮你打听清楚。”
杨梅身负妹妹的使命，突然觉得生活变得有意义起来。又嘱咐杨春赶紧睡觉，不能让大脑太兴奋，免得晚上又要做出古怪动作。
杨春应着，杨梅不舍地离开杨春的被窝回到自己床上，没一会发出轻微的鼾声。
杨春翻个身，对着墙壁想着杨梅刚才说的话。悬空倒立？
杨春悄悄起身，头朝下靠墙倒立，双手撑着床板微微发抖，有墙支撑都这么费劲，还能悬空倒立，怎么可能！不过杨春相信二姐不会夸张。
放下双腿重新躺好，这时觉得心口像有一道闸门突然打开，热流喷涌着奔向全身。一瞬间身上像着了火。踢开被子也不能让身上感到凉快，热浪让大脑也像要烧焦了。
身上好像一触即着，杨春不敢在床上再多呆一秒，好怕把床褥给点燃了。跑到厨房舀起一瓢水兜头淋下，仿佛能听到水落在身上发出的嗤啦声，空气中像浮起一层蒸发的水雾。
难道是老眼昏花了？杨春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漫起的水雾，身上还是热辣辣地烫。又连续舀水淋在身上，身上的睡衣嘀嗒嘀嗒往下流水，身上终于有了清凉的感觉。
真是见鬼！丢开水瓢走到院里，身上的衣服又神奇般地干透了。初夏的夜风吹拂着睡裙上的褶皱，裙摆一荡一荡地抚着脚踝。遥望天际，星星眨着眼睛，夜空如洗，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美好。
刚才一定是幻觉！杨春提着裙摆往卧室走，经过走道时，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墙上挂的一面红塑料边的长方形小镜子。
看到镜子里的人，杨春惊得捂住了嘴。镜子里的人是秦秀娥，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低垂的眼睛像是睡着了。
一定又是幻觉！
杨春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看时，镜子里是她身穿白底蓝星星睡裙的身影。
第二百四十七章 神队友
早上起床的时候，杨春确定昨晚的一切反常行为，都是大姨妈综合症。这次大姨妈是半夜来的，在杨春经过一番折腾熟睡的时候，来得汹涌澎湃，染红了床褥。把杨梅看得目瞪口呆，非要拉杨春去医院看医生。
“不用去，没事的。”
杨春的脸色红润，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杨梅却是被杨春吓得脸色刷白，又回想起她那次流产的可怕经历。
这是血崩之症啊！
杨梅不敢说破，不管杨春愿不愿意，非要带她去看医生才算安心。
“好吧，我骑车带你去。”
“你昨天没骑车回家，咱们只能走路去了。你行不行，要不要我背你？”
杨梅作势蹲下身子，意思让杨春趴她背上。
“不用不用，我没毛病。我还是先把床褥洗了吧。”
杨春笑着拉杨梅起身，就去扯床单被褥，杨梅扑过去拦住她：“看病要紧，回来再收拾。让医生给你开个病假条，你今天别去上班了。”
今天不去上班可不行，今天如果再请假，周所长肯定要暴跳如雷了，搞不好可能会开除她。
杨春现在非常需要这个工作，这是昨天晚上和二姐聊天时意识到的。一个人的生活可以无忧无虑，两个人的日子就得计较柴米油盐了。工资再少也能保证和二姐过日子。
去医院就是为了让二姐安心，果然什么毛病没有。拿着检验报告，杨梅觉得一定是医生搞错了。小镇的医生资质要弱些，她还是相信上海大医院里的医生。
“我真没事，我这就去上班。麻烦二姐回家把我把床铺给清理了。”
不给杨梅找点事做，她肯定还要纠结杨春的血崩之症上。杨春说完就赶紧往派出所去，杨梅在身后叫她，她脚不停步地拧身挥了挥手：
“晚上做点好吃的，我早点回来吃饭。”
杨梅跺脚叹气，拿这个妹妹也是没办法。
“周所长早上好。”
所长周勇正站在院门口和张大民说话，听见杨春问好，本来就阴沉的脸拉得更长了。
“又迟到！”
“那个，我刚才去医院看病，医生给我开了病假条，我想所里工作忙，还是赶过来上班了。”
这觉悟提高的也太快了吧！太阳简直打西边出来了，昨天还教唆张大民一起早退，今天还能带病坚持工作了！
周勇差点把烟屁股吞到肚子里去，又火急火燎地吐到地上，抬脚踩了一下，再狠狠地辗成碎沫。
身为所长，周勇心里憋屈呀！昨天大清早跑去县分局退货，要把杨春还给分局。结果分局的肖局长不但不听他列举杨春的罪状，还说他治所的水平有问题。杨春曾经是一个优秀的战士，现在更是一位可以团结协作的好同志，就是派给他提高清河镇派所出办事水平的。
连一个手下的小兵都没法调走，这个所长当得忒窝囊了！踩着脚下的烟头就像把心里的怨气给泄掉了，周勇再抬起头看走近的杨春，无奈地在心里叹气。
既然送不走瘟神，就好好用她这个优秀的战士干活吧。
“杨春，昨天你和大民去走访证人的报告拿给我看看。”
周勇一边说一边抬步进屋，张大民殷勤地跟在周勇的身后。杨春心里暗暗叫苦，看领导的态度就知道今天准没好事，这不刚见面就点中她的要害，说起来她还没见过走访证人的报告应该是个什么格式呢，昨天答应张大民写报告，只是为了提早回家。
“报告呢？大民说秦老太太单独和你谈的话，你提前回家也没向他报告，你说你写报告，他也不好再问。”
张大民这个挨千刀的，竟然背后捅刀，把全部责任全都推到她身上，他在一边看好戏！
杨春气得牙痒。
“报告我早上去医院看病走得急，落家里了。要不我回家去拿？”
缓兵之计能用则用。
“不用回去拿，你就现在再写一份。”
周勇可怕杨春回家去拿报告再一去不回，黑着脸看了杨春一眼，杨春嗯嗯嗯应着，张大民赶紧递上纸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