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所里盯着，我大概九点多到。”
“哦，您来加班？”
“加什么班！我值班，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值班？有事打我家里电话，不要没事找事。”
“那您是让我打电话还是不打电话？”
“有事就打！”
听到电话里周所长发怒的语气，杨春忍着笑。
“好的我记住了。”
“吧嗒。”
电话重重地挂掉，杨春轻轻把听筒放回去，心情好多了。总算还像一个领导的作为，怎么能让一个上班才四天的女民警值班呢！杨春连基本的业务培训都没有上过，都不知道她值班能帮群众解决什么问题。
派出所都是自己带饭上班，杨春中饭在路边的小面馆糊弄吃了一碗面条，晚饭一点胃口也没有。守着电话又觉得无趣。望着屋门的天空一点一点变黑。
小娟的真名无从查起，只知道她是云南人。她的金主长着三白眼，一双手又绵又软……又绵又软的手不应该是女人才长的吗？三白眼倒是好认，眼珠子四下不挨边……
杨春望着门口的一方天想得出神，双扇木门好像被一股风带动，突然呼啦关了起来。
怎么会有风呢，明明夜空如洗啊！
起身去拉开门，望着天边升起的星星和一轮半弯的淡月，想着一会回家得披星戴月了。杨春回转身立刻惊得倒退了一步。
在杨春刚刚坐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春镇静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女子非人类。不过话还是得问，起码可以给自己壮胆。女子的头发很大，披散在身上像一件黑色丝绸的斗篷。脸低垂在披散的头发里，显得有点恐怖。
听到杨春问话，女子慢慢抬起头，丝绸般的头发瀑布般地向肩膀滑去，露出一张白纸似的鹅蛋小脸。
如果不是女子的脸色太惨白吓人，可以说她的模样很漂亮。一双杏仁似的眼睛，一对细弯的柳叶眉和樱桃似的小嘴，都和古书描写的闺秀女子似的。
“我就知道你能看见我。”
女子的声音轻轻的颤颤的，望着杨春的双眼含着泪光。一瞬间化解了杨春的恐惧，杨春不由自主地心生起怜悯。
肯定又是一位苦主来寻人帮忙申冤的！
杨春这样想着走到女子的对面坐了下来，看向女子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而怜惜。
“我叫何媛媛，三天前死了。三天来我一直想找一个人帮我，昨天我去找秦老太，谁知道她也死了。还好有你，你真的可以看见我？”
“嗯，能看见。不然你以为我和空气说话呢？”
杨春笑了笑，打消了何媛媛的顾虑。
第二百五十一章 怨念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女了激动得想要抱住杨春，瀑布似的黑发随着她身体的摆动滑开来，露出纤浓有度的身体。女子身上没有穿衣服！
女子长得再好看也不是人呀，让她扑到身上还得了。杨春抬手掐了一个诀阻断女子扑来的身体。
“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当精神病的好处就是有大把时间可以反复练习白氏秘典，再不用像老白和小鱼做术法需要一堆法器和符纸，心里默念法诀就可以使出招式制敌。
女子也意识到阴阳有别不好再向杨春靠近，重新坐好理了理长发，缓缓讲她的故事。
女子对裸露的身体似乎早已习惯，在黑发间竟然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让人几乎忘了她已是另一个世界上的人。
“我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何媛媛是一个县城商店的售货员，因为长得好看，经常被一些男青年围追堵截要和她搞对象。她志存高远，不甘心在小县城生活一辈子。可是要跳出县城，美貌就是她最大的资本。家人给安排的相亲对象没有一个附和她的条件，她要去大城市，一定要找一个吃公家饭的男人。
何媛媛每天都穿戴得时髦出众，站在商场的日化用品玻璃柜台后，像一道耀目的风景。她知道经常有过路的司机会到商场买东西，只要有人看上她，就一定可以带她去大城市……
天啊，这不是二姐杨梅故事的翻版吗？杨春听得牙疼，女人苦命大多是被自己的虚荣心给害的。
“后来大哥出现了，他带我去了上海，又到了清河县。”
“大哥？大哥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他是什么时候带你去上海的。”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让我叫他大哥。三年前他带我去的上海，上个月到的清河县。可是我怎么会死在了这里？你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清河镇，我没有来过清河镇，我不该在这里的，我应该在上海！”
杨春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了，大哥不就是小娟的金主吗？看来小娟的金主在小娟死后又包养了何媛媛。
“这里的确是叫清河镇，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最后去上海的什么地方？”
“是一间五星级酒店，大哥让我去见一个男人。那个男人……”
何媛媛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那个男人，这时派出所院门外传来刺耳的摩托声，周所长骑着破摩托车进院了。
何媛媛受到惊吓突然站起来，望着院门口穿着制服进来的周勇。
“我得走了，你一定要帮我。那家酒店好像叫花园国际……”
就在杨春一眨眼的功夫，何媛媛一旋身不见了。
“周所长，您来了。”
杨春颇有点责怪周所长的意味，如果不是周勇突然出现，恐怕还能从何媛媛身上问出些线索。
现在倒好，周勇把何媛媛给吓跑了，再要见到何媛媛恐怕就难了。像何媛媛这种屈死不甘心的灵魂，都是借着最后一口怨气撑着去找人替她申冤，一旦把话带到，恐怕也就魂飞天际，进入六道轮回了。
周勇听出杨春的怨气，心想为了早点能过来让杨春好早点回家，饭都没正经吃两口就急吼吼地赶过来了，杨春却不识好人心，还怨上他了！
周勇的怨气还没处发呢！下午拿着杨春写的走访秦老太的调查报告，风风火火地赶去县分局汇报，侦刑队队长看完报告黑着脸说瞎扯淡，把报告交给分管侦刑队的副局长，副局长的脸色也很难看。
“这报告是你写的？你的字什么时候变成苍蝇爬了，这像天书一样的字，谁能认识！”
副局长把报告扔给周勇。周勇来前是看过杨春写的报告的，还给改了两个错别字。虽说杨春的硬笔书法赶不上那些练习庞中华字贴的，可也算娟秀工整，怎么会像苍蝇爬的呢。
拿起报告看了一眼，周勇立刻头大了。副局长说杨春写的报告像苍蝇爬还是客气了，简直就是鬼划符呀！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杨春拿起挎包，肥大的警服并不适合她。田玲丽显然故意给她领了加大号，穿在身上四边都是富余。加大号衣服费布料，杨春为自己占了公家便宜感到羞愧，不过每天看到田玲丽望向她的笑脸，又觉得挺值的。起码田玲丽笑起来要比垮着脸显得好看一些。秀色不算可餐，也不让人那么讨厌啦。
“等一下，你看看你这份报告是怎么写的，回家去再重新写一份，明天早上交给我。”
“行，我明天一早给您，如果有落下的我今天晚上再仔细补充上。”
领导交待的任务只有无条件接受，杨春看也没看把报告塞进挎包里。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在院门口的门牌旁四下张望，希望还能看见何媛媛。
可怜的姑娘！
何媛媛没有出现。杨春暗叹一声跨上自行车往家里飞快地蹬去。这时已经过了饭点，刚才又忘了给二姐杨梅打电话说一声，怕杨梅等她回家吃饭。
从早上到现在各种奇奇怪怪琐碎的事情纷至沓来，让杨春应接不瑕。此刻又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轮回上演，感觉头都要炸了。
突然眼前横着飞来一道白光，杨春反应迅速，抬手挥开。白光轻飘飘地落到路边的草丛里，杨春看清楚了，是一只白猫的灵体。
这样可不行啊，开了天眼每时每刻都要看到不想看的东西太闹心了。必须得学会控制天眼，要能随心所欲才行。
推开院门，望见屋里灯光通明，想必杨梅一个人在家害怕，把屋里灯全打开了。
“杨春。”
听见门响，文浩迎了上来，殷勤地接过杨春的挎包。杨梅喊了一声：“小妹，就等你开饭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鸡和鱼都是文浩带来的成品，杨梅炒了一盘豆芽。摆好碗筷，变戏法似的从桌肚子底下掏出一瓶通化葡萄酒。
“来，庆祝一下，我今天找到工作了。”
“啊，你找工作了？在哪上班，做什么的？”
杨春要问的话全被文浩给问完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总经理助理
杨梅去应聘盛鑫服装厂女工，人事部经理面试杨梅以后，招她做总经理助理。
“做总经理助理好呀，轻松还能学到东西。”
文浩拍手称赞，杨春却皱起眉头。这时电话响了，听到韩冬的电话，文浩不管三七二十一和杨春抢着说话。
“哥们我够意思吧，每天都过来帮你照顾杨春，你小子回来得怎么报答我？告诉你，你就是以身相许都不足以感谢我为你的付出。我在这个小镇子可闷坏了，连个像样的歌舞厅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