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
两个字在耳边飘着飘着就远了,连同一起远走的还有她的背影,驾驶座上的沈里把绿丝带扯掉,短暂思忖后,开车跟了过去。
…
尽管路上坎坷,盛苓还是去了聚餐的地方。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们订的是卡座,十几个人玩足够了,盛苓头一回和同事们一起,显得格格不入,于是静静地在旁边喝饮料。
过了会,刘全有把他们招呼过去,说隔壁包厢有大老板。
听说大老板,几个姐们跟见到金子似的,拾掇拾掇纷纷进去了。
包厢是VIP,足够宽敞,酒水供应足,还有专门的舞姬,混血美女身材极好,看得在座的异性汹涌澎湃。
换个地盘,盛苓便不再喝东西了。
不远处的罗姐她们攀附的老板看起来气势不小,三三两两被人围着,男人走了女人来,身边的人没断过。
盛苓对他有点印象。
嘉银地产的秦总。
据说玩的把戏非常多,且变态。曾经半夜三更下他床就送去医院的女孩在圈内传遍,但架不住他钱多大方,女人如同过江之鲫上赶着。
这样的人,盛苓觉着离得越远越好。
“……秦总眼界真高呢,还别说,我们部门真有拿得出手的,你看看那边,够不够你的品味?纯得很,连男朋友都没谈过。”
罗姐的嗓音稀稀落落的传来。
盛苓皱了下眉头,隐约感觉到有陷阱,抬眸看过去,除了发现罗姐和几个姐们脸上的笑,还有那个难以被人忽视的秦总,眼神如同猎物一般。
下意识地,盛苓起身要走。
罗姐跟着站起来,拉过她的手,“小苓啊,你过来陪秦总喝几杯吧。”
难以移动的脚步被硬生生转移了方向,身不由己地坐下,盛苓僵硬地打了声招呼。
该介绍的,别人都替她介绍了。
秦总见过世面,上到明星模特,下到乡野长相出挑的丫头,基本都尝过了,盛苓这款,有过相似的,因此他兴趣并不大,但是聊胜于无,再加上盛苓十分抗拒的样子。
他对抗拒的女人,兴趣会大上几分。
“她们说你没有男朋友。”秦总到底比肥得流油的老男人看起来体面些,语气也问得委婉,“真的吗?”
“我有。”盛苓握紧酒杯,感觉他真是人模狗样,若不是知道一些底细,她还真把这人当所谓的成功人士。
“有也没关系,上回我看中一个小姑娘。”秦总似笑非笑,“她也说有,于是我把他们一起办了。”
盛苓,“……”
男女通吃是吗。
在这里坐如针毡。
盛苓没敢喝酒,喝一些,再用纸巾擦掉,这是惯有的喝酒伎俩,她用得并不熟练。
她想着这里有人,待会就可以走了,但是抬头找人的时候,才发现罗姐她们早就走了。
刘全有可能不知道她还在这里。
“怎么,要走吗?”秦总率先起身,手没有乱动,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送你。”
“不,不用……”
“客气什么。”
这一声客气,把他的两个保镖都召唤来了,一个开车,一个护卫。
盛苓吃不准自己有多少胜算能让这里服务生帮她叫人或者报警,她被半强迫赶到电梯时就知道没戏了,如果再上他的车,等于跳入悬崖。
心跳加速,快跳到嗓子眼上。
盛苓握手机的手心覆着薄薄的汗意。
她给沈里发了条微信,只是报了位置,发现保镖在看她后,就不动了。
她怕惹怒秦总后当场就被办了。
“想报警吗?”保镖并没有担忧,反而自信满满,“报警有用的话,我们就把你手机收了。”
言外之意,这一片的警和秦总都熟。
盛苓大脑眩晕,几乎被押着上了秦总的房车。
车子没有立马开走,五分钟后又上来一个妹子,和秦总看起来很熟,毫无顾忌地在车里调起了情。
“去哪儿?”妹子问话的时候看了眼盛苓,娇笑着,“老秦你过分了啊,我一个还制不住你吗。”
秦总基本没有废话,人在后座最宽敞的地方,按捺不住夜色的催眠和暧昧,当着一车人的面,和妹子直接干正事。
他们闹出的动静,听得盛苓头皮发麻。
差不多完事,秦总直接把妹子拎起,往边上一人,朝盛苓走来。
一个急刹车,秦总还没来得及扑的身子硬生生撞上了扶手。
“妈的。”低骂了句,秦总赤红的脸沉下去一个度,“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
“前面有辆车,堵了。”司机畏畏缩缩地回答。
“撞上去。”
“不敢。”司机老实回答。
“有什么不敢的,老子赔钱。”
“是宾利慕尚。”
“……”
秦总沉默了。
全城开慕尚的貌似只有一个人。
透过打了一层灰的玻璃,盛苓看见在高架桥栏杆旁站着的男人,在夜色和灯光交错下,身形挺拔得很难让人无视。
他像是在看风景,又像是在等人。
第十七章
不同于先前面对于她的调侃和漫不经心,一丝不苟的穿着,和他俊脸透着肃冷的威严,光是气势上,就压某些暴发户一筹。
盛苓此时才对他有所认知,办公室女同事嘴里所说的“沉稳成熟”“过目不忘”,他是有能力刻上这些词的,这样的男人,钱财和势力给予足够强大的资本,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临危不乱。
她想起一个某句经典。
改编一下,应该就是“灯色和夜色,你是第三种绝色”。
“真是他妈倒霉,半路撞到鬼了。”
车内的秦总迅速穿上裤子,顾不上脸上没有褪全的药效,跟个哈巴狗赶集似的下去,看见不远处的男人,刚才硬气方钢的脸此时猥琐得像个太监,乐呵呵的走上前。
“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沈老板。”
沈里没有接,视线略过他的头顶,落在房车上,“这车不错。”
生意场的话,从来没有直来直去,一个字往往能揣出好几层意思,秦总小心眼溜了几圈,摸不出眼前这祖宗的心思,虽说他里头带着的女人是沈里手下的员工,不过只是刚接领没多久的小公司,女员工再漂亮,也不至于老板亲自来找。
揣度过后,秦总脸上的狗腿笑加深,递出去一根香烟,“哪能和沈总的车库比啊,随便挑一辆都能碾压我们,不过今天开的这辆是不是出了问题?”
“嗯。”沈里接过烟,只是捏在指间,口吻不变,“我的车坏了,你的车上有空位吗。”
“有……当然有。”
秦总的舌头死死咬着字眼。
请祖宗似的把人请过去,来不及通知里面的人移位置,秦总手心捏了把汗。
里座的盛苓看见男人撑在车门前的手,以及望向她时似笑非笑的视线,不知为何,她心底一虚,又不敢错开目光,生怕他转身走了。
直到他在旁边坐下,盛苓才稍稍缓过神。
“这位是我今晚刚认识的朋友。”秦总恬不知耻地率先开口介绍,指着盛苓,“我看她朋友都走了,一个女孩子打车回去太危险,所以请她搭个顺风车。”
沈里眼角微微眯起,讳莫如深,默不作言。
盛苓也没有开口解释,身上完整的衣物证明她完好无损,脸色苍白,但冷静得不正常。
车自然先送祖宗回家。
沈里住的蓝水湾别墅,到了目的地后,他没有先下车,侧首看向盛苓:“你家在哪里,也是这附近吗?”
盛苓对上他的视线,忙点头,跟着他一起下车。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走了,还是被人带走了,秦总不仅没法哭,还得强颜欢笑,浪费一波油钱和精力,没准日后还能摊上事。
夏夜的风凉而舒适,两人本来一前一后地走着,前方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后面的盛苓一头撞到他的胳膊。
眉骨蹙着,泛着微微的恼意,情绪始终波动不大。
“你不害怕吗?”沈里问。
“害怕什么。”
“如果我不来呢?”
两人接触不多,但沈里自认为看人还算准,又简单了解过盛苓的家庭,单亲孩子多少有些敏感,但像她这样,把没心没肺和从容不惊写在表面的女人,实属不多。
他以为他见到她,会是泫然欲泣,娇软可怜的她。
盛苓抬手,帮他理了理刚才被自己撞过留下皱褶的衬衫,轻声道:“可你不是来了吗。”
没有刻意的撒娇,却听得人酥骨乱心。
沈里说了一句“算了”,将她带了回去。
他买的别墅位置极佳,靠山靠海,空气怡人,美中不足的是别墅内装修太寡淡,格调简单,没有过多繁琐的装饰架和物品。
值班保姆也只有一个。
盛苓坐下来喝口水的功夫,手机铃声响了。
孟连玉打来的,问她在哪,回不回去。
“我在木木家呢,她今天谈了个男朋友,想和我多聊聊天。”盛苓脸不红心不惊地撒谎。
“人家有男朋友,干嘛和你聊天?”孟连玉问道。
盛苓喝口水定定神,正要解释的时候,沈里走过来,把一个包装袋放在她面前,“热水放好了,你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