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是有两个孩子，秦小鱼真想冲上去跟她拼命。
“说不出话了吧？我说的都是实话，让在场这些邻居都说道一下，这么个骚娘们跟咱们住邻居，是不是丢人？把她撵走！”老太太一举手，颇有小将的风范。
“对，撵走，丧门星。”
“伤风败俗！”
人群里有人应合。
“请让一下。”这一声很洪亮，把老太太给震了一下。
秦小鱼身体一抖，是郑参谋？
她抬起泪眼，正看到郑参谋伸手抱起含含和小妹。
“你，你怎么来了？”秦小鱼的眼泪掉下来，忙抬手擦了一下。
“这人谁呀？司令的儿子？”
“不像啊，好像年龄大几岁。”
“那是谁？看看，那边有车。”
看热闹的人看不清风向了。
“刚谁在造谣生事？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吧，破坏军民关系的人，严惩不怠。”郑参谋回头看着众人，面无表情地说。
这些家属也都是有点文化的，政治觉悟也不低，看他穿着军官的服装，说起话来上纲上线的，都怕了，自觉后退。
那老太太更是机灵，早拉着孙子溜了。
“呵，刚你看到了，我怎么想到了小说《红字》。”秦小鱼苦笑道。
“还好我遇到了，回来听说你出了事，想不到这样严重。”郑参谋满眼的怜惜，秦小鱼不敢与他对视。
“郑叔叔，我想你。”含含刚受了委屈，又惊吓不轻，抱着郑参谋的脖子不肯松手。
“含含是男子汉了，你做得好。”郑参谋在他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回身又亲了小妹，两个孩子的神情都缓和下来。
“你找我有事？”秦小鱼知道郑参谋过来，一定是不寻常的事。
“对了，我给含含带了一份礼物。”
郑参谋把两个孩子放下，走到车前，里面的小战士跳下来，打开后备箱，帮着他抬出一个巨大的炮弹壳。
秦小鱼做梦也想不到，弹壳还有升级版的。当初郑参谋给含含捡几个弹壳，周行就让战士用弹壳给做成坦克大炮送来。
现在郑参谋把炮弹壳都拿来了，以后周行要弄个原子弹壳过来吗？
那些看热闹的人，本来也只是退了一些，并没有远走，看到这里，个个面面相觑。
孩子是不记仇又胆大的，好奇心重，尤其是男孩子，根本不能拒绝枪炮的诱惑。有那胆大的已经过来试着接近了。
含含和小妹摸着炮弹，早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眉眼弯弯。
“谢谢郑叔叔！”含含还不忘了感谢。
“我找炮兵的战友要的。”郑参谋见秦小鱼还有疑问，忙说道。
“真是费心了，为了孩子费这么大力气，我真过意不去。”
“没什么，孩子开心就好。”郑参谋和小战士帮着把炮弹壳送上楼去。
“坐一会儿吧。”秦小鱼想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周行到底怎么样了。这话有点难出口，以她现在跟周家的关系，直接问出来，有点太不顾颜面了，可不问又如梗在喉。
“我来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周司令，想请你过去一趟。”郑参谋为难地说。
“我现在就跟你走。”秦小鱼站起身，突然又有点怕了，周司令不会跟她说什么可怕的事吧，周行……
“怎么了？”郑参谋见她呆呆住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也猜了个大概。他为难地叹口气，还是开了口：“小鱼，我实话告诉你吧。周行没事了，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从部队医院转到广州地方疗养，周月陪着他呢。”
“他伤得那么重？”秦小鱼的心揪起来。
“他是为了掩护伤员，被炮弹震伤的，主要是伤在头部。现在已经没问题了。一切以让他先养伤为主，你理解一下，我也不便多说。”
“明白了，他没事就好。”秦小鱼心里不知是喜是悲，这才发现脸上凉凉的，抹一把，全是泪。
“周司令找你应该是另有其事，你还是去一趟吧。”郑参谋温和的目光给了秦小鱼力量，她决定走上这一遭了。
这件事闹到现在，她已经平息了怒火，对周行妈的怨恨也已经消失了。她也是身不由已，在她的眼中，秦小鱼的身份实再是低得可怕，做人父母的，难免。
再加上突然得知周行的消息，心潮起伏，似乎怨念都消失了。
对于周家人，秦小鱼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喽。
冷静一下，她就猜到了周司令的想法。且不说以后跟周行能走到哪一步，只是单论这件事，周司令那样明理的人，也不会像周行妈一样胡闹的，他会做个了断。
这一天终于来了。
不用说，那哥俩又被送回齐四那里。
“妹子，硬气点，啥司令，咱也不怕他！”齐四怕秦小鱼吃亏，先给她打气。
“哥你放心吧，你妹子也不是吃亏的人。”秦小鱼笑了笑，可心里却真的没底儿。
郑参谋让秦小鱼坐在车后座，窗帘挡着。外面看不到车里的人，车驰进军区大院时，在岗亭并未减速。只是去的不是周家的方向，转向另一边的办公楼。
秦小鱼是从侧门进去的，被郑参谋带到三楼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门外，她被示意等在那里。
郑参谋进去有几分钟，这才出来带她进去。
月余不见，周司令苍老了许多，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儿子受伤，家里又内乱，足够他心力憔悴的。
“周司令您好。”秦小鱼自觉把称呼改了，原来一直叫伯父的，现在没有必要了。
“呵，秦校长来了。”
“不好意思周司令，我不是秦校长了，我的学校已经没有了。请叫我秦小鱼吧。”秦小鱼不卑不亢地说。
第178章 跟周家谈判（下）
“好，秦小鱼。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们家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要说抱歉。”
“周司令，这些就不用说了，本是没有谁对谁错的事。”
“好，你是明白人，好说话。我也说一下我的态度吧。”周司令缓缓站起身，走向窗前。
秦小鱼的心提起来，她猜不透眼前这个老人的心。
“我不管周行怎么想怎么做，他的女人他去护。我的女人，我来护。周行妈跟我二十多年，娶她时，我答应她不让她受一点苦。可是她一点苦也没少吃，这是我欠她的，所以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周司令的话，有些出乎秦小鱼的意外。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怨侣，似乎没有共同频率，除了争吵没有别的交流手段。而且从周司令的举动中，看不出周行妈占有任何份量，可今天这份答卷，写得实实在在，秦小鱼也是输得心服口服。
“我尊重您的意见。”秦小鱼还有什么可说的。
“现在周行在南方，后话现在也说不得。把前面发生过的事处理一下吧。周行妈做事鲁莽了，你的学校建的也不容易，她不能说收回就收回。所以我决定给你一部分经济补偿。”周司令向桌上的军绿色大书包看了一眼。
秦小鱼进屋时还真留意了一下，现在是恍然大悟，偶像剧的桥段终于出场了：这是一百万的支票，你马上离开我儿子，立刻！
慢着，这年代只能用现金吗？还是十元面值的？
秦小鱼脑补一下灰姑娘艰难地扛起几十斤重的软妹币，蹒跚地走出总裁的家门，突然想笑。
“这，是给我的？”秦小鱼突然好奇周行值多少钱了。
“对，你还要抚养孩子，不要客气，拿走吧……”周司令还没把话说完，就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小鱼打开绿书包，开始数钱。
“我不要，我就是数一下，23，24，25……”
秦小鱼用手过一遍，有数了，真不少，大概有五万。
“你，你还是拿走吧，我让郑参谋送你。”周司令结结巴巴地说，他的节奏有点乱，秦小鱼一点也不配合，有点继续不下去了。
“谢谢周司令，我的孩子我能养得起，这钱我不能要。谢谢这段时间你们对两个孩子的照顾，我走了。”秦小鱼把最后的台词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次会面，还算圆满，她被强行塞了一口狗粮，又被五万元钱砸了个半晕。
只是周司令一句没问含含的情况，这份克制可是很厉害。
等等，哪里不对啊。郑参谋只是一个小小的陆军参谋，去炮兵连要炮弹壳，还不远千里运回来，这好像不是他能做得到的吧？
秦小鱼叹口气，她懂了。
郑参谋让司机送她出去，自己进了办公室。
“你见到了？”
“见到了，含含正被人欺负呢。”郑参谋迟疑一下说。
“什么？”
“好像是有个男孩子要打他，反被他给打了。男孩子的奶奶要报仇，被秦小鱼护住了。如果我再晚去一步，这娘仨不知会怎么样。”郑参谋如实汇报。
“真不让人省心！去统计一下，今年部队里有多少随军的子弟读一年级，都安排到含含一个班去，要安排好，布置好任务。对了，军民关系要加强，派会武术的战士，定期去含含的小学教习武术，他班的男生必须参加。有事随时向我汇报！”周司令安排完，还是觉得心里堵，看着送秦小鱼的车从岗亭开出去，转眼就不见了，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