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那一巴掌打得狠了,肿了那么久,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了,乔明月未免让关山看了生气,随便应道:“好,好,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话没说完,关山就看出她的意图,先她一步拦住她道:“乔明月我警告你,我绝不跟你开玩笑!”
乔明月心里一咯噔,委委屈屈的看着关山,正要说话,关山背后,两个同事目瞪口呆。
顺着乔明月的视线,关山回头,面上表情严肃森然,吓得结了伴来茶水间偷懒的同事面色都变了,瞬的掉头回了座位。
乔明月悠悠道:“这倒是给我从秘书岗下来,给了好解释。”
放着总秘不做跑去做业务,已经成了华策年度一大悬案,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乔明月是找个岗位过度离职,没想人家刚就职就搞定塔塔集团那么大个单子。
可成绩再突出都比不过威风凛凛的总秘啊!
可大家又绝不想承认,是关山太苛刻,才导致乔明月死活也要卸掉总秘的职务。
茶水间这里,恰好被看去总裁最凶神恶煞的这一幕,只怕,关山人设要倒了。
关山对此表示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都和他没关系,他只在乎乔明月眼中的自己。
回到自己办公室,客人还没走。
陈一鸣坐在茶座,独酌独饮,见关山回来,他给他斟了一杯茶,道:“嫂子情况怎么样?”
关山呷了一口杯中的茶,道:“今天谢谢你了。”
要不是陈一鸣告诉他,乔明月只怕要瞒得死死。
陈一鸣是发现欧克民去医院,他为了给他爸探风,悄悄跟过去的,最后发现欧克民是去给黄萱赔礼道歉,他便偷偷离开,谁知,碰上楼下电梯口鬼鬼祟祟一个人。
他那会儿不认识沈长安,纯粹是觉得那人不对劲,还以为是守在医院里等着偷病人救命钱的小偷,便在不远处观察着他。
才过了没两分钟,便见他拉走乔明月。
陈一鸣当时吓了一跳,又以为,他家关哥头顶青青草原,想要靠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沈长安陡然甩出那一巴掌,又给他吓懵了。
陈一鸣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简直都要收不住,这一波三折的——正要去救下乔明月,就见到欧克民出现了。
沈长安认识欧克民不奇怪,乔明月离开,他也就离开了。
本来是帮他爸盯欧克民,没想到看见这一幕,便跑到关山这里来了。
才有了关山在茶水间堵乔明月的事情。
陈一鸣道:“沈长安那边,要不要我帮你教训教训?”
陈一鸣不认识沈长安,但沈长安的大名,整个C大没人不知道。
最年轻的副教授有望成为最年轻的教授,却忽然被警方调查到了人事处,C大对学校科研队伍,行政组织的风评非常重视。
直接给了个五年不能往上顺评的处分,一下子火遍了整个C大。
陈一鸣说,可以帮忙教训,是占了陈岩教授从前行政职务的风。
关山不想这么做。
现在,他最想教训的人,是花园酒店的秦寿。
可秦寿和华策没有业务往来,他和秦寿也不熟。
关山手里的茶杯重重顿在黑金石面板的茶桌上,若不是质地厚实的陶杯,只怕要被他顿碎了去。
黄萱出院后,又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过了个周末才来上班。
来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往上报资料。
老何奇道:“果然是咱们业务部的NO.1,住院期间还能拿个单?”
这话也只有老何敢说,大家都知道黄萱是流产住院,不由得为老何捏了一把汗。
毕竟,哪有人大喇喇的在办公室说流产住院这回事?
可没人比老何清楚黄萱的个性。
黄萱喜欢听奉承,尤其是对她能力和业务上的肯定。
她抱着手臂,很有姿态的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老何笑道:“那可不?”
老何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乔明月蹙眉,去约了黄萱到隔壁小会议室。
她道:“你还敢接欧克民的业务?”
休息了半个月,黄萱精气神儿都回来了,还比以前更窈窕,她笑道:“当然要接,他给我送钱赚,我怎能不要?”
乔明月道:“那人人品太差了!”
黄萱确实白了乔明月一眼,很是无所谓:“明月啊,你既然走上业务这条路子,这些话以后可别说,不然别人说你门外汉。”
乔明月依然蹙着眉头。
黄萱道:“说起来我这事儿还得感谢他,要不是他那一推,我可能根本没有勇气告诉我爸妈,更不敢自己去产检,你想,宫外孕的事情可大可小,这一推,相当于间接推着我往前走了一把。”
“可这毕竟不是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对我来说就是好事,我既免了个身体上的大麻烦,还免了个心理上的大麻烦,要不是这么一着,我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沈长安那渣渣的真面目?”
黄萱倏然一笑:“我要怪你,就怪你提前认清了沈长安,却瞒着不告诉我。”
乔明月抿了抿唇,黄萱的话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她知道黄萱本人并不坏,也知道她性子泼辣,敢爱敢恨,不矫情不做作,和安悦有的一拼。
她没想到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黄萱竟然还能如此洒脱。
乔明月道:“谢谢你。”
黄萱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怪你自己,你有心情自责,不然把精力拿出来,咱们一起去坑那混蛋。”
乔明月点点头,应下黄萱。
欧克民给黄萱赔礼道歉,黄萱怎会轻易答应?当场要了C大的宣传业务。
这事虽然不是欧克民最终点头签字,可有了欧克民在中间操作,算是十拿九稳。
晚上下班,以前是两个女人的约,现在变成了三个女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饭吃到一半,安悦忍不住损这俩人。
“你说说你们,世上男人千千万,怎么就一起掉进一个坑?”
乔明月的性子内敛一些,她道:“人心隔肚皮,不相处也不知道那是坑。”
安悦道:“话是这么说,可你最后不是一样走得干干脆脆。”
乔明月解释道:“爱就认真爱,不爱就不爱,拖泥带水岂不是浪费生命。”
黄萱若有所思:“你们说的对。”
安悦回神:“诶我说,你不会还没和那混蛋分手吧?”
这话乔明月插不上嘴,只暗暗看着黄萱。
黄萱道:“分手自然是要分的,我就是想看看他怎么解释。”
安悦和乔明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之意是,黄萱根本就没放下。
沈长安无论有多渣,黄萱始终觉得,那是他母亲给他灌输一种错误的思想,她内心始终觉得,沈长安能改变。
三个人散场各回各家。
乔明月进门,屋里只有一盏幽幽莹莹的夜灯亮着,还以为关山没回来,正要进门开灯,却见沙发上一则人影,岿然不动。
乔明月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之前进门见到屋里一个沈静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心里暗忖,要真是沈静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自己进屋睡觉。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
适时沙发上的人幽幽开口。
“回来了?”
乔明月心里一沉,那人不是沈静怡,是关山!
关山正抱着手臂,一脸怒气望着门口,似乎等了许久了。
乔明月这才想起,自己和安悦黄萱约饭,没告诉关山。
她笑了笑道:“你吃饭了没?”
虽是口头关心,却一点底气也没有。
关山诚然摇头道:“一直等你。”
乔明月很害怕关山板着脸的样子。
以前没和关山谈恋爱,她一点也不怕关山,不知为何进来越来越觉得关山可怕。
每次看到他板着脸,就紧张得不得了。
她歪了歪头,指向厨房:“你坐一会儿,我去做东西给你吃?”
这下轮到关山紧张了。
乔明月做饭,那是灾难现场啊!
他本来也只是想警告一下她,让她以后去哪儿至少得只会他一声。
要不是苹果手机上的定位,他只怕又要慌一整个晚上。
关山很想说,他自己去做,可是,内心骄傲的属性,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一句:“不吃了。”
乔明月眨眨眼睛,他这是生气了的意思吗?
她挂上围兜往厨房走,暗忖,喂饱了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一见乔明月要动手,关山吓坏了,什么架子也端不住了飞奔进厨房:“你干什么?”
乔明月一脸茫然:“给你做东西吃啊!”
关山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物件儿,道:“不吃就是不吃,你瞎忙活什么?”
乔明月道:“你不是没吃吗?你不想吃我做的饭?”
关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这是发的什么疯,给自己挖坑!!!
这简直是道送命题啊!
若说不想吃,乔明月会伤心会难过,会觉得他不爱她吧?
可要是点头……吃她做得饭,和要命没什么两样啊……关山心里翻江倒海,面上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