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蓝自然再没什么不愿意的了,便认真地听邵文奇讲起那位商务部副部长钟万里的病情。
说完这些后,又提了提钟家公子钟兆辉的事,让她去了钟家注意点。
原来这钟家公子自幼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出类拔萃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
只是可惜,这位公子最近几年越来越沉默,甚至还自杀过一次。本来以为只是心理上的问题,可是经过多方疏导,仍是无济于事,因此他身边的人与他相处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位公子日常也很是怪异,除了有洁癖之外,还很挑剔。最搞笑的是他有一次跟人说起他想自杀的事,他说他想找个高楼,想站在楼顶上跳下来。可是他找了很多的高楼,就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他希望他选中的楼下有南方园林那么美的景致,不然他是不会往下跳的。
这种详细内情其实知道的人不多,倒是邵文奇经常跟这个阶层的人打交道,知道点。
于采蓝听了,便觉得钟家公子这个情况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具体的还是得看到本人才能确认。最好是能有机会把把脉甚至跟他交谈一番。
不过她自嘲地笑了笑,就凭她这二十出头的年纪,人家怎么可能让她介入钟兆辉的问题呢?她要是能有机会远远地瞅着那个钟家公子几眼,那就很不错了。别的她倒真不敢想,但想来,总比在这儿开会有意思一些。
第123章 初到钟家(3更)
当于采蓝跟着邵文奇坐上钟家派来的中巴车时,郭士强奇怪地看了她几眼,不明白顾雷带来的学生怎么又跟中医界权威邵文奇在一起了?
钟家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不知道邵文奇为何会带着于采蓝,难道他们是亲戚或者是世交?
邵文奇跟于采蓝说话时都是和颜悦色的,郭士强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又有钟家的司机坐在驾驶位开车,不好造次,一路上便只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商务部副部长钟万里的家坐落在北安市东海区溪河路,是一个三层小楼,车子到达后,于采蓝跟在邵文奇身后下了车。
他们跟随着钟家门卫走进小楼一层,刚打开门,便有保姆递过来几副鞋套,惹得于采蓝一愣。邵文奇倒是知道的,只是笑笑,告诉于采蓝:“套上吧。”
于采蓝想到之前邵文奇跟她说的话,想着这毕竟是别人家,那就客随主便好了。想来这钟家公子是个有洁癖的人,自然比别人家注意点。
等到她套好鞋套进来后,便闻到屋子里飘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们进来刚关上门,保姆便拿了布巾去擦门把手。
这时客厅沙发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两个是头天来过的西医,显然他们都是认识这几位后来的中医的。见他们进来,都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
因为于采蓝是个年轻的生面孔,那俩人不由得都多打量了她几眼。
另一人是个年轻男子,那男子戴着眼镜,一派和气,迎着邵文奇几个人,一连声地与各位大夫寒暄,说道:“昨晚时间仓促,劳驾各位今天又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二叔就在楼上呢,”
他嘴里所说的二叔便是商务部副部长钟万里,他头天傍晚心脏突然不舒服,便请了保健委的几位专家来会诊下。因为当时时间仓促,怕有诊断不周详的地方,便请几位大夫次日再过来一趟。
其实钟万里的病是老毛病了,他的专职大夫都有现成的预案,只是因为最近钟家公子钟兆辉有了自杀的念头,钟万里因为着急上火,病情便加重了。
这时候,从楼梯上下来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眉眼精致,虽只化了淡妆,犹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采。应该是没睡好,所以眼睑下的黑眼圈遮也遮不住。
她客气地跟邵文奇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着于采蓝问道:“这是……?”
邵文奇答道:“这是我认识的一位后辈,在医学一道上挺有天赋的。所以我带她过来看看。”
钟夫人听了就不大高兴,只是碍于面子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你就算想提携后辈,也不能拿老钟当实习病人啊。老钟的病是谁都能看的吗?
于采蓝礼貌地说了声:“钟夫人,您好。”
钟夫人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前引着诸位大夫上二楼,那是他们夫妇起居的楼层,钟家公子钟兆祥则住在三楼。
钟万里的病并没有什么不好确诊的,这次只是希望中医参与,给开出些调养的方剂,以免心脏再有不适。毕竟整个钟家都要仰赖着钟万里,若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对整个钟家将会不亚于一场地震。
于采蓝跟着上去看了看,却见邵文奇再次为钟万里诊察之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于采蓝却明白,之前邵文奇曾跟她透露过,说这位部长的病,其实很大原因在他那个出色的儿子身上。心病无法去除的话,光是用药只能控制下罢了。
可是邵文奇对于抑郁症研究得不深,而且钟家也不曾请过中医为钟家公子钟兆辉瞧病,只是曾经请过精神科医生做过心理疏导。至于抗抑郁药,钟兆辉本人拒绝服用。
几位大夫都看完后,由那温和的年轻人引着去了楼下,很快就研究出了具体的方案。之后,那年轻人说道:“各位稍等一会,我二叔一会儿下来跟诸位聊聊天,诸位别急着走。我有点事,暂时失陪一下。很快就回来。”
既然钟万里说请他们在这儿等等,他们便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起来。保姆送上了茶水,但是并没有人喝。都是因为钟家太讲究了,他们怕一不小心弄脏了哪儿,那保姆又得过来一顿收拾。
这时有位大夫问道:“老邵,这小姑娘跟你很熟啊?”
“不熟,就是觉得她挺有天分,带她来看看。”邵文奇做事一向随意些,众人听了,觉得这种事也就邵文奇能做得出来,换成他们,一般人可不会轻易往这种场合带。
郭士强听了,这才知道原来邵文奇与于采蓝并无多大瓜葛。之前于采蓝在欢迎宴上说的话在他心里留了根刺,所以现在一见于采蓝与邵文奇关系不深,便说道:“小于,按理说,这次会议就算要带人来,也得带有一定从业经验的优秀年轻的大夫,不知道郑教授怎么会让你跟顾雷过来。据我所知,你还没毕业吧?”说罢,上上下下地打量于采蓝。
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有些耐人寻味了,暗示着于采蓝资格不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既能让郑教授派她过来参会,又能让邵文奇看好她。
其他人都看着于采蓝,其实郭士强问的,也是他们想问的,只不过他们是好奇,而不是象郭士强一样对于采蓝怀着敌意。因此他们都想听听于采蓝会怎么回答。
于采蓝坐在侧面的一个单人沙发上,虽然面对着一众医学大咖,却并无局促之态。只是安安静静地抬头看了看郭士强,然后说道:“我听郑教授说郭教授以前也是他的学生。而且还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对郑教授的为人,我想你应该是很了解的。他就是个专心做学问的人,其他的事一向懒得理会。”
于采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郑教授让我来,是看中了我在医学上还算有一定的悟性,所以就让顾大夫带我来历练一下。说实话,这一段时间,我从郑教授那里学到了太多东西了。我老师这个人吧,就是宁教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对这一点,我觉得挺惭愧的,老师他把他多年来的医学心得和案例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给我们这几个弟子分享,只愿我们多学点。可是我却没为他做过多少事,想想真是惭愧。”
旁边的几位大夫听了,心里不由得想到,他们的弟子有朝一日会不会这么回护他们呢?这么好的徒弟他们也想要啊。
第124章 抱残守缺新解
于采蓝把郑教授捧到这样的高度,倒也和别人印象里的郑教授相吻和,那就是个一心钻研却不喜钻营的人。
这样一想,之前郭士强话里的那些暗示性的意味便不攻而自破了。
没想到于采蓝却接着说道:“郭教授,我记得当年你是和顾大夫跟我老师一起研究过一些课题的,依郑教授的性格,应该是把他个人积累的一些资料都跟你们分享了吧。我记得当年我老师对脾胃病做了深入的研究和总结,听说郭教授在这方面也是很有专长的。”
邵文奇他们都是经历颇丰的人,哪里能听不出来于采蓝的意思,那便是郭士强的一些成就离不开郑教授的无私分享。这真是六月帐,还得快。刚才郭士强还在暗讽于采蓝,一转眼他却被于采蓝将了一军。
而在场的两位西医还不清楚内情,邵文奇和另一位中医却是知道的,当年郭士强还在研究生即将毕业之时,就因为一个脾胃病方面的出色论文而被华东中医药大学看中,直接将他聘请过去。
如今看来,他这论文只怕里面有着郑教授的心血。这成就来的可算不上光彩。
不过这些心知肚明的事他们是不会放到台面上来说的,而郭士强自然是不想就这件事再深说下去,自己有着把柄在人眼里,即使没有实证,可让人想着念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打了个哈哈说道:“是啊,说起来,我老师对我的帮助是很大的。只可惜好几次回去看望他却都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惭愧啊,愧对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