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动得无以复加,腼腆地说:“师姐,就算以后我去别的地方工作了,你有需要我照应的地方,尽管说。现在还请你关照我一下……”
“你啊。”姜郁宠溺地笑了一下,“真是个小机灵鬼。”
严舒月破涕为笑。
——
假期第一天,姜郁去超市买了两件补品,又给两位老人购置了两套护腰的腰带,拎着大包小包登门拜访。
一进门,姜黎谨也不帮忙接,抻着脖子问:“我的呢?怎么没给我带礼物?你不记得你还有个可爱的老弟了吗?”
姜郁反问:“你怎么不想着送你姐点东西呢?”
姜黎谨吊儿郎当地笑:“我早料到你不会给我带礼物,我怕我送了你没东西还,觉得难为情。”
可得了吧。
“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不去买彩票。”
“买彩票不如当神棍,一单百八十块,我跟你说,那些冤大头可好骗了。”姜黎谨挑眉,跃跃欲试,“用不用我给你算一卦,算算你最近有没有桃花运?”
姜郁面无表情解下围巾,砸在他胸口上:“帮我算算这辈子克不克弟弟。”
姜黎谨乐不可支,眼尖看到她头上的划痕,敛笑问:“你额头上那伤是怎么弄的?别告诉我是不小心磕的。”
姜郁才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没什么好骗他的,跟他倾诉:“知道我为什么不太愿意带你那个小朋友吗?不是我对这些学历不好看的职场菜鸟有成见,是他们到工作岗位上,态度还没名校的实习生谦虚。找不到工作,抱怨社会是拼关系的社会,给了他们工作又不珍惜,总想着一步登天。我前两天才开了一个托关系进来成天在公司混日子妨碍别人工作的女生。小姑娘厉害着呢,不知道在哪学的一身江湖气,带着几个小伙伴,对我一通拳打脚踢,你说像话吗?”
姜黎谨还笑:“你不是从小在大院儿长大,小时候学过军体拳吗?怎么还让几个女的给打了。”
姜郁没好气地说:“我是学过金钟罩铁布衫还是学过胸口碎大石?我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那小姑娘有法器好吗?中指上戴了一个足足五克拉的钻戒,人家富着呢。”
姜黎谨突然不吭声了。
今年六月份,祝蓉西毕业的时候向他讨了一个五克拉的钻戒,他说俗气浮夸,小姑娘非说富贵大气。
他当时觉得小女生嘛,有点虚荣心很正常。
为了讨她欢心,他还专门买了辆两百万的跑车风里来雨里去地接送,千金一掷为红颜。
祝蓉西前不久被她口中的恶毒女上司开了,曾气急败坏地跟他吐槽过。
这和姜郁说的时间是吻合的。
他难得严肃,问:“姐,你能详细说说吗?为什么开了她?”
姜郁当他护短:“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公司的,这是人事部的工作。我会知道她,是有一次出差回来,需要找下面的人报销,正好看到她带着三个小姐妹在办公室里打游戏。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个枪战游戏,四个人戴着耳机,旁若无人地蹲在饮水机旁边大声交谈,有人忍不住过去提醒,她抬头盛气凌人地说‘知道我是谁吗,关你什么事’。公司对仪容仪表有规定,不允许涂指甲油,她们四个人一人戴着十个亮晶晶的甲片。别的我都不说了,来公司半年了,对业务一窍不通,不敢把困难的事交给她们做,让她们负责最基本的录入,结果连资产负债表都配不平,连累全部门的人加班加点熬通宵。我不开了她,留着当祖宗供着吗?”
两套说法,谁真谁假一点都不难判断,姜黎谨问:“那个女孩是不是叫祝蓉西?”
姜郁一愣。
姜黎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果断道:“姐,你不用教了,我跟她分手。”
——
今天姜黎谨在饭桌上异常沉默,弄得姜郁心里发虚,总觉得自己当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阻人姻缘是要折寿的
林艳红还是老样子,热情得要命:“小郁你怎么吃这么点?是不是口味变了,觉得不合胃口?我再去给你做两道。”
姜郁连忙摆手:“不用了婶婶,我前阵子吃坏了肚子,刚能吃点清淡的菜,还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不舒服。”
林艳红嗔怪道:“你这孩子,早说啊,早说我就多弄两个素菜了。”
姜郁讪笑:“我吃不了多少的,就是过节来看看你们,一家人团个圆。”
“不吃就不吃吧,说不定吃了还难受。”姜源至问姜郁,“叫你去老首长的追悼会你去了吗?”
姜郁搁下筷子,恭敬地答:“去了,奶奶很想我,还把留下来住了两晚。”
林艳红惊讶:“住了两晚?住哪儿啊?”
姜郁低头沉默。
姜源至心照不宣:“你和席漠燃是不是和好了?”
姜郁垂着眼睛说:“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了,他从部队回来了,跟我聊了很多,看得出很有诚意,我觉得就算犯了错也该得到一个改过的机会。”
那天车里的气氛凝固了许久,她能感觉到他真的生气了。
他回来以后始终那么认真,那么诚恳,反倒是她耿耿于怀,三番五次临阵变卦,怯懦又敷衍。
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干了为难人的事,头一个难受的是她自己。
可在姜源至看来,她不是心肠不够硬,是不想脱身。
“重要的是你对他还有感情是吗?你要是真的有信心能和他过一辈子,复婚也无所谓,我不会拦着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如果只是因为他很诚恳,你还很犹豫,那就当断则断,不要拖泥带水。离了又复,复了又离,离了又复,这就成了笑话。”
姜郁像个稚气未退的孩子,眼神坚定地抢答:“复了我肯定不会再离的。”
姜源至温和地笑了笑:“随你好不好?随你。”
姜郁很难为情,却又不得不承认:“叔叔,我爱他。”
第11章 第十一章
傍晚姜郁帮婶婶刷了碗,回到客厅。
婶婶冲她招手:“小郁,来陪我看电视。”
电视机开着,平板也亮着,姜郁不知道婶婶是让她陪着看哪个,走过去。
婶婶举起平板,拿姜黎谨中学订的几十期科普杂志垫高。
她低头一看,这不是前阵子热播的青春偶像剧吗?
除了她,整个部门的年轻女孩都在追。
她和婶婶的年龄是不是该对调一下?
她坐下来随口闲聊:“您喜欢看现代都市剧啊,我记得您之前喜欢看宫廷剧啊?”
“坏人太多了,瞧着烦,十集还不下场我就会很生气。”林艳红笑容满面地推荐,“这个好看,男主和女主八字不合,五行相克,不是冤家不聚头,很喜庆的。”
姜郁眼神焦灼地看了眼电视。
新闻联播快结束了,她追的剧要开始了。
她还想知道村花抗婚能不能成功呢!!
姜郁从小就没有和长辈抢遥控器的习惯,但是有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真的很想伸手摸遥控器,把台调到她想看的频道,假意装作陪婶婶追剧的样子,偷偷看自己的。
下一秒。
林艳红见她一直哀怨地瞅着电视,还以为她嫌电视吵,抓过遥控器,一下摁灭了显示屏:“来,咱们专心看咱们的,不要受干扰。”
姜郁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坚强地陪婶婶看了五分钟,跟着婶婶笑起来。
这个剧的笑点她get不到,但让她开怀的是,一旁的婶婶断断续续的傻笑和絮絮叨叨的猜测。
“你看她马上要进这个电梯,男主肯定在电梯里!”
“好吧,男主不在……但是她上去肯定会撞进男主怀里!”
“哎呀,又猜错了……反正就这集,这集他俩肯定会见面!”
结果这集放到片尾曲都没有男女主的对手戏。
林艳红双手一撒,不高兴地说:“不看了不看了,进展太慢了,这年头的编剧心真黑,光拿钱不办事儿,净往剧里注水!”
姜郁闻言来了精神,刚准备说“那我们把电视打开,看您那辈人快快乐乐奔小康吧”,林艳红忽然蹙着眉嘀咕道:“黎谨在他屋里干什么呢?”
姜黎谨今天确实反常,失恋了嘛,心情不好。
二楼次卧房门紧闭,他吃完饭进去了就没出来。
林艳红跟姜郁说:“你去把黎谨叫下来,我们三个人打会儿扑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姜郁心虚赔笑:“别了吧,叔叔不也在屋里自己看电视吗?”
“那不一样!”林艳红提了口气,扯着嗓门喊,“姜黎谨!下来陪你姐打牌!”
姜郁胆战心惊地攥紧了衣角。
像他们这种二十出头的男生,脾气大着呢。
俄顷,二楼的房门从里面打开,姜黎谨穿着暗灰色的家居服,嘴里叼了根阿尔卑斯,勾着拖鞋不紧不慢地下楼。
下一级台阶身子一颠。
他走到隔断前,拉开抽屉拿了两副崭新的扑克牌,舌头一转,嘴里的棒棒糖从左边滚到右边,漫不经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