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遂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觉得丢脸,在没脸面对任何人也没力气走路的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手脚并用地将自己努力藏在季以东怀里。
他们终于保持着这个诡异又尴尬的姿势回了家。
胸前柔软的触感太过明显,季以东呼吸渐沉的同时也收紧了怀抱,因为怀里的姑娘依旧在哭泣。
他就近坐在沙发上,也想让甘遂觉得安稳。
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加之季以东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哄哭到一半的女孩子,于是在他发现甘遂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频率抽泣时,只能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至少给她一个着力点,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然后这个想法就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甘遂真是个能量旺盛的姑娘,她趴在季以东怀里哭了一夜。
在她终于哭累了,嗓子在沙哑之后也逐渐失声的情况下,季以东发现目前的情况并不妙。
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毕竟男人早上都有点不方便,而他多年来习惯了自己消化这种不方便,并不愿意让给甘遂也感受到什么。
以免他被当做流氓。
“回房间睡会儿?”季以东开口询问的时候嗓音有些不自然,一是他们虽然始终在一起,却共同经历了过去近十个无言的小时,哪怕对女孩子的了解并不多,他也知道此刻的甘遂必然窘迫到极点,二是……他本人虽然坐怀不乱,但耐不住某零部件已经在失态的边缘了。
还好甘遂及时扯了扯身上季以东的外套,然后从他怀里下来,头也不回地跟着带路的雪碧上了三楼——去她上次住过的房间。
甘遂的鞋子早不知道何时就掉了,她刚才往楼上跑时,下意识穿了脚边季以东的拖鞋,她的脚搭配过大的鞋子,在楼梯上奏响踢踢踏踏的声音。
咚咚咚咚,一脚一脚,仿佛踩在季以东心上,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频率和她走路的节奏完全一致。
——
傍晚,季以东拎着从超市买来的食材看了半晌,对着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厨房,只能认怂,他的确没有做厨子的天分。
雪碧在一旁吃狗粮吃的欢快。
季以东终于有了点安慰,他也不算是一无是处,给雪碧做饭的技术还是可以的。
至于其他的……
甘遂自从早上跑进房间之后就彻底反锁房门躲在里面不出来,季以东原本的行程是要去外省开会,本着关爱实习员工的原则,他临时取消了行程,转而跑去超市,幸而得到一名资深大妈的指引,买到了不少身材。
然而,拙夫难为有米之炊,煨在瓦罐里的汤虽然正在像模像样地咕嘟咕嘟冒泡泡,味道却令人难以恭维,更别提其他的菜品了。
季以东捏着鼻子关掉了火,然后将那罐汤倒的干干净净,完美消灭证据。
罪证是处理干净了,食材也基本被他浪费了个一干二净。
季以东拿出手机,决定点菜。
他正拐弯抹角地跟陈部长打探甘遂对于食物的喜好,就听到有人下楼梯的声音。
甘遂看起来洗过澡了,宽大的浴袍将她结结实实裹在里面,脚下的拖鞋也是他的,穿在她脚上,显得大的不像话。
甘遂眨了眨眼睛,心里虽然觉得难为情,面上却故作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她走过来,站在季以东旁边,瞟了眼零星的食材。
季以东轻咳一声:“我本来想做个饭,但是家里没食材了,出去买太累了,我从酒店点单?”
甘遂看了眼手边的塑料袋,袋子上的二维码清晰可见,日期是新鲜的,时间是今天下午。
季以东也看到了袋子上面的时间,他眼疾手快地把袋子收起来捏成一团:“我去扔垃圾,家里有点乱。”
甘遂忽然拉住他手腕。
然后她仰头看他。
她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自然卷翘,弧度很漂亮。季以东觉得,这应该是甘遂哭过的后遗症,不然哪有人的眼睛会这么亮。
同时,他的心又不自觉加速跳起来。
一定是最近休息太不规律,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心慌心悸的感受,得珍爱生命,今晚要早点睡觉。
季以东正这么想着,甘遂已经抢走了他手里的袋子,并且抢救出了里面最后两只青辣椒。
“我用剩下的食材做个菜吧,”甘遂的嗓音还有点沙哑,“主食米饭可以吗?”
季以东再次从这颗豆芽菜身上看出了性感。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觉得一个邋邋遢遢穿着浴袍的厨娘性感,所以只能把这归类为心慌心悸之后的神经错乱:“我去做米饭。”
讲道理,他焖米饭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每次都能把水米比例控制到完美。
于是,半小时后,当甘遂香喷喷的小炒菜出锅时,季以东终于焖出了一锅浓稠的稀饭。
季以东清了清嗓子,拿碗的动作略有不自然:“晚上吃稀饭好消化。”
妈的,真丢脸啊!
第22章 暴躁的他说爱我22
饱餐一顿之后,甘遂再次蹭住在了季以东家里。她平时的住处只有学校宿舍,但现在完全不想回到那个环境,加上陈部长又出差在外,实在无处可去。
雪碧一直跟在她脚边,嘴里还叼着盒玫瑰干花。
甘遂蹲下来摸了摸雪碧的脑袋:“谢谢你啊。”
心情实在很低落,甘遂原本并没有想要泡澡的欲望,不过既然雪碧已经为她准备好了,那她自然不能辜负雪碧一番好意。
这间房子的大浴缸很得甘遂喜欢,她把雪碧关在浴室门外之后,就惬意地躺了进去。
房间外,季以东蹑手蹑脚跟着雪碧进了甘遂房间。
抬头,看到不久之前还在甘遂身上的那件浴袍正松松垮垮搭在床沿上,上面还有一件白色蕾丝……季以东收回视线。
他转头往沙发上看了一眼,上面扔着甘遂昨晚穿过的衣服,同样松松垮垮的,上面有一件豆沙色……打住!
季以东再次收回视线。
跟他相反,雪碧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格外自如。
季以东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是老子的房间,我要去哪儿都合情合理合法且光明正大”之后,终于忍着心里那点莫名的不好意思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同时闭着眼睛把所有的脏衣服都装进了他刚才带进来的小黄鸭脏衣篓里。
收完所有脏衣服,季以东呼出一口气,他斜了雪碧一眼:“老子特么现在活的还不如你!”
雪碧得意地昂起了脑袋,十分欠揍。
季以东拎着脏衣篓静(灰)悄(溜)悄(溜)离开了甘遂的房间。
然后,他又开始对着洗衣机怀疑人生。
要知道,他自己洗衣服的经历实在少的可怜,大概五只手指头就数的过来。
而现在,他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来展示自己贤惠(呸)的一面,而且洗的还是女人衣服,这可真是人生头一遭。
经历虽然有限,但是智商却一直在线。
季以东把那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分类放好,扫了几眼觉得实在衣服太少了,浪费资源么这不是。
于是他把自己的衣服也拿了过来。
然后就是分门别类,该手洗的该机洗的都不含糊,洗着洗着还觉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洗的时候没觉得,到了要拿去晾晒的时候,他拎着甘遂的白色小蕾丝和豆沙色小物件,实在没脸看。
正纠结呢,门铃响起来了。
这个时间会有谁来?季以东想着,带着雪碧下楼接客。
他看了眼争相挤着进入画面的那几个脑袋,觉得头疼欲裂。
甘遂现在的状态太差,他不愿意这几个人来打扰。
要不假装不在家吧。
这么想着,季以东示意雪碧一起不要出声。
成邺临怀里抱着咚咚小朋友,手里牵着他全世界最美的赵甜女士,笑得格外嘚瑟:“不开门也行,上次你喝醉酒我送你回家的时候,你可是把密码告诉我了,那我自助开门?”
卧槽!
季以东在心里哀嚎一声。
同时,大门打开,成邺临整整齐齐一家人和薛啸安应声而入。
薛啸安抱着个大箱子,进了门就立刻把东西扔地上:“咚咚,快来感谢干爹!”
他抱的是咚咚的各类零食。
咚咚很上道地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下。
雪碧已经很灵活的打开了箱子,发现里面没有给他的礼物之后,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季以东脚边。
成邺临解释了句:“酒你家里有,我们就没带,这些就是给妇女儿童娱乐用的。”
他说完就熟门熟路地牵着赵甜落座了。
薛啸安已经十分熟稔地从季以东酒柜里拎了两瓶红酒出来:“我最近这不是单身着呢嘛,总觉得漫长单身夜孤苦难耐,一想到兄弟你也跟我一样难熬,所以就来社区送温暖了,不要太感谢我!”
他来蹭酒的理由简直不要太合理,所以蹭个最贵的酒也就没什么。
唯一有良心的成茜手里还有几袋水果,她看着季以东,笑道:“打扰了。”
季以东:……
他该怎么把这伙人赶出去,要是以前也就算了,今天甘遂在啊。
这帮人完全不认生,更不会看着季以东的脸色生活,他们已经十分自如地开始了各自的娱乐生活,咚咚小朋友受老爹之命迈着小短腿端了杯红酒过来递给季以东:“干爹,给!”
软糯糯的声音,硬生生让季以东听出“妈妈洗脚”的亲切感来。
他摸了把咚咚的毛,决定欢迎一下小朋友:“自己找地方跟雪碧一起玩!”
咚咚愉快点头,领着雪碧去撒欢儿了。
季以东看了眼这几个人,无语地靠在沙发上:“喝完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