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岁月/Yes!Your Grace (苏浅浅喵)
“你是个聪明人,布莱克先生,想必你可以计算出一击将我即时杀死的概率有多高。而只要你没能成功,那么死的就一定是你。”她轻声向自己保证着,埃尔文已经能看到小刀锋利的闪光在她的指尖闪耀着,“即便不是今夜,不是明天,你的后半辈子也将会永远活在噩梦之中,每一寸被黑暗覆盖的角落里,都可能有我的存在。”
“你以为我会害怕死亡吗,沃特小姐?”
“噢,不,当然不,布莱克先生。死亡之于我的含义,就如同之于你一般,但我知道你如今活着必然是为了某个原因,就如同我活着也是为了某个原因一般,而只要那个原因存在一天,你就一天不会为死神敞开大门。”
她知道她是对的,而埃尔文也知道她是对的。
他必须要从帝国的手中得到一个回答,不仅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同伴,在那之前他绝不能让自己死去。
“告诉公爵夫人,你改变了主意,布莱克先生。”
当埃尔文回到洞穴里的时候,公爵夫人正与温斯顿丘吉尔商量着他们接下来要怎么走,他所带来的消息使得他们都非常愉快,而安娜也适时地出现,温和谦恭地就像她从未离开过洞穴,告知了大家她带来的行李箱中还夹带了一笔不菲的钱财,可以用来与开普敦城附近的牧场主买下两匹马。赞达亚更是热心地为他们绘制了一幅地图,告诉他们从开普敦沿着西开普铁路一路向东北方向走,很快就能找到有火车经停的小城镇,从那便可以将马卖掉,换乘火车前往德阿尔。
反正阿贝泰隆第三分部在德阿尔这样的大城市中多半也设有联络部。埃尔文那时心想着,在路上也就罢了,一旦到了大城市中,那女仆便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与公爵夫人等人结伴而行,也不过比他自己单独上路要迟几日到达德阿尔而已。因此仍是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计划的制定,还提出了要在接下来的抵达的小镇上购买枪支与物质的建议。
只是,他仍然想不通那女仆为何坚持要自己与公爵夫人同行。
若说是要借用他的身手,且不说这女人的敏捷狠厉不在自己之下,温斯顿丘吉尔是桑赫斯特军事学院的学生,也是用枪的一把好手。英国人不太可能在英国自己的殖民地上遭遇什么不测,更不要说公爵夫人身份尊贵,有这两个人陪着她,已是绰绰有余,因此这个理由不太可能。
若说是这女仆不放心自己身为德国间谍的身份,但她看上去除了自己的女主人外,根本一概不关心这世上发生的一切。而且,倘若她真的在意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早就该趁着大家还在军舰上,有几百名士兵驻守在身旁,自己也无处可逃的时候就告知马尔堡公爵这个真相,好让他将自己抓起来,因此这也是一条死路。
他最终忍不住询问了,但那女仆只丢下了一句话,“因为她需要你”,便离开了,用的仍然是那混乱的人称。但事后埃尔文仔细聆听她与公爵夫人的对话,却发觉她话语里礼数周全,一次敬称也不曾用错。
但这会,埃尔文实在懒得计较安娜在文字里玩的诡秘游戏。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骨碌爬起身,起身走到洞穴外的小溪旁,用冰冷的水轻轻地将脸上敷着的绿色糊糊洗去,伤口已经愈合了些,但那不是他昨晚随手在洞穴旁拔的野草的功效。他将草碎与米糊混合,只是为了遮挡在伤口边缘暴露出的原本面目而已。马克西米利安的真面目常年掩盖在厚厚的化妆下,早已变得白皙无比,而埃尔文布莱克作为一个常年四处奔波的记者,自然脸上要黝黑一些,在无月的雨夜没人能发现这一点,但到了光线充足的山洞中,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只是得经常更换这伪装的草药,免得伤口恶化。
在他身后,埃尔文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那女仆也起了床,正在收拾着行李。不一会,温斯顿丘吉尔与公爵夫人也都醒了,赞达亚为他们送来了一碗碗丰盛甜美的浆果作为早餐,这女人一边低声欢快地用自己的语言感谢着神明让大雨停歇,一边又为着要与他们分别难过不已,一个劲地叮嘱公爵夫人,若是她再回到开普敦,千万要到附近的农场里打听打听赞达亚,她与她的家人们会尽力在这儿找到一份工作,到那时她还能再招待大家一番。
公爵夫人想为她留下些钱财,至少也要足够她买下一块与她父母失去的那块地同样大小的农田,以感谢她在大雨中收留自己一行人的善举。但是那可怜的女人根本不习惯一个高高在上的白人竟然会对自己有感恩之情,当场惊慌失措得差点要跪下去,反复用布尔语向公爵夫人解释说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不该得到任何报酬。更何况,要是人们发现一个黑人女子竟然有这么多的现金,准会怀疑她是不是杀了自己曾经的雇主,抢了对方的钱财,二话不说便会将她关进监狱里去,这才打消了公爵夫人的主意。
不过,温斯顿丘吉尔倒是留下了那把他从布尔人逃兵中抢来的步|枪,倘若要卖也能得不少钱,留下来也能用作自卫打猎之用。他悄悄地将枪|支藏在了哈甘的床铺下,如此便不必费一番口舌说服那些南非黑人收下了。
日头渐渐上爬,在山坡上拉出了一条条细长清晰的黑影,交错在翻起的泥土与断裂的枝干上,曾经郁郁葱葱覆满翠色的山腰如今满目苍夷,显示这场不同寻常的大雨为大地留下的伤痕。埃尔文布莱克一行人在哈甘的带领下走出了洞穴,他会带着大家前往最近的养有马匹的牧场,还能顺便打听附近的工作。如今大雨稍霁,有许多农场都急需人手来修复损坏的谷仓与田地,因此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下山可要比当初冒着大雨向上爬快多了,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此前遇见布尔人逃兵的树林间,从那能远远地眺望到半边的开普敦城,仍然有几处黑烟寥寥地从白色屋顶间升起,说明灾情仍然在持续着。几名穿着英**队制服的士兵拖着两具尸体从他们身旁穿过,看来开普敦城内的军队总算是反攻到了逃兵们的营地上,这么说城里的暴动也都该被控制住了。埃尔文布莱克回过头,边走边注视着他们将逃兵的尸体丢在马车上,思虑着,不知这回士兵们又要把它们运送到什么地方去,会不会又再次为另一处地方带来不可弥补的灭顶之灾。
怎么现在自己也会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了?他突然惊觉这一点。
“布莱克先生,别落后了。”哈甘招呼着他,“我们得快点,免得好的马都给别人挑光了,况且,光是讲价就得费一番功夫呢。”
“好,那我们得走快点。”
埃尔文答应着,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嘴角竟然带笑。
于是,他们急匆匆地向前走去,不一会,就将开普敦城抛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安娜:一个好的女仆,要能屈能伸,包括为自己心爱的女主人做媒人。
第200章
“公爵大人, 有一通来自于德阿尔的电话, 请求与您通话。”
当他的杂务兵莱斯敲响办公室的木门时,阿尔伯特正在闭目养神, 修剪得当的食指与拇指轻轻捏住了眉心中央,另一只手则撑着下巴,让自己沉重的头脑得以歪斜地栖息在自己掌心, 他实在是太疲累了。
“是谁打来的。”
他低声问道。
“我不清楚, 公爵大人, 但是电话是从霍尔丹少校的办公室中直接打来的, 他如今是德阿尔驻军的统帅。”
“我知道霍尔丹少校是谁。”阿尔伯特应了一声,他当然还记得那个黑头发的年轻人, 他也曾是哈罗公学的学生,比温斯顿年长几岁,有一年,他们结伴一同回到布伦海姆宫度过圣诞, 还在大半夜把两匹马从马厩中偷了出来,想打赌能不能在天亮以前骑到伦敦。最后, 阿尔伯特哭笑不得地在牛津与伦敦的交界处找到了这两个浑身泥迹斑斑,汗渍连连的男孩, 有一匹马不知踩到了什么,瘸了, 因此才中断了他们冒险。
“将电话直接转接到我的办公室吧。”他又加了一句,莱斯敬了一个礼,便退出了房间。阿尔伯特起身, 走到了办公桌旁。等待着铃声响起的同时,他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幅昨晚通宵研究的军事地图上,上面密密麻麻的一片蓝点看得人触目惊心,那都是一万多布尔人军队分散后可能位于的地点,大多数都是骑兵队伍,并不擅长攻城,但却非常擅长扰乱侦查,切断补给,骚扰前端。以至于德班港无法从陆地上取得任何援助,只能让一些尚未被布尔军占领的沿海城镇从海路送来一些物资,但那比起城中一万多人口的日常消耗,就是杯水车薪罢了。
如今,德班港唯一剩下的希望,就是印度方面从海上派来的援军,这是一场残酷的消耗战,而这座城市已经处在了失败的边缘。
9天前,阿尔伯特亲王号抵达了德班港,恰好便赶上布尔人军队正在大举进攻,借着这前无畏舰凶猛的火力掩护,阿尔伯特率领着他的突击队冲入了城市之中。在原本的计划中,他们这只突击队不应该承担击退军队的主要任务,而是应该用信号炮给阿尔伯特亲王号发送指示,指引船只进攻的方向。但阿尔伯特随即便发现德班港的状况十分不妙,军队指挥官是个靠着与市长之间的裙带关系得以提拔的孬种,与市长一同吓得躲在市政厅中不敢出去,而他带领下的军队则缺乏训练,兵力涣散,不懂得相互配合,尽管熟悉地形,却在小巷战中吃尽了苦头。要不是阿尔伯特亲王号的到来,仅仅只是放下快艇载着士兵登岸这么一个过程,那些布尔人的军队都快推到了中城,眼看就要攻下德班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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