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礼声音越发的冷:“我做事需要给别人理由吗?”
“你是不用给,但是老子办事。”顾祺无奈的压低声音:“那女的又对安澜做什么了?”
提到这个,电话那端的气压都蓦然低了好几度,男人透着阴冷的声音低低缓缓响起,“她知道合同的事情了。”
“合……你是说安澜?!”
“嗯。”
“操,怎么回事?”
霍行礼简单解释了两句,顾祺坐不住的转来转去,知道这事儿性质现在是升大化了,虽然他不了解安澜的性格,但平日通过江妍说的那些零碎也能简单拼凑出来,这姑娘看似大咧,却心思敏感细腻。
更何况男人女人思路本就不相同,现在的霍行礼在安澜眼里,无异于就是个骗了她的色还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王八蛋渣男。
她又怎么会知道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的目的。
顾祺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姑娘听说很犟。”
霍行礼叹息道:“是很犟,从下午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长这么大,倒是头一回有如此强烈的茫然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来挽回她。
她这样子,让他感到恐惧。
来之不易的珍宝,如果失去,他不敢想象……
思及此他连呼吸都错乱了,烦躁的点了根烟,青白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笼罩着他覆盖了薄薄阴郁的英俊面庞。
“我本来打算,跟她求婚了……”
可那天看守安康国的人玩忽职守,被温尔见缝插针带走了安康国,之后又演了一出好戏,将安澜骗的团团转,也成功的在她心里面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而安康国会知道合同的事,大约也是温尔告诉给他的。
她之所以没有选择自己亲自来说,估计是怕引火烧身的更严重。
可对霍行礼来说,根本没差别。
他不能忍受失去安澜的任何一点点可能性。
他不能没有她。
掐了烟,霍行礼腾的站起身,沉声对电话里说:“帮我再办件事。”
顾祺:“你说。”
***
晚上,霍行礼回到卧房,看着床上的小小背影,长长的叹息。
他走过去,跪在床边,看着她紧闭的眼,俏美精致的小脸不复往日的光彩,显得苍白黯淡,心里一阵阵泛疼。
手指无意识落在她轮廓柔美的脸上,耳边听到她明显变化了的呼吸声。
他深深拧着眉,心疼的厉害,却不知该不该打破这伪装。
然后他看到她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珠。
那滴泪,仿佛滑到了他心里去,咸咸的,涩涩的,在他心上的那道裂痕上来回翻滚。
第76章
真是哭到了他心坎里去。
看安澜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他心都揪成了一团,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总归是十分难受的。
宽厚的大掌温柔的拭去那连串的泪珠,他无奈极了,注视着小姑娘紧皱起来的眉头和不断掉落的眼泪,窒息般的无法呼吸。
声音嘶哑到极致:“宝宝,别哭了好不好?”
安澜仅仅逼着眼睛,不理会他,也不肯看他一眼。
她现在应该是讨厌极了他,所以才这么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吧。
二十九年来头一遭如此茫然无措,当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他满目心疼的看着安澜不断掉落的眼泪,温柔的替她擦拭着,呢喃:“宝宝,我错了,不要惩罚自己好吗?你打我,打我出气,嗯?”
大概是听到他说的话,安澜倒真的抬起小拳头给了他一拳,力道不重,却带着气。
但这至少还代表着她还愿意理会他。
于是霍行礼急忙捏住安澜的小手,贴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就着温淡的光线注视着她的脸庞,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宝宝,澜澜,不生气了好不好?不哭了嗯?”
她发出低低的啜泣声,又娇又软,跟小猫叫似的,直直的戳到他心里去。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只能不断的抱着她轻轻哄着,用尽了他这二十九年来所有的温柔耐心。
将近过了二十分钟后,安澜总算是停止了啜泣,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有些近乎决绝的看着他,像是下定决心做出了某种决定,她那双带泪的眼,在他眼里看来,让他有一些没来由的心慌。
下意识就攥紧了她的手,声音越发低沉磁哑,“宝宝,怎么了?”
“霍行礼。”她的眼神犹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就这样平静无波的看着他,甚至是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
这样的眼神让他越发慌乱,攥着她的手也越发的用力。
安澜透着病态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一句话,让霍行礼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一片灰败。
她说:“霍行礼,我们分手吧。”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脑海里某一根弦彻底崩断的声音,一颗心也彻底的沉入谷底,嗓音有些破碎的拒绝了她:“不可能。”
他目光沉寂的注视着她,不容拒绝,“我知道你生我气,你想怎样都行,但是分手,绝不可能。”
安澜用那双泪眼朦胧的眼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我还能怎样说服我自己,继续跟你在一起呢?”
她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的扎进他的心脏里,不见血,却足够疼。
大概正应了的那句话所说,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既有了盔甲也有了软弱,就等于将自己所有的所有都展现在了她的面前,给了她伤害自己的能力。
安澜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他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感觉。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以至于许久,他都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无力的沉声说:“我没有想过要骗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该如何跟我说?”安澜轻轻袅袅一笑,颇为讽刺的道,“你觉得该怎么跟我说,把我骗到你身边之后,难道你要告诉我……我们家破产是因为你……却又不是因为你,那个时候你只是一个外人而已,我们甚至都不认识,你当然没有那个义务告诉我爸爸关于合同上的漏洞……”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也知道其实并不算是他的错,可是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难以原谅,更加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面对这样的他,面对这样的现状。
大概正是因为他们之间关系变得不一样了吧,如果是刚开始那种状态,霍行礼在她眼里只是一个金主而已,就算知道了他做了这样的事,也只是会觉得他这个人很可怕。却并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除了分手她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她就会想给他做的事,想起自己的愚蠢。
他看着他的英俊却苍白的脸,忽然间想起一件事,“霍行礼,我问你,温尔…为什么模仿我?”
那天忽然被打断,以至于没能听到他的回答,于是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似乎忽然间就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关于你当初为什么故意放任合同的漏洞,又为什么温尔从那么早就开始模仿我,分明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见过……”
她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俊脸,心里复杂的情绪千般运转,眼眶猩红,声音却是坚定冰冷的,“霍行礼,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安啦,不算虐,而且很短暂诶
第77章
他脸色一僵,神情莫测的皱眉看她。
“呵。”安澜轻轻袅袅的笑了起来,眼泪却悄无声息滑落下来,“我早该猜到的……霍行礼,你何苦呢?你真的……太可怕了……”
“安澜。”他彻底阴沉了脸,两个字像是从喉骨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深深沉沉的冷冽,夜色之下,他冷峻英挺的脸刀削斧廓,“不管你怎么想,总之,分手,绝不可能。”
“呵……”她仰躺在大床中央,冷笑道:“我知道你有钱有势,手腕又足够冷血强硬,你不同意,我也拿你没办法。”
她罔顾他阴沉受伤的表情,面无表情的说:“但我不想看到你,你如果不想逼疯我的话,不要总是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这话,她背对着他,闭上眼睛假寐。
但其实身后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够清楚的听见,他默不作声的在她身后站了许久,她甚至都能够感受到那抹阴鸷冷沉的眼神,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才离开房间,带上门的那一刻,安澜清晰的听见了他的叹息声。
那一瞬间,她泪流满面。
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他了,至少目前为止,她没有办法做得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太阳高照,身侧有些许余温,安澜默默躺了会儿,猜测应该是昨晚她睡着之后他又回来抱着她睡觉了。
难怪昨晚她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
想到这里,心里百味杂陈。
九点左右,去餐厅吃早餐,帮佣阿姨给安澜打了杯奶昔,一边笑一边说:“先生担心您早上起来不肯吃饭,特意叮嘱厨房要做些不一样的东西,我思来想去,还是这东西适合你们年轻人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