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是算计人,也会更高深莫测一些。
不同于沈昼辰,他的家庭十分完美,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不屑做这样伤人的事。
就连找人报恩答谢,也只会把自己“献身”出去。
虽然生性冷漠隐忍,腹黑心机,可他确是一心一意对沈昼辰好的。
除了,不爱她而已。
想到这里,她垂下眼睫,忽然间无话可说。
不是他的话,那就只能是……
“发布会前一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舒莞荟猝然间说了一句话,叫沈晚星陡然回神。
她微一抬眸,眸光细碎落下,沉默片刻,声色冰冷的念出一个名字。
“秦寻风。”
发布会之前,他曾给自己打过电话。
“是他?!”舒莞荟惊道。
“我现在还不太确定。”沈晚星手指相扣,紧张的摩挲起来。
“你要不要去套一套他的话,不,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你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你怎么办?
……
不知道。
舒莞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沈晚星从位置上起来,径直往房间里走。
“你这是干什么去啊,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
“打乒乓球去。”沈晚星冷淡回道。
“什……?”舒莞荟愣了一瞬,噤了声。
她没听错吧。
现在?打,乒乓球?
沈晚星该不会大脑受刺激了吧。
……
很有可能!!!!
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走。
“晚星,你等我一下,我也一起去。”舒莞荟说完就跑向房间。
两个小时后。
舒莞荟站在一边的角落里捡球,耳畔是不停落下的击打声。
伴随乒乓球落下的,还有沈晚星的汗水。
沈晚星已经维持这种状态一个半小时了。
若是勤于锻炼的人,这些运动量倒是没什么。
可沈晚星平时疏于运动,今天之事,完全是她一时兴起。
她来了之后就没喝过一口水了。
就维持那个站姿,不停地发球和击球。
舒莞荟发现,她的腿都有些站不住了。
像是想要疯狂忘记掉什么一样,白瘦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刘海早已湿掉了。
而且她的身体过于僵直,一点也不放松。
这样的运动,无非只是加重身体负担而已。
舒莞荟尝试劝她,但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沈晚星停了手。
“打完了?”舒莞荟走过去,脸上表情不是很明显。
可算是打完了。
“我去见秦寻风,你来开车。”沈晚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面色微红。
“啊?就……这么见?”舒莞荟视线在她身上快速一过,歪头看着她,投过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沈晚星默不作声着横过来一眼。
“好好好,我这就下楼把车开过来。”舒莞荟把球袋放到桌上,扭头就踩着高跟鞋跑下去。
沈晚星低眸盯了眼身上的衣服,随手抓了抓,若有所思的转了下眸。
半个小时后,擎风国际。
“秦总,沈晚星女士说要见您。”商英走近办公室,一脸肃容道。
“让她进来。”秦寻风闻言落了眸,似笑非笑。
伴着灯光,他的眸色似月下湖水,漆黑透亮。
“是。”
商英退了出去,沈晚星走进来。
“坐。”他垂眸敛目,盯着面前的文件,甚至都没有抬眼看她。
“接下来,你还要做什么。”她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不卑不亢的开口。
“做什么——”他轻声慢慢念了一遍,紧接着掀起眼帘,深沉黑眸平静看着她,“这要看你如何决定。”
沈晚星嗤笑一声,瞬间冷了眼睛。
“有关姐姐的传闻,果真是你亲手做的。”
“我只是没有制止而已。”秦寻风身体向后一靠,肆意盯着她眼睛,双腿交叉放着,扣着十指搭在腿上,“你毕竟是我签下的词作,不会看你被抹黑还放任不管。”
“你以为你这么做,陆时澈会无动于衷。”她冷声质问。
“这只是一个开始。”
就像是被戳到痛处一般,秦寻风眸中烬入一片黑暗,眼神薄凉。
“下一个,会是舒莞荟。”
“我还以为你能有多高明的手段。”她神色淡淡。
他那双高深莫测的眼动了动。
“如果只是想让我与你协议结婚,那么大可不必。”沈晚星走近他,一身生人勿近的冷劲儿,“联姻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对外隐婚,只领证,婚礼不办。”
“不是吧,你真这么跟秦寻风说的?”舒莞荟整个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惊讶的瞪大了眼。
“嗯。”沈晚星点了点头。
“那秦寻风怎么说的,同意你了?”
沈晚星扫了她一眼,从兜里抽出什么东西,丢在桌上。
舒莞荟一把夺过桌上的小红本,翻了翻才打开,支支吾吾道:“结,结婚证都领了?晚,晚星,你……为了我,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不光是为你。”沈晚星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件一件扔进行李箱,“秦寻风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就算此时不答应,只怕他还有更多后招等着我。”
“那……”
“我明天搬去秦寻风那里住,你帮我联系姐姐,让她搬到这里住,别又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你怎么自己不告诉她?”
“等我搬走了你再联系她,若是让她现在知道这件事,她能直接杀过来把我结婚证撕了。”
“晚星……”舒莞荟犹豫的看着她,忧心忡忡道:“你和秦寻风应该只是有名无实的协议夫妻对吧,秦寻风他……该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吧。你对他已经死心了对不对,他对你……,你们都已说清了吧。”
沈晚星手上动作一顿,清澈明亮的双眸暗了下去。
“只要我不愿意,他不能逼迫我做任何事。我和他之间只有那一纸协议,再无其他。”
如今的她是愈发看不懂秦寻风了。
她害怕再次受伤,却还是走向了他。
有的时候,可怕的不是现实,而是反复拷问自己的那一个现实。
也是时候放过自己了。
从喜欢上他那一刻起,即便她不愿意,他和她已经注定,此生纠缠不清。
晚些时候,付骋安接到了来自秦寻风的一通电话。
“沈晚星现在已经是我合法妻子了。”电话那边的人淡淡说道。
没有炫耀、讽刺,单纯只是一副通告的语气。
“恭喜——”付骋安轻佻勾着眉,手中翻玩着一张照片。
秦寻风瞥了眼面前的结婚协议,反扣在桌面上。
“听你这句话,应该是已经放弃她的意思。”
“我没有那种抢人妻子的乐趣。”付骋安笑了笑,仔细端详着眼中照片,弯起唇问他,“季空远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前一阵子收拾掉江子渊的那一个。”他的口吻平平无奇,眸中未兴半点波澜。
“没错。他和徐慕廷,有单生意想要同你和我谈一谈,感兴趣吗?”
“到时再联系,我最近很忙。”
“好啊,那就不打扰你这对新婚燕尔了,帮我替她问句好。”
付骋安挂断了电话。
浓郁的夜幕下,他将那张照片摆在桌面上,看了许久。
蓦地,眼中挑起笑意。
第四十章
你是候鸟看惯了世间别离,遗落羽翼刺中我的心,泪划出轨迹指引我前进,路尽没有你。
——《爱是候鸟》
“哎呀我去,累死我了。”舒莞荟提着行李箱到楼下,迎着阳光捋了下头发,“这个秦寻风什么时候才来啊,能不能行啊他。你这行李箱也太沉了吧,拎的我这胳膊都酸了,不行,我得歇会儿。”
“等着吧——”沈晚星半靠在行李箱上,表情悠哉,倒是不急。
“你这心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佩服佩服。”舒莞荟站在她身边,目光随意瞟了眼,“诶,好像来了,那是不是他?”
沈晚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紧不慢的起身,神色淡然。
那人从车上下来,眼睛清冷透澈,一身的贵气优雅。
看向她时,狭长的眼睛微微半阖。
沈晚星与他视线对上,抬手拉过行李箱,往车后备箱走。
他跟着她,身姿潇洒,长腿几迈侧身挡住她,低下眼眸与她说:“我帮你。”
此时此刻,秦寻风依然是那个身居高位的贵公子。
他们之间,只留一根根恶性相缠的利益。
“不用。”沈晚星避开他,打开后备箱,面色从容的把行李箱搬了进去。
舒莞荟跑过来,帮她把另一个行李箱也放了进去。
一切就绪,沈晚星往回走,拽开副驾驶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秦寻风看了眼她的背影,只字未提,回到驾驶座上。
舒莞荟本想跟着去,抬手扯了扯后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锁上了。
“喂,秦寻风你给我把车……”她话还没说完,有人从她身后拽开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