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
“啊?”义工连忙尝了一块,疑惑地看向岑念:“不酸呀?”
岑念却已经捂着脸颊走开了。
岑念走出大门,站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觉得心律不齐和牙疼的问题都被冬日和煦的阳光缓解了。
郑知正带着一群孩子在玩老鹰抓小鸡,她招招手,让岑念代替她和孩子们玩一会。
看着岑念当母鸡的时候,郑知再次感叹了少女的美貌。
真是神仙似的人,要不是她真的认识,郑知这辈子都不相信有美丽、聪慧、善良、出身豪门——到岑念这种地步的人存在。
她似乎每一个地方都是完美的,至少,郑知还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
郑知拿出手机刷微博,在首页又一次刷到了昨天就看过的同城热门。
少女和哥哥在夜市逛街,分食同一串糖葫芦的照片被传到网络,引发一众颜控的1551。
郑知昨天已经看过爆料内容,今天她又看了看新出现的网友评论。
说得最多的,还是:
“啊啊啊我可以!哥哥妹妹我都可以!”
其他的评论则大多是在感叹两兄妹感情深厚,作为同父异母来说,十分不易。
郑知以前不知道岑念这个哥哥的来历,可是如今网上已经被八得差不多了——
岑溪,国内地产大鳄岑筠连唯一的儿子,母亲是上京老牌医药世家林家的千金,岑溪小时候起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在国内接受启蒙教育,初中时留学英国,读书时代频繁跳级,14岁就在温切斯特公学毕业,15岁入读牛津大学,又在22岁那年完成了博士学业。
郑知当初看到他金光闪闪的履历时一直咋舌,人家22岁就成了牛津博士,她也快22了,却还在为读研的事情奔波,人比人,真是……也气不死人,毕竟太优秀了,优秀出了距离感,像在看天上的人物一样,反而毫无感觉了。
郑知关了手机看向正在陪小孩子游戏的岑念。
就像岑念一样,都是天上的人物。
郑知休息好了,又上去把当老母鸡的岑念换了下来:“你哥哥还在里面一个人吧,你去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助,啊——对了,刚刚你们弹琴的时候我忍不住拍了视频,一会我发给你……”
她瞅着岑念脸色,后知后觉地有些担心她会不会不高兴自己偷拍他们。
“我觉得你们弹的太好了才会忍不住拍的,要是不方便,我现在就删了。”
“没关系。”岑念说完,又补充一句:“视频发我。”
郑知高兴起来:“好,没问题。”
她把视频发给岑念后,又去当了老母鸡,岑念在门口看了一会,正打算走进大厅,岑溪走了出来。
岑念问:“你怎么出来了?”
“你一直不回来,我也待不住。”
岑念有些迷惑,她似乎没出来多久?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岑溪说:“念念,今晚我就要去英国出差了,我想多看看你。”
岑念一听,别的想法都抛开了,她问:“去多久?”
“最快也要一周的时间。”
一周,真长啊,她想。
她想让他快点回来,理智按捺住了这句话的出口。
“知道了。”她说。
“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他说。
“知道了。”
“我把房间钥匙留给你,想看什么书就自己去拿。”
“知道了。”
“……等我回来。”他摸了摸她的头。
这次她答得很明确。
“好。”
第148章
当天晚上九点,岑溪就乘上了前往英国伦敦的飞机。
他登机的时候, 岑念正在汤老家里, 除了汤老和钱奶奶外, 江世杰和他的儿子江恺也在。
客厅里的电视放着周日晚上的综艺节目,除了岑念和汤老以外的人都在客厅里,即使隔着一道厚实的书房门,岑念也听见了江恺响亮的鹅笑。
除了江恺不合时宜的笑声, 书房里安安静静。
岑念本想去机场送他,但是汤老这里是早就约定好的,为了履行约定,不让提前准备的二老失望,她还是来了汤老这里。
钱奶奶一如既往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来招待她, 有江恺这个活宝在桌上叽叽喳喳, 桌上总也不缺笑声。
吃过晚饭后,汤老就把她叫到了书房里。
“汤爷爷,我还要教念念妹妹打王者呢,你怎么把她……”
江恺话没说完就被他爸给赏了个响栗。
“你要打自己打去,别带坏读书的人!”
岑念跟着汤老走进书房后, 汤老让她自己找地方坐下。
汤老先是夸了岑念在七校联赛上的表现,又问了她是怎么做到那么快的心算速度。
岑念没多想, 直说:“锻炼。”
她把自己的几项日常脑力锻炼都毫无保留地说了。
汤老听了,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 岑念的锻炼固然起了很大作用, 但若没有她的天分, 做再多锻炼也无法像七校联赛那样和计算机比赛脑力。
“我听说,你拒绝了世杰的提议,不愿拜他为师?”汤老说:“这还是世杰十几年里第一次收徒被拒吧。”
岑念的确在上次拒绝了江世杰的提议,他很失望,一个劲追问她为什么。
岑念那时的回答和现在一样。
“我还没有决定好未来要做什么。”
现在答应江世杰的收徒,意味着大学起就要专攻计算生物学领域,可是对岑念来说,计算生物学和其他学科一样,对她来说没有特别的吸引力。
她可以学,但是不想把未来绑在这个领域上。
汤老点了点头:“你对未来有规划了吗?”
岑念有些犹豫。
“我有点懂你。”汤老微微一笑,说:“当年我也像你一样犹豫不决。”
岑念不由好奇起来,安静地等待着汤老继续说下去。
“当一个人的面前只有零星几条路的时候,做选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是当她面前有数千条罗马大道的时候,她反而就会驻足不前、犹豫不定了。”
汤老笑着说:
“你是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孩子,我无法替你做出建议,以我对你的判断,你走哪条路,大概都能走好。但是我希望你除了审视哪条路能带给你最多需要外,再想一下哪条路最需要你。”
“……哪条路最需要我?”岑念眉间染上一丝不解。
汤老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说:“我知道摆在你面前等你选择的路已经够多了,但我还是要做一回坏事——”
她问:“什么坏事?”
汤老一脸狡黠的笑容,像个精明的老狐狸:
“我还要给你增加一条道路,那就是以我关门弟子的身份,敲开生物科学的殿堂大门。”
……
汤老的提议,岑念没有当场拒绝或答应。
汤老让她好好想一想,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限。
她走的时候,江世杰还一如往常地让江恺开车送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老师在撬他墙角,意图让他想要的小徒弟变小师妹。
岑念回家后,发现岑筠连也在,他站在庭院里打电话,似乎是对方工作出了问题,岑筠连发挥那张贱嘴把人给批得一文不值。
岑念看了他一眼,就像见到庭院里一棵树那样,心里依然想着汤老的提议,无动于衷地路过了。
一楼的琴房里传出岑琰珠的琴声,她听着这琴声,乘电梯上了四楼。
家里人不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没有了岑溪的岑家,她觉得空荡荡的,当她看到卧室对面漆黑的门缝时,她就更觉得如此。
过两天应该就习惯了,岑念想。
让岑念没有想到,两天后,她不仅没有适应岑溪不在的生活,还必须要时刻面对忽然叛逆起来的左后槽牙带来的折磨。
原本只是隐隐有些酸痛的牙齿,在周一早上她将电动牙刷头探向左后方的时候,猛地窜出一股剧痛,让镜子里的人脸色都乍然变了。
继慢性窦性心律不齐之后,连急性牙疼都找上门了吗?!
托牙疼的福,明明是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一,岑念却带着一张被人欠了五个亿的表情坐上餐桌。
牙疼。
岑念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尤其是当她用牙齿咀嚼三明治的时候,尽管已经换到另一边,左边的后槽牙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外力刺激加重了疼痛。
疼,疼,疼。
岑念面无表情地做着咀嚼的机械运动,心里因为疼痛产生的怒气快速滋生。
她相当生气。
有些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餐桌一角默默燃烧的怒火,还在例行着每日的吹毛求疵任务。
“张嫂,你这搞得什么玩意,我说了周一有股东大会,别给我牛奶,我要咖啡,咖——”
岑筠连一脸不满,用小勺子哐哐翘着杯沿,他话没说完,一声清脆巨大的声响让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一桌上的人都惊讶地朝发声处看去。
岑筠连震惊地看着将三明治拍回餐盘的岑念,一脸玉皇大帝看到孙猴子大闹天宫时的荒谬表情,没说完的声音在她冷到结霜,霜上还冻有杀意的神色里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