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亮用他永远的结尾词作了苦口婆心的总结:
“这都告诉我们,人要拼搏啊……”
总算,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早会结束了。
高一11班的学生和1班的学生走得不相上下的快,特别是原本就在末尾的11班,学生们的步速快到像是在参加竞走。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第一时间看到公告栏上新张贴的4月月考成绩上,年级第一的归属是否有所变化。
作为当事人的岑念不慌不忙,任庄辉催促也不加快速度。
“皇帝不急太监急!”诸宜瞪了他一眼:“不是第一天就要塌下来了吗?”
“哎呀!你这个学渣——我先走一步给你们作哨兵了!”庄辉急急忙忙地冲到了队伍最前端。
邬回看了岑念一眼,有些局促。
诸宜白眼一翻:“想去就去呗,你还看什么脸色……”
邬回脸上一红,狠狠瞪了诸宜一眼,说:“我早晚要把你打安静……”
“快滚!”诸宜瞪眼。
“好男不跟女斗……”邬回转身走了。
岑念走进教学楼的时候,周围的学生都朝她投来了各异的目光,公告栏前围着许多1班和11班的学生,单从他们脸上截然不同的神色,岑念就知道了4月月考的结果。
“岑念怎么可能又是年级第一?!”
高一年级教师办公室里,雷鹏翔正在向王森林抗议:
“王老师,您忘了她以前的成绩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考年级第一?第一次算她走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拿到第一,这一次怎么可能又——这——我不相信!”
雷鹏翔在年级排名前六,又是他手下除柯杰外数学竞赛的得力干将,王森林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他抱怨,后来越听越烦,直接把手中正在批改的数学试卷砸到了桌上。
砰的一声,雷鹏翔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没了声响。
“难道我愿意看到她坐上年级第一的位置吗?”碍于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存在,王森林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考试的时候你以为我没盯吗?不是我的数学我也从11班窗前’路过’了几十次!”
“那……”雷鹏翔露出狐疑的表情。
“她没作弊!至少没被我逮到作弊!”王森林怒声说。
就连岑念的数学试卷他也一字一句甚至一个符号地慢慢批改,能扣的分都扣了,他瞪大了眼睛再找上十遍,也再找不出一个扣分点!
他就差毛遂自荐去帮其他科的老师改试卷了!
“可是武君君她……”
“我正想说武君君!”王森林怒了。
他不提这一桩还好,一提王森林就鬼火冒。
“她最近在搞什么名堂?!我看了她的几科试卷,好几个丢分的地方都是因为粗心大意,我看她是不打算要回年级第一这个位置了?!你把她叫来,我要和她说道说道!”
雷鹏翔一听王森林要叫武君君,慌了,连忙说:“王老师,我看武君君同学因为岑念的事也挺难受的,她丢了第一,最难受的就是她了,出错也是因为这件事吧……您还是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调整一下心态吧,您要是再批评她,我看她真的会承受不住……”
“我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你告诉她——下个月的月考要是成绩再退步,别怪我请她家长。”王森林沉着脸说。
雷祥鹏没把岑念拉下水,反而给武君君惹上麻烦,他怀着一肚子无名火走回了1班教室。
他径直走向了坐在第一排看书的武君君。
她面前放着英语书,上面的页数和他离开时一样,这么久了,她连页都不翻,看的什么书不言而喻。
雷鹏翔越发恼恨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如果岑念没有抢走武君君的年级第一,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尽管雷鹏翔还没有和岑念说过一句话,但她在他心中,已经排得上数一数二的讨厌人物。
在雷鹏翔为武君君忧思忧虑的时候,11班是一片庆典气氛。
他们这些学渣天天被王森林挑刺,被其他班的学生看不起,现在年级第一就出自他们班,还有比这更响亮的打脸吗?
全班唯一一个忧心忡忡的人是年级第一的同桌。
邬回坐在岑念身旁,心情复杂地看着尤东哲等人把她簇拥起来问东问西,而他们问的那些问题——他一个都听不懂!
他和岑念一周还说不到十句话,尤东哲一天说得就比他一周多!
真是气死人!
不就是数学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他就——他就——
邬回咬牙拿出数学书。
大不了,他从现在学就是了!
庄辉和同桌的男生因为一个玩笑哈哈大笑,笑到直不起腰,他刚刚转头想把这个笑话分享给他最好的狗友,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邬回紧皱眉头对着数学书奋笔疾书的样子。
“……”
庄辉的腰被瞬间吓直了。
世界末日要来临了吗?
因为刚刚度过考试周的缘故,同学们都很是兴奋。
热热闹闹的一上午过去后,放学铃声响起,比平时更震耳的脚步声在几秒后不约而同从各层楼响起,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一大群学生从教学楼里蜂拥而出,向着食堂浩浩荡荡奔去。
邬回的小弟已经跑在最前面为老大占位排队去了,岑念四人得以慢悠悠地走在队伍最末。
“好不容易又活过一次月考,晚上我们去哪儿玩吧?”庄辉提议道。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诸宜的拥护。
“对了,上次我们不是说去club吗?”诸宜说:“念念呢?你不会又和哥哥约好了吧?”
“没有……”
岑念想说没有约,诸宜已经自动理解成了要加入。
“放学你先回去换衣服,八点我来接你——记得穿成熟一点!”诸宜说。
……穿成熟一点,是怎么个成熟法?
第74章
放学后回到家中的岑念, 望着衣柜里以浅色调为主的各种裙子陷入了沉思。
最终,她选择了其中唯一一条小黑裙。
……算成熟了吗?
“你穿的是什么?!”
八点, 岑念在约定的沃尔玛广场见到如约前来的诸宜后, 对方爆出不可思议的一句问话。
岑念低头看了看自己长过膝盖的黑裙子:“……成熟?”
穿着热裤和露脐吊带的诸宜不知为何捂住了额头。
“走, 我带你去买衣服。”她一把将岑念拉进车里,转头对司机命令道:“先去三里屯太古里。”
诸宜把岑念带去的是一家占地宽广的香港年轻服饰品牌,岑念一走进去, 就感受到了浓浓的“诸宜风”。
“这是我平时买衣服的地方, 挺时髦的,价钱也不贵。”诸宜解释道。
她似乎已经对岑念的衣着风格绝望, 问也不问, 直截了当地开始替她选衣服。
海蓝色雪纺吊带裙、白色樱桃衬衫——
“去试!”
露脐短上衣、奶咖色条纹阔腿裤——
“去试!”
黑色的连体吊带阔腿裤——
“……我艹。”
诸宜瞪着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岑念。
说好的仙女儿人设, 怎么换了一件稍微前凸后翘的衣服就变成杀人于无形的魔鬼了?!
少女笔直地站在试衣间前, 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别说男人了, 就是她——
诸宜瞪着眼睛,万万没想到,校服和名媛风的裙子下面竟然藏了个这么夺目的身材。
这连体裤的材质柔软又贴身, 藏不住一点赘肉,只有岑念这样瘦得刚刚好的身材才能把它穿得这么性感好看。
再加上她本来就高冷的形象, 穿这条冷艳的裙子说不上的好看——
让诸宜用她贫瘠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就是纯度百分百的高冷富家女——会冷笑着把一沓美金拍你脸上的那种。
诸宜上前帮她把两边的黑色长发别到耳后,露出干干净净的白皙双耳, 又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 仔细给岑念涂上了嘴唇:“这样就对了……可惜没时间, 不然再带你去画个妆……”
她把口红收进小包里,闲不住的手又摸向了岑念的肚子:“你是怎么做到没有一丁点小肚子的……”
岑念觉得怪怪的,侧过身正对诸宜,正好让她的手从肚子上落下。
“还要试吗?”她问。
“还试什么?走!今晚你就是上京最靓的仔!”诸宜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手臂。
三里屯太古里离酒吧街不远,两人出来后直接往目的地步行而去,一路上不断有男男女女朝二人回头,诸宜得意万分,挽着岑念,下巴抬得更高了。
“就是这里!这就是我们今晚要玩的club!”诸宜在一个排满长龙的店门前停下了脚步。
岑念抬头一看,黑色的招牌上亮着紫色的字,招牌最左方是一个头长羊角的男性简笔画LOGO。
“maou club……”她不由念了出来。
“怎么?你知道?”诸宜问。
岑念摇了摇头。
“这里挺有名的,听说许多很有背景的二代都喜欢来这里包场。”诸宜说。
队伍长龙里有男有女,衣着大多休闲,诸宜和她站进队伍的时候,无数目光随着她们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