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原本没有加入排队的一群年轻男人在看见岑念站定后,也加入了排队的队伍。
岑念原本以为自己习惯了瞩目,但这里的瞩目显然又和她以亚洲豪门继承人身份出现时的瞩目不同,这里的注视黏腻咸湿,让她感觉不快。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在队伍前方不远响起,一个裤子上挂着链条的金发青年看着岑念,笑着说:“美女,一会喝一杯吧?”
岑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青年也不觉扫兴,和他周围的男人们嘻嘻哈哈起来。
诸宜看起来不觉得受了冒犯,反而有些兴奋,她挽着岑念的手臂,紧贴在她身旁,说:“你瞧,我没说错吧?你就是这里最靓的崽!”
岑念扫视着队伍里的人群,说:“这里允许未成年进入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没有穿着校服来。”诸宜让她往队伍后方看去:“你看那几个人,他们不也是高中生?”
岑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队伍末端有几个一看就是高中生的年轻男孩女孩。
“不过club不会卖酒给我们。”诸宜补充了一句:“这里的特调饮料也挺好喝的。”
两人排队进入club后,诸宜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台阶上深蓝色丝绒卡座上的邬回二人。
诸宜拉着岑念挤过去后,把她推到邬回身旁坐下,邬回显得有些惊慌,火烧屁股似的往旁边挪了挪,二郎腿翘了又放,放了又翘,那双眼珠子也无处安放,在岑念身上来来去去不嫌累。
“我挤到你了?”岑念问。
“不不不……没没有……”橘芸豆飞快摇头。
岑念眼看着红晕爬上他的耳垂和脸颊。
“真是丢死人了。”庄辉摇着脑袋,对坐在他身旁的诸宜说:“我都不想和人说这是我大哥。”
“再怎么日天日地,到这种时候也会暴露出母胎solo的事实。”诸宜不屑地从桌上抓起几颗奶油腰果。
侍者在她们落座后拿着菜单靠近,诸宜又加了几道小吃和饮料后,把单子递给岑念,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扯着嗓子说:“你看看还加什么!”
岑念接过菜单后,她又加了一句:“使劲点!今晚邬总请客!”
岑念点了一杯无酒精的饮料就把菜单还给了侍者。
“来夜店点牛奶……你怎么不点枸杞银耳汤啊?”庄辉小声嘀咕。
“你再瞎比比一句?”诸宜一脚踩到庄辉脚背上:“你信不信我让你去DJ前面举着枸杞银耳汤蹦迪?”
过了一会,岑念点的牛奶和其他小吃饮品陆续上了,卡座前面的黑色茶几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
岑念不知道在club要玩什么,所以她在观察别人。
club分为两楼,一楼大厅有卡座和DJ台前的跳舞区,二楼隐于黑乎乎的光线,岑念只能看见工业风的金属楼梯和几个靠着栏杆俯视一楼的男人。
此时已经临近十点,一楼人山人海,人虽然多,但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玩手机。
岑念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在家中玩手机?
剩下的那三分之二,一半在随着紧跟心跳节奏的电音摇摆身躯,一半在举杯对饮。
红色的烟头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一闪一灭。
烟和酒的气味混合,飘散在空中,迷醉着人们的神经。
岑念觉得,这是一个和KTV一样,尝试了也就算了,再也不会让她想来第二次的地方。
“岑念这次卫冕了年级第一的宝座简直是大快人心!”庄辉磕着焦糖瓜子,吊儿郎当地抖着脚,对她大声说道:“你早上走得慢,那是没看见——1班那群优等生们,看到你依然排在第一名时候的表情,太好笑了,我真想拿手机挨个拍下来留念!”
“武君君呢?她看到成绩是什么表情?”诸宜问。
“我没注意到——她好像没有去看公告栏。”庄辉说:“平时她好像也挺低调的,不作妖不搞事——”
“怎么,你喜欢她?”诸宜挑起眼皮。
“哥不好那口——”庄辉说。
诸宜转头对岑念说:“你得小心1班那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上次不是还瞪了我们一眼吗?我后来去打听了,他叫雷鹏翔,和柯杰一样,是王森林的爱徒,明年要一起参加数学竞赛的——他是武君君的初中同学,听说那时候就喜欢武君君了。”
“总而言之,”庄辉总结:“你记着,这个人是武君君的舔狗,你看见他就绕着走,免得被狗咬了还要自费去打狂犬疫苗,多亏呐!”
“他敢——”邬回沉下脸。
“对,他要是敢咬你,你也放狗——你也是有狗的人。”诸宜说。
岑念不解地看向诸宜,她和庄辉倒在一起笑个不停,一旁的邬回涨红了脸,抡着拳头就上去对两人一顿胖揍——拳头全都落在了庄辉身上,打得他哎哟叫唤不停。
打闹过之后,诸宜扯着嗓子说:
“念念!去跳舞吗?!”
岑念刚要摇头,急性子的诸宜已经把她拉了起来。
“走,我们去DJ前面!”诸宜拉着她走下台阶,庄辉和邬回自觉站了起来,跟在她们身后。
一行人挤到舞池后,诸宜松开她的手,一脸兴奋的笑容随着音乐摇摆起来。
岑念看看四周,邬回和庄辉也跟着节奏摇摆身体。
橘芸豆迎上她的视线,靠了上来:“……怎么了?”
岑念在震动的地板上感觉不太习惯,再加上不断有陌生人朝她凑来,她皱眉说:“我在座位上等你们。”
“我陪你回……”
“不用了,你们玩吧。”岑念已经转身。
她拨开人群往外走去,有个年轻男人扭动着身体挡到她面前:“美女,来跳……”
邬回一把将对方推开:“滚开!”
年轻男人刚要发火,看见邬回凶狠的目光,脖子一缩,小声骂着转身对向了其他地方。
邬回喝退了年轻男人,回过神来已经跟丢了岑念。
他挤出舞池,回到他们先前坐的卡座,然而那里又哪有岑念的人影?
在迷幻的浅紫色灯光照射下,岑念径直往club大门走去。
一个穿着招待制服的女生从门口匆匆跑来,一不留神撞到了岑念肩上。
“对不起……”
对方头也不抬地道了歉,快步跑上了二楼。
她没有看到岑念的脸,岑念却看见了。
那是一个怎么想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岑念反应过来前脚步就下意识跟了上去。
她跑上了二楼,她也跟着上了二楼,然而二楼长长的走廊里满是紧闭着房门的包间,对方早已不见踪影,岑念拿不准她进了哪间包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间包厢门打开了,端着空托盘的女服务生走了出来。
陌生的脸。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岑念自己给否决了。
她绝不可能看错。
刚刚那个撞到她的女服务生,分明就是武君君。
在她没有发现武君君身影,准备下楼回到他们的卡座时,一个喝得半醉的青年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一开始在长龙里对着她吹口哨的男青年。
他满脸通红,双手抄在兜里,伸长的右腿一脚蹬在铁栏杆上,把她下楼的唯一道路堵了起来。
“美女,又见面了。”
第75章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把黑发别到耳后的少女。
青年常年浸淫在各种声色场合,见过大量不同风格的美女, 然而在众多美人中, 她依然是其中最独特, 最难以忘怀,最让人心痒难耐的一个。
那张千里无一的脸,见过一次就永生难忘。
少女穿着黑色的吊带连体阔腿裤, 柔软贴身的衣服勾勒出一段曼妙的身体曲线, 衣服下的风采,光是想象就已经让青年的心跳开始加速。
就像伊甸园中将熟未熟的苹果, 这个年纪的女人充满致命的诱惑。
他活了二十几年,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仙人物。
昏暗的光线依然没有遮挡住她白得发亮的肌肤, 青年看着那凝白如脂的肌肤, 心猿意马, 恨不得立时就扑上去为所欲为。
“让开。”岑念皱眉说。
“小妹妹还没成年吧?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很危险的……不如跟哥哥走,去安静的地方我们单独喝两杯……”
岑念后退一步,躲开青年伸来的手。
她的脑海中飞快闪过许多这时可以采取的策略, 最快捷的就是——她伸手向原本应该有迷你防狼电击器的裤兜摸去。
裤兜是空的。
岑念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的平静却起了一丝波澜。
一楼大厅某个空荡荡的卡座上, 一个服饰品牌的纸袋里静静躺着一件小黑裙,纸袋旁边,一个口红状的防狼电击器正卡在沙发缝上无人问津。
“这里有监控, 你想做什么?”岑念用冰冷的目光威慑着蠢蠢欲动的青年。
她在脑中飞快思索对策。
club里的电音震耳欲聋, 就算她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
不远处有几个衣装笔挺的男人看着这里, 但他们始终只用看戏的目光笑看着青年的骚扰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