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所有人都惊呆地看看应寒年,又看向牧华弘。
林宜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为什么她从来没听应寒年提起过?
牧羡枫坐在轮椅上,手按着肩膀的伤口,眉头蹙得厉害,不可能的……
应寒年不可能是牧家的血脉。
“你在说什么?”牧华弘坐在沙发上跷起一腿,不屑地冷嗤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是我的儿子吧?想活想疯了?”
以老爷子的脾气,他今天必须得交待在牧家,怎么可能活。
应寒年冷冷地对上他的视线,“三爷右肩肩下两寸是不是有个青杉纹?”
“那又怎样?”
牧华弘觉得他真是疯了。
青杉纹是自己的一个胎记,虽然是隐秘,但被人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冲着这个就想攀血亲?
听到青杉纹的瞬间,林宜已经知道应寒年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更加吃惊。
应寒年站在那里,当着众人的面脱了身上的黑衣皮衣砸到地上,摘下手套,指骨分明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衣领领口就往右肩一侧拉下,露出突出性感的锁骨。
而他右肩肩下两寸的地方,有一个不到一厘米的青色印记,仔细看去,形状就如同一棵郁郁苍苍的杉树。
林宜见过,他身上的伤痕太多,以至于一点小小的胎记根本不被她记在心上。
牧华康看过去,不敢置信地看向牧华弘,“华弘,你和咏希……”
怎么会连三弟也……
“……”
牧华弘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满不在乎变了,变得震惊,他放下跷起的腿,按着沙发两边站起来,“这怎么可能,你自己纹的?”
怎么会有人和他拥有一模一样的胎记,还是在同一个位置。
坐在轮椅上的牧羡枫看向牧子良,只见牧子良眼神震动,那个模样仿佛已经信了什么,不禁道,“爷爷,他不可能是牧家的人,当初母亲她们查过,应咏希被赶出牧家以后,没有和别的牧家人接触过,他母亲本来就是个……”
牧羡枫说到一半顿住,他高高在上的修养没有让他说出更肮脏的字眼。
“大少爷急什么?”
应寒年放下手,慢慢朝牧羡枫走去,猛地低下身子,双手用力地按在他的轮椅两侧,低眸阴鸷地盯着他,“这么怕杀不了我,嗯?”
林宜就站在旁边,看着应寒年活生生地站在那里,离得自己那么近,她几乎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她真的很想碰碰他……
这样的姿势令牧羡枫只能仰视他,搁在腿上的手死死地握紧,“你在说什么?”
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应寒年盯着他,勾唇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牧子良,道,“没错,我应寒年就是舞女的儿子,老爷子,那您敢不敢做鉴定?”
“……”
“要不您直接杀了我得了,反正我母亲在牧家的时候,您也没留情过。”
“……”
所有人都看向牧子良。
牧子良站在那里,看一眼应寒年,又看向牧华弘,面对死亡都不惧的老人这一刻明显流露出不安。
如果他真是应咏希的儿子,那简直就是冤孽。
太多的目光在他身上。
“老冯,去问下黄医生,做亲子鉴定最快要多久?”他忽然开口。
这一声仿佛无形中证明了什么,众人更加惊愕。
冯管家也愣了一下,而后低头,“我马上去问,那是让谁和谁……”
“直接让他和华弘抽血!”
牧子良几乎是咬着牙丢下一句,抬起腿往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应寒年邪气地勾唇,他这条命没那么好拿走的。
“父亲?”
牧华弘错愕,站在那里看着牧子良从自己眼前走过,想问话,牧子良却是理都不理他。
这太可笑了。
他怎么可能凭白无故多出一个儿子?
应咏希,那不是搅在大哥二哥中间的女人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冯管家走到应寒年的身边,“应先生,请吧。”
第341章 他右肩下的青杉纹(2)
应寒年提了提自己的衣领,迈开长腿往外走去,背脊挺直,在两边人惊愕的目光下一步步向前。
“……”
林宜站在那里,看着他从面前缓缓走过,他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秒。
她看着他凌厉冷漠的眉眼,看着他眼角的伤痕,再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她就这么看着,像在一场梦境里。
梦里的人不肯施舍一点眼神给她。
应寒年……
消失的日子里,你到底都在做什么?
一直到人消失在会议室的门口,她还在梦境里没有醒过来。
……
这注定是牧家有史以来最不平静的小年夜。
牧家的宾客被通知离开,小年热闹地开始,悄无声息地结束,连烟花都没有燃放。
暮气沉沉的牧子良坐在窗前,盯着外面的黑夜,一双手牢牢地握住龙头拐,脸上的皱纹条条刻着故事。
牧羡枫带伤跪在老爷子的卧室门口,请求原谅。
不管应寒年最后的结局如何,他在老爷子这里的形象已经好不起来,今天应寒年要是想狠手,老爷子已经死了,这个假设他知道,老爷子更知道。
所以,此刻他眼前的房门关得紧紧的。
但他也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因为如今的牧家已经没人立得起来了。
二房中,这时也没有人能睡一个安稳觉。
“黄医生那边一出结果,就立刻告诉我。”
牧华康吩咐一个佣人,然后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心下焦急紧张。
如果应寒年真是咏希的儿子,那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人,这是他们夫妻欠咏希的,他要赎罪。
牧华康的身影来回晃着,牧夏汐面如纸色地坐在那里,怎么都接受不了连续的打击。
她眼中空洞得厉害,转头看向牧羡光,伸手去握住他的,“哥,应寒年是我的堂哥?和大哥、三哥、四哥一样?”
刚刚在会议室里讨论半天,是讨论的这个吗?
应寒年是她的堂哥,她喜欢上……自己的堂哥吗?
为什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不知道,我不知道。”
牧羡光坐在一旁,手按着额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应寒年不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应咏希的儿子,又可能是他的堂兄弟?
所以,他从一开始借他进入牧家,就是在复仇?
从头到尾,他都跟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他的妻子白书雅看着他们兄妹二人,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呢。
厅里,气氛压抑到极点。
另一边的医务室外,姜祈星和牧家的一群保镖站在那里。
而里边,应寒年刚刚抽完血,他从舒适的躺椅上坐起来,拉下袖子,英俊的面上透着冷漠。
一旁,牧华弘也从躺椅上坐起,任由旁边的管家替他用棉签按住针眼,双眸探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这些年下来,牧华弘外面断断续续也有些女人,场面上的事男人没有理由拒绝,顾若知道,她生气归生气,但也知道他不过是玩玩而已,和他还是一条心将三房推到最巅峰。
他有分寸,尽管激过顾若,但他不会真纵容自己在外面有私生子,以顾若的性格也容忍不到这种程度,她还是有她刚烈的一面。
所以,他实在不懂应寒年怎么有底气说是他儿子的。
而且那个舞女应咏希,他压根不认识。
“我要知道应咏希的所有资料,立刻去办。”牧华弘吩咐旁边的管家。
难道说他曾经睡了个女人,却不记得?
算算应寒年的年纪,比羡泉还大上一些,在和顾若之前,他确实荒唐过一段时间,身边的女人没有停过,结婚后,他为责任有收敛一些。
“三爷现在还想装?”
应寒年冷眼睨向他,从躺椅前站起来。
“我有什么可装的。”牧华弘示意一旁的管家不用再按棉签,伸手将袖子拂下,不屑一顾地道,“大概是什么时候睡了个女人我没放在心上而已。”
“砰!”
一旁的医用柜被应寒年一脚踹翻。
他身手极快地抓起一管医用针,一手按到牧华弘的肩上,针尖直接刺在对方的脖子上,漆黑的眼里迸射出杀意,“你再说我妈一个字试试!”
针尖刺入皮肤一些,鲜血沁出来。
他的一条腿就踩在牧华弘的躺椅上,狂得不可一世。
旁边的人乱了,想冲上去。
牧华弘镇定地抬手示意他们别动,他抬眸看着应寒年,“应寒年,你果真是为母寻仇而来,就你这样,你真是我儿子,我也不敢留着你这个孽种。”
“是么?我怕你有一天求着我。”
应寒年冷笑一声,慢慢收回手上的针。
话落,就有人从外面走进来,站在牧华弘面前,低头道,“三爷,三夫人被喂了大量的药物,已经引起药物中毒,洗胃都没有太大的效果,三少爷想请您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