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
姜祈星背对着他们,闻言呆了呆,寒哥通知何耀,却不通知他?为什么?
他不比何耀值得信任?
“你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弄的?”林宜问。
“嗯,小伤而已。”
“何耀知道你还活着,是你让他瞒着我?”林宜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翼装被动手脚就说明有人想冲我下手,牧羡光不用干这么复杂的事,二房三房不合,三房不可能从他那里下手。”应寒年说着,眼神变得冰冷,“也就是说,在幕后有人想无声无息地杀死我,并且手能伸到二房来。
“……”
“我就想躲起来看看,牧家之中,还有谁一直隐在幕后。”应寒年的声音森冷。
“是牧子良,他派了冯管家做的。”
林宜说道。
“我知道你以为是他,可你怎么不想想,老爷子杀人需要借用到自己孙子的手?”应寒年看着她道。
“我……”
林宜被他看得哑然,不是牧子良下的手么?可是除了他,她猜不到有第二个……她猛然醒悟过来,“是牧羡枫?冯管家是他的人?”
她从来看不穿,是因为牧家已经没有人对应寒年有杀机,可今天的局面又说明了一切。
“我本来也不能确定。”应寒年道,“所以我才没有出现,有人想杀我,就说明我阻碍了什么,或者说,只有除掉我,那人才能获得某种好处。”
林宜明白了。
应寒年“死”以后,牧家获得好处的只有牧羡枫,他趁势上位,赢尽牧子良的信任,若不是今天应寒年横空出现,怕是明天牧子良就能将遗嘱上的名字写下牧羡枫。
“所以,我做的计划,你全都清楚?”
林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也知道她为了他,和牧羡枫有那种荒诞的交易么?
“是,何耀都告诉我了,所以我将计就计,牧羡枫以为他算计了所有人,我偏偏让他打不响如意算盘。”应寒年目光阴沉,“他想杀我,可他没那份本事。”
“将计就计?”
林宜看着他,目光变得木讷。
他要和她说的就只有这些么?
他对她答应牧羡枫交易就无动于衷?还是说连她都在他的算计里?
不会。
他不会这么对她。
不等应寒年继续,她问道,“你可以告诉我的,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
“你离牧羡枫太近了,你反应越真实,他才能越相信我是死了,才能继续他今天的这盘大棋。”应寒年一字一字说道。
“……”
林宜呆呆地看着他,反应真实?他为了一个反应真实,宁愿让她痛苦,让她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怎么会……
应寒年低眸对上她不敢置信的眼,“怎么了?”
怎么了?
他居然问她怎么了?
“应寒年,我的感受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么?”她问道,她以为他死了,她有多痛苦,她一心想着替他报仇,不管不顾,甚至答应去做牧羡枫的女人。
这些,他考虑过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应寒年语气冷冽,“林宜,我当初以为这个局结束了,其实远远还没有,所以,我决定留下来!”
“什么?”
她疑惑地看着他。
“我现在身份已经被揭露,顶着应咏希儿子的身份出去,牧家也不会让我过好日子,我要留下来报完仇再走。”应寒年道,目光锐利。
这是在回应他当初“死”之前给她的承诺么?
他说要和她一起离开,现在,他不走了。
林宜坐在那里,一双脚冷得厉害,她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情情爱爱的心思,只是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牧华弘的儿子?”
刚刚在会议室,她就觉得震惊。
一直都是牧家的大爷和二爷同应咏希有所关系,三房跟局外者一般,结果现在跳出来他是牧华弘的儿子。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赌。”应寒年冷笑一声,收回被她握住的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青杉纹印记,“也是何耀发现他和我有一个同样位置的记号。”
他的手一抽走,林宜只觉得手心里一片冰凉,凉得透彻心扉。
听到这里,姜祈星忍不住回过头,惊诧地看向应寒年,“寒哥,这怎么能赌呢?万一不是怎么办?不行,我们得立刻走!”
要是亲子鉴定做出来的结果不是一致,那就完了。
第344章 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吧(1)
一个和牧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一个将牧家整得天翻地覆的人,牧家不会放过的。
姜祈星着急地上前想解开链铐,忽然听到林宜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可以赌。”
“……”
姜祈星错愕地看向她,怎么连她也……
应寒年低眸看着林宜,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道,“你母亲一直在等一个人去接你们,如果这人是你父亲,就说明你不可能是什么……”
不可能是客人或者被强、奸生下的。
这话她不忍说。
但意思他们三个都知道。
应寒年颌首,抬眸睨一眼姜祈星,“而且我联系上老师,他告诉我,他当年确实替我妈隐瞒了怀孕的时间,我不是早产儿,我是足月生的。”
他口中的老师,就是生死街上那个跛脚医生,也是替他接生的人。
姜祈星震惊极了,“这么大的事他以前怎么不说?”
这个跛脚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
“不是我问,他早就不记得了。”
应寒年冷淡地道,他也是在何耀提及之后才联系的,一问,跛脚医生才想起来当年的事,他是医生,怎么会去刻意记着谁什么时候生的。
林宜低下眸,也就是说,当年,应咏希其实一直清楚苏美宁和连蔓在背后害她,所以,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让医生撒谎,而后就带着应寒年苟延残喘地在生死街生活,一直在等应寒年的父亲去接她们。
结果,她到死都没有等到,这其中又经历过怎样的煎熬?
牧华弘不止抛弃了她,还和顾若结婚,甚至生下的第一个儿子牧羡泉和应寒年的年纪相差无己。
这里边……还真是细思极恐。
“那等鉴定结果出来以后,你准备怎么做?”她问道。
他要以应咏希儿子的身份留下来,就是公开与众人为敌,这比以前一个二少爷身边COO的身份危险多了。
“你会看到的,现在,你该离开这里。”
应寒年道,黑眸盯着她。
“反正他们不会进来,我可以留到鉴定结果出来。”她没有非走不可的必要。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他面色深沉。
“……”
林宜坐在地板上,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抬眸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看多了几秒,竟隐隐看出几分陌生来。
“你先走。”
应寒年睨向她,语气强势,不容忽视。
林宜的脸白了白,“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就这样么?
就只是这样么?
“有什么事等我今天出了牧家再说。”应寒年的语气冷静到冷血。
是嫌她不够懂事吗?
他在筹谋他的大事,他在等一份未知的结果,她却只想和他多呆一会,诉说些什么。
她烦到他了是么?
林宜呆呆地看着他,挂着泪痕的脸上笼上一层黯影,半晌,她从地上站起来,舌尖舔了舔唇,“也是,今天一天下来你确实累了,那就以后再说吧。”
应寒年似乎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僵硬难堪,只低沉“嗯”了一声。
林宜转过身,赤裸的双足踩在地上,一步步离去。
应寒年坐在那里,灯光照在他侧脸如雕刻般的脸上更显山脉般的冷峻无情,他抿着薄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宜施了点小计,从保镖们的眼皮底下离开。
她一走,姜祈星忍不住看向应寒年问道,“寒哥,你怎么会这么对林小姐?”
“我怎么对她了?”
应寒年抬眸,冷淡反问。
姜祈星愕然,他不觉得有问题吗?以前林小姐冷着他的时候,他照样将她捧在手心上宠着,宠得自己这个电灯泡都看不过去。
结果,他现在却问出这样一句。
“寒哥,你失踪的这段日子,林小姐真的为你付出了很多。”
姜祈星忍不住说道,这段时间,林宜是怎样一个人他看得透彻,他知道她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所有。
“呵。”闻言,应寒年嘲弄地笑了一声,盯着他道,“什么时候你成她小弟了?”
“寒哥,我没有。”
姜祈星急切澄清。
应寒年并不在意,只道,“有烟么?”
姜祈星递出一盒烟。
应寒年接过来,修长的手指捏住一根放入薄唇间,又接过打火机打亮火,他低首点上烟吸了一口,烟气从唇间缓缓吐出,烟丝缭绕成卷。
他把玩着打火机,火一明一炒,火光映着他手上的牙印,上面的血迹很淡。
半晌,应寒年连烟带打火机一并砸到地上,烦燥地道,“什么破烟,味道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