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你胡说!”
苏美宁撕心裂肺地喊道,恨不得扑上去咬烂牧阑的脖子,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去拿解药。
“砰!”
应寒年眼疾手快,一枪打在苏美宁的手臂上。
苏美宁惨叫一声,药盒掉落在地上,一颗颗落地。
苏美宁面色煞白,顾不上被打出血窟窿的手,就喊道,“羡枫抢药!抢药!”
牧羡枫站在那里,低眸看着有保镖上前抢药,含血的唇慢慢张开,没有起伏,“没什么解药,水里没有放东西。”
“……”
苏美宁呆住,瘫坐在地上肩膀彻底垮了下去,手痛得她几乎要昏过去。
剧烈的疼痛几乎吞没了她。
闻言,应寒年才放下手中的枪,这个局,结束了。
牧羡枫没有管苏美宁,只看向牧阑,“姑姑,请您说完。”
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了。牧阑看一眼身旁的林宜,叹一口气,继续道,“羡枫,大哥当年是拿你当亲儿子看的,所以他想离婚却不忍把原由怪责你母亲和你身上,他百般纠结。后来他爱上了应咏希
,就想以此和你母亲离婚,没想到遭到了巨大的阻拦……可就是这样,就是到他死,他也不曾把这事拿出来说,也不准我说。”
今天,若不是为了帮小宜拿解药,她也不会拿出来讲。
“……”
牧羡枫如同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就这么站在那里。
苏美宁听到这话,顾上疼痛激动地大喊道,“牧阑你个贱人!你编排我!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编排你?”牧阑用一种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她,“人都在这里,你敢不敢让羡枫和方铭做一次亲子鉴定?”
“我有什么不敢的!”
苏美宁大叫道,气势极足。
“大夫人……”
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
林宜低眸看去,只见方铭倒在地上,撞得头上已经全是血和伤,他的眼泪落下来,语气生死可恋,“那次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
苏美宁瞬间呆住,傻眼地看向方铭,“你胡说什么……方铭你也被他们收买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
“大夫人,那年你在外面和姐妹们喝了酒,回来时酩酊大醉,你……你把我认成了大爷。”方铭倒在地上,整个人若死灰一般,字字都是泣声,“对不起,对不起,大夫人。”
林宜终于明白了整个故事。
无非是一个酒醉,一个把持不住,发生了荒唐一夜。
牧大爷和安姨以为两人有奸情,但其实从头到尾知晓事情是怎么回事的……只有方铭一个人,而这人居然什么都不说地在牧羡枫呆了那么多年。
“不可能!不可能!”苏美宁仍是不敢相信,还在竭力否认,忽然又想到那时丈夫突然将方铭赶出家门,后来直到丈夫去世,她发觉自己处理家事的能力不够,想到方铭是个中好手,又把人叫
回来。
所以,是真的。
都是真的。
她恨死了应咏希勾引丈夫,恨丈夫不顾妻儿,到头来……却是她犯了错?连羡枫都是……
苏美宁的肩膀彻底瘫了下去,手上的血不断地汩汩而出。
牧羡枫低眸看着她,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动了动被鲜血染红的唇,声音都像是含着血腥味的,“所以,我不是牧家的长房长孙。”
他根本连牧家的血脉都不是。
那所谓的长房荣耀对他来说算什么?
当年他被下的药,这些年来没有健康的身体算什么?
还有他为了牧家最高的那个位置耗尽的心血……又算什么?
长房荣耀。
长房的荣耀……
他付之一生为的长房荣耀……
众目睽睽之下,苏美宁忽然像是发了狂一样扑到方铭的身上,张嘴就咬上方铭的脖子,保镖和警方连忙上去拉扯。
等将人拉出来的时候,方铭的脖子上血肉模糊,鲜血狂涌,很快就在地上聚起一滩,颜色鲜红,他睁着一双眼,死灰般地盯着前方,动也不动……
顿时,现场一片混乱。
牧阑蹙起眉,林宜拉着她往后退了退,由着保镖和警察们去处理。
太混乱了,混乱得眼前全是人,全是杂声。
直到有人尖叫,林宜才发现发了狂的苏美宁挣开人,趁乱跨过护栏跳了下去。
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静得一根针掉落地上都听得到。
第606章 腻腻歪歪三天(1)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从他们眼前跳了下去。
有保镖按在护栏上往下望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应寒年,摇摇头,表示不可能有救了。
林宜的心口狠狠一震。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呵。”
寂静中,忽然响起一声轻笑,显得那么清晰、诡异。
林宜看过去,只见牧羡枫站在那里笑着,笑容染血,一双眼中尽是空洞。
就是这样一声笑,让警方和保镖都意识到还有一个,于是纷纷扑向前,将人狠狠地按到地上。
“砰。”
一声重响,牧羡枫被双手反铐在身后,头重重地撞上地面。
他没有半分的反抗。
他就那么倒在地上,睁着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林宜感觉到恍惚,她仿佛看到牧羡枫的眼睛在滴血……
原来真的会有人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后面的悲剧。
“带走。”
应寒年吩咐,而后转头看向林宜,一双漆黑的眼深邃似夜,深得像是能吞噬掉一切似的。
林宜陪在牧阑的身边,察觉牧阑身体一颤便从旁拥住她。
牧阑看她一眼,眼中有着哀伤,“我和大哥一直以为他们有奸情,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早知会这样,当初又何必苦苦隐瞒。”
林宜只能劝牧阑,“有些事,谁也想不到。”
牧阑点点头,林宜还想说什么,手突然被人攥住,温度炙热滚烫,她一转眸就对上应寒年的黑瞳。
应寒年将她往自己身旁一带,朝牧阑低了低头,“今天她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找时间再登门拜访。”
他的语气低沉。
“……”
牧阑愣了一下。
林宜抬头看向应寒年,有些讶异,“我想和安姨……”
“你累了。”应寒年打断她的话,手更加握紧她的,瞳眸越发的深。
“我……”
“你累了。”
“……”
行行行。
你心眼多,你说了算。
林宜被他又往怀里带了带,牧阑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了笑,点点头,“好,小宜,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安姨。”
林宜乖巧点头,她是有很多话想和牧阑说,但显然……今天是做不到了。
牧阑带着人离开。
躺在地上脖子不停冒血的方铭被人抬走。
应寒年搂着林宜站上扶梯,长长的扶梯缓缓往下,林宜下意识地往下面望去,只见一抹亮色的身影躺在深红色的血泊中,辨不清面目。
一件风衣忽然从头扣上,挡住她的视线。
“有什么好看的。”
应寒年冷哼一声,不准她看。
林宜拉下身上的风衣披在肩上,看向他,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不禁双手抱上他的手臂,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应寒年低眸看向她的手,眼中更加寒冷,一把抓过她的手,将上面的钻戒取下来,随手一扬,扔了出去。
钻戒在空中划出一抹光的弧度。
林宜的视线追着看过去,还没看清楚,双脚便离了地,整个人被扛抱起来,整个人挂在他的单肩上。
她的眼前,天悬地转。
风衣从身上落下,掉在扶梯上。
上面跟下来的无数保镖、警察默默地看着他们。
“你干什么?”
林宜皱眉。
应寒年单手抱住她的双腿,轻而易举地扛着她,迈开双腿快步走下扶梯,嗓音低沉而不可一世——
“带你回去!”
“……”
那也不用扛着走。
林宜想挣扎一下,一抬头就见行过、经过之路上,全是人对他们行注目礼。
于是,她默默地又低下头。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
呆在牧羡枫身边这近二十天,林宜神经一直绷得很紧。
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应寒年说,但车子一启动,她就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林宜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目光惺忪,忽然感到背上有股被人噬血拆骨的凉意,她一抬眸,就见到黑暗的一双眼。
她吓了一跳,然后又放松下来,“应寒年,你别闹。”
还嫌她这些天精神没崩坏呢?
“……”
应寒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
林宜从床上坐起来,倾身去按开关,房间里立刻一片光明,亮得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又睁开,只见应寒年坐在床边,仍是白天的那身衣服。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眉峰如刃,眸子深得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